等到出了院子以後,方辰看著身邊的子書,壓低了聲音道:「可有看到刺客?」
子書搖頭:「連只蚊子都不曾看到過。|」
方辰的唇線緊緊地抿著,漆黑的眼眸死死盯著被護衛圍得密不透風的院落:「不要驚動裡面的人,放火燒了!」
子書一愣,方辰已經抱著姐姐方紫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過來!」子書沖理他最近的那個護衛喊道。
然後貼著護衛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
不出半刻鐘,太傅府小姐居住的院落變成了一片火海。至於原因,據說是因為有刺客闖了進去。
甚至,還有人道,那闖進去的刺客看到安寧郡主身邊的婢女稚兒忠心護主,結果死在了刺客的長劍之下。
而自那日之後,安寧郡主一病不起,原因是那日安寧郡主受驚過度,再醒來時神智恍惚,據說有時候,連人都有些認不清。
在太傅府安寧郡主的院子被燒燬的第二日,方家大少爺方慶陽不知悔改,竟然趁著父親入獄,帶著家丁去了大街上,再次強搶民女。
因為少女不從,竟然當街撕亂了少女的衣服,連帷帳都不用,直接讓三名家丁,在大庭廣眾之下,強了那名無辜少女。
不僅如此,方慶陽因為被暗門的人廢了子孫根,在看到屬下強暴少女的時候,竟然用刀子毀了少女的面孔。
如此暴行,人神共憤。
恰巧遇上當日進宮面聖出來的宰相子虛,三名家丁直接被子虛的侍衛當場斬殺,方慶陽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送進了刑部。
終於一聽,無不唏噓出聲。%&*";
世人們不禁開始感歎,百年世家方家,怕是要開始倒了。
當家人太傅方際因為丟失了崇明先帝御賜的免死金牌入獄,生死不明。方家大少爺方慶陽此等人神共憤的行為,必定是死罪無疑。
到了如今,也只剩下了方家小少爺方辰,那個在文學上有些天才之稱的少年,苦苦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方家。
九幽宮中,阮綿綿的身子好了很多。這會兒已經開始入夏,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蓉玉搬了一把貴妃椅在河池旁,阮綿綿正躺在貴妃椅上賞花。視線,卻沒有落到荷花上,而是落到蓉玉的身上。
見娘娘看著自己,蓉玉有些尷尬,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閃爍:「娘娘可是想要休息了?」
看著溫柔沉靜的蓉玉,阮綿綿張了張嘴:「蓉和死了,我知道你很難過。」
蓉玉一聽,神色大變,快速跪了下去:「娘娘,求娘娘不要趕蓉玉離開。」
阮綿綿輕輕歎了口氣:「蓉和和你是親姐妹,如今她死了,還是因為我的事,你若是再留在這裡,心中一定難受。」
蓉玉神色恭敬地道:「蓉和之死,蓉玉絕對不敢怪皇上和娘娘。她伺候娘娘這麼久,竟然還會出現那樣的事情,實在不該。」
「娘娘,蓉和是自殺的,與娘娘和皇上無關。她是在自責,自責沒有仔細檢查太皇太后送過來的錦被,自責讓娘娘受到了原本不該受到的傷害。」
一向沉靜溫柔的蓉玉,這個時候忍不住哭了起來:「那是蓉和自己的選擇,她是在向娘娘請罪!」
「知道娘娘不會責怪她,可是她自己不能原諒自己。」說著,蓉玉從袖口中拿出一方絲帕。
那方斯帕上,竟然是一封血書。
阮綿綿接過那方斯帕,看著上面血染的自己,看著蓉和的懺悔和自責,許久許久,都不曾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眼神一閃,快速將繡帕收了起來,神色溫和地看著蓉玉:「退下吧。」
她的話剛落音,那邊鳳九幽帶著流焰已經走了過來。
阮綿綿衝著他微微一笑,望著鳳九幽柔聲道:「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這離午膳剛過一會兒呢,他不是還在小書房看奏折嗎?
鳳九幽的視線從轉身離開的蓉玉背影上一閃而過,聽到阮綿綿的話緩緩收回視線,望著她柔聲道:「聽宮女說你今日精神大好,想陪著你。」
話剛說完,鳳九幽便直接將她從貴妃椅上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他大腿上,在她面頰上吻了吻。
阮綿綿輕輕拉他的衣袖,壓低了聲音:「流焰在呢。」
鳳九幽恍若未聞,懶懶道:「他已經是大人,這些都懂,知道非禮勿視,自然會轉過身去。」
嘴角一抽,阮綿綿抿了抿唇,眼角的餘光去看站在那邊的流焰。果然,流焰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去。
她面頰微紅,望著鳳九幽道:「我聽說,你給鳳長兮和方紫薇賜婚了?」
臉上溫柔的神色不變,鳳九幽柔聲道:「那是皇叔南郡王和父皇的意思,你若是不信,父皇的詔書和皇叔的奏折,還在小書房中擱著呢。」
阮綿綿微微一愣,她自然不能說,不相信鳳九幽。可是現在的方家,似乎大不如從前。
南郡王是誰,是太上皇現在唯一的一個手足血親兄弟,替鳳天王朝立下過汗馬功勞。
他唯一的兒子,怎麼可能讓他迎娶一個被廢除的妃嬪,還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郡主為南郡王世子妃?
看著她眼底的疑惑,鳳九幽微微提聲:「流焰,去小書房將太上皇給鳳長兮和方紫薇賜婚的聖旨拿過來。」
「對了,還有南郡王的親筆奏折,一道送過來。」
阮綿綿連忙開口:「不用了流焰,你先退下吧,我與皇上說說話。」
鳳九幽含笑看著她,視線緩緩落到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伸手撫著她的小腹,鳳九幽的聲音格外溫柔:「鍾博說,前三個月不能動……」
聽著他略微歎息的語氣,想著他話中的意思,阮綿綿不由紅了臉,沒好氣地瞪著他:「大白天的,嚴肅點!」
看著她羞惱的面頰,終於不似上個月那般蒼白,這會兒已經滿滿恢復嬌嫩,鳳九幽哈哈大笑起來。
摟著她親了又親,鳳九幽柔聲道:「沒事,那我們晚上……」
說罷,他抬頭看著碧藍如戲的天空:「哎,晚上,還有三個時辰呢……」
阮綿綿嘴角一抽,壓低了聲音道:「前三個月是不能……」
「不能什麼?」他輕咬著她的耳垂,笑容不懷好意。
阮綿綿磨了磨牙,狠狠瞪了他一眼:「方家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提前動手了?」
鳳九幽的眼眸深邃無邊,輕輕撫著她的小腹,柔聲道:「你只管安心養胎,方家的事情,還有我。」
敢傷害她的人,他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阮綿綿笑了笑,不再說話。安心地窩在他懷裡,心中卻想著鳳長兮和方紫薇的婚事。
聽聞,鳳長兮如今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