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給你一盞茶的功夫,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你若是還要抗旨,朕便以抗旨不尊的罪名處置你!」
說罷,再不看鳳長兮一眼,鳳九幽大步離開了御書房。|
到了御書房外,鳳九幽臉色冷沉地吩咐道:「守在這裡,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給朕進去問世子的答案!」
眼底神色深邃莫測,鳳九幽一字一頓道:「若是世子抗旨不尊,不用稟告,直接押入天牢!」
從宮外進來向御書房這邊過來的子虛聽到,神色間露出震驚來。
揮退了那些侍衛,快速走到鳳九幽跟前:「皇上?」
視線落到子虛身上,鳳九幽緩和了神色,看著他道:「太傅府那邊如何了?」
子虛忙笑著道:「皇上聖明,方家上下,果然不見免死金牌!」
鳳九幽嘴角勾出一抹淺笑來,那笑容雖然慵懶邪魅,卻帶著幾分殘忍:「若是朕這個時候在朝堂上公開免死金牌一事,再讓方際見免死金牌給諸位大臣瞧瞧,你說會怎麼樣?」
子虛微微一愣,隨即笑瞇瞇地道:「太傅大人如今定然是找不到免死金牌的,即便是找到,怕也不是原來的那面!」
「是啊,即便是找到,也不是原來那面!」嘴角慵懶笑容又深邃了幾分,鳳九幽冷聲道:「免死金牌乃是崇明先帝所賜之物,方際既然將其丟失,這樣的大罪,可以砍頭的!」
子虛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笑瞇瞇地道:「皇上此計甚妙!」
微微一頓,子虛又擔憂地道:「可太傅乃是當朝一品大員,而且門生無數。這麼多年來,在朝中的勢力也不可小覷。」
「單憑免死金牌丟失一事,不用方紫薇拿出真正的免死金牌,那些大臣們求情,皇上也不能視而不見。」
鳳九幽慵懶一笑,斜睨了子虛一眼:「朕何時說過,要真的定了方際死罪?」
子虛嘴角一抽,感情他剛才說的想的,思考的,都是廢的?
「皇上的意思是……」子虛不解了,各種不解了。
斜睨著子虛,鳳九幽神色睥睨:「你可知皇后的師父是誰?」
子虛蹙眉,想了想,搖頭。暗門一事,他雖然參與,可是很多事情,當時因為暗門門主是當今皇后,所以都是皇上親自接手。
鳳九幽淡淡道:「是西流國當時的一品大員徐聰?」
子虛又是一愣:「徐聰?」
微微頷首,鳳九幽道:「當年徐家被西流國先王滿門抄斬,徐家子嗣單薄,徐聰身為一品大員,妻離子散,只剩下了徐聰一人。|」
「他少年時遊歷鳳天王朝認識了當年暗門門主,習的一身武功,得當年暗門門主所救,成為了下一代暗門門主。」
「成為暗門門主之後的徐聰,雖然不曾返回西流國,可因為當年被抄家滅門一事,對西流國先王不滿,開始在鳳天王朝境內,收養天資異秉的孤兒。」
「天地玄黃,便是從他之手開始建立。期間與方際,有過來往,甚至,受過方際一次恩情。」
「後來他去西流國王宮想要復仇,結果深受重傷而返。臨死時,曾讓下一任暗門門主,也就是當今皇后,將來若是方家有難,一定要出手相幫,還一次恩情。」
「所以這一次,即便朝中那些大臣不替他求情,朕也會手下留情,不會取他性命!」
原來這中間,還有這麼一段往事。子虛挑了挑眉,心中明瞭。
皇上這一次動方際,一是想要敲山震虎,給方紫薇提醒。再者是,先還掉當年徐聰的那個恩情,將來方家如何,皇后娘娘也不會左右為難。
「世子府近來有什麼動靜?」明明世子府的主人還在御書房跪著,這會兒他卻問子虛。
子虛眉梢微微挑了挑,猜不透帝王的心思,連忙道:「皇上,近來世子除了進宮給各位主子看病,就在府中研究巫蠱。」
頓了頓,子虛又道:「前些日子,若琳郡主因為世子府管家李氏自盡,死相猙獰被嚇暈了過去,世子擔心其在景陵城再受驚,派了人去給南郡王書信,讓其將郡主接回南郡。」
「現在他屬下的李茂,已經前去和前來接應若琳郡主的人回合了,正在往景陵城這邊趕。」
鳳九幽的眉梢微微一挑,看向子虛的神色中,多了幾分深沉只之色:「子虛。」
子虛微微一愣,連忙笑瞇瞇地道:「皇上,微臣在的。」
「據朕所知,你對南郡王這個小女兒,似乎感情不一般。」邪魅的臉上帶著幾分高晨莫測的笑容,鳳九幽聲音慵懶。
子虛後背心一涼,連忙笑瞇瞇地道:「皇上,這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琳郡主天真可愛,子虛瞧著……瞧著可愛的緊。」
說完,子虛俊美的臉上,竟然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紅潤來。
鳳九幽瞧著,微微揚起的唇角,弧度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子虛被他瞧得格外尷尬,連忙咳嗽了聲,用手摸了摸鼻子,乾巴巴地道:「皇……皇上,這個事兒,還是微臣……微臣自己來吧。」
追個女孩子,還是不要用強權比較好。
瞄了對面邪魅慵懶的鳳九幽一眼,面前這位主兒,可就是他的前車之鑒。想到當年皇上和娘娘之間的糾葛,他就忍不住揪心。
還好現在皇上和娘娘,也算修成了正果。
鳳九幽斜睨了他一眼,聲音懶懶的:「朕也並無給你和若琳郡主賜婚的打算!」
神色有些尷尬的子虛,腳下步子一個踉蹌,差點兒沒直接跪倒在地。
沒有給他和若琳郡主賜婚的打算,可是皇上您剛才的話。
好吧,是他子虛大人自作多情了,皇上也只是提了一句他子虛和若琳郡主感情不一般,並沒有說賜婚之事。
嘴角微微抽搐著,子虛勉強鎮定道:「多謝皇上體諒。」
鳳九幽懶懶道:「朕剛給鳳長兮賜婚,皇叔立刻就要多了一個兒媳婦,這立刻就給你和若琳郡主賜婚,委實不太好,還需遲些日子。」
子虛呼吸一窒,一口氣卡在了喉中,身子一個踉蹌,險些一頭倒栽下去。
「皇上……」他氣息有些不穩。
鳳九幽斜睨著他,那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友善。怎麼看,怎麼覺得格外有心計。
子虛大人後背心冒汗,一曾又一層,眼珠一轉,非常聰明地轉移話題:「皇上,微臣聽聞,太皇太后去請了在洛青山的景和姑姑,去的人在路上出了點意外。」
眉心微微一蹙,鳳九幽眼眸深深地看著子虛:「然後呢?」
子虛忙笑著道:「虧得皇上英明,在娘娘剛開始孕吐時,就已經讓人偷偷去去接景和姑姑了。」
皇后娘娘的身體,皇上比誰都關心。而且娘娘這次有孕,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加之娘娘的身體特殊,皇上定然會做好完全的準備。
「人呢?」子虛還在想,鳳九幽蹙眉問道。
子虛連忙道:「明日便能到宮中,沒有被人察覺。」
鳳九幽微微函數,如此,只要是真的景和姑姑,倒也不錯的。
子虛見狀,想了想小心問道:「皇上,您剛才說,給世子賜婚?」
眉宇間帶著幾分冷沉之色,眼眸深沉,鳳九幽淡淡道:「有問題?」
子虛連忙搖頭,笑話,皇上都說了賜婚,他怎麼可能會說有問題。只是這個賜婚,憑著鳳長兮的性子,估計是不樂意的吧。
而皇上這個時候給鳳長兮賜婚的心思……「皇上,微臣估摸著,世子應該會抗旨。」遲疑了一下,子虛如此道。
鳳九幽微微一笑,聲音中透著幾分戲謔:「抗旨不遵,豈不是正好?」
子虛嘴角一抽,他就知道啊。
別的不敢說,可皇上對娘娘的心思,而鳳長兮對娘娘的意思。這樣子的三人,即便現在娘娘已經是太子殿下的母后了,可是誰願意看到枕邊人日日被別的男人惦記著。
不過子虛還是有猶豫,頓了頓,他謹慎地提醒道:「皇上,若是娘娘知道……」
後面的話,不用他說,相信皇上也清楚。
娘娘和鳳長兮確實沒了瓜葛,可是他們當年的情誼……他子虛一向風流不羈,可並非天生風流之人。有些事情,擱在心中很久很久了,許久不曾觸碰,這會兒想起,還忍不住隱隱蹙眉。
呵,都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誰沒有過情犢初開的少年心思?
娘娘是至情至性之人,鳳長兮雖然雖然心思慎密,不過據他所知,除了當年因為太上皇的旨意欺瞞娘娘,利用娘娘,對娘娘的心,卻不是假的。
他也曾愛過,也失去過。只有失去後,才能理解失而不得的痛。如果從來不曾得到過,那份情或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被遺忘。
可若是曾經得到過,那樣的失去,會讓一個人痛不欲生,幾乎沒有得到,也終生難忘。只要有機會,都會想著想要失而復得。
「鳳長兮如今已經二十三四,該是成家立業了。而且,朕這裡還有太上皇以及南郡王的旨意和奏折,這場婚事,是太上皇和南郡王的意思,朕只是轉告而已。」鳳九幽說的漫不經心,眼底神色幽暗。
子虛微微一頓,詫異地看著他,隨即輕笑道:「這倒也是,世子如今已經二十三四,南郡王又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南郡王年紀大了,也想要含飴弄孫……」
鳳九幽淡淡掃了他一眼,溫和地道:「你注意著景和姑姑的事,到了景陵城中,即刻帶他到九幽宮來見朕!」
子虛忙點頭:「是,皇上!」
「方家的事情,你著手去辦吧。不是有個不成器的方慶陽嗎,從他入手吧!」說話的時候,鳳九幽唇角微微勾起,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
子虛瞧著,手心發涼。方慶陽這一次,怕是會死無葬生之地了。
「皇上,一盞茶的功夫到了。」流焰走了過來。
鳳九幽微微頷首,淡淡問道:「如何了?」
流焰微微垂眸,恭敬道:「皇上,世子暈倒了。」
鳳九幽蹙眉,盯著流焰的視線極其銳利:「怎麼回事?」
流焰忙道:「已經差人去請鍾太醫了,馬上就到!」
旁邊子虛聽著,也甚是詫異:「皇上,鳳長兮該不會想著要借病拖延婚事吧?」
紅艷艷的唇角勾出一抹殘忍的弧度,鳳九幽聲音邪魅:「拖延?這場婚事,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