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院,若琳郡主走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鳳長兮看著不由微微挑起眉。|
「若琳?」
心不在焉的若琳郡主聽到鳳長兮叫她,面頰一紅,連忙向前走了幾步,避開鳳長兮探究的眼神。
鳳長兮卻立在了原地,淡淡地看著若琳郡主嬌小的背影:「若琳,你有事瞞著大哥?」
走在前面的若琳郡主腳步一頓,咬咬牙,不去看鳳長兮,咬牙搖頭:「大哥你想多了,若琳怎麼會有事瞞著大哥?」
「你真的只是想要見新娘子?」鳳長兮淡淡問。
若琳郡主面頰露出緊張之色,低垂著小腦袋:「大哥……」
「告訴大哥,你到底想做什麼?」鳳長兮走近她,低頭看著不敢看他的若琳郡主。
若琳郡主咬了咬唇,看著青石板路面,低聲道:「若琳想要問問新竹姑娘,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微微蹙著眉頭的鳳長兮,神色一怔。
不等他說話,若琳郡主小聲道:「若琳到景陵城來,都沒有看到大哥真心笑過。」
「若琳聽說,大哥心中所愛之人,是當今……」
咬著牙,若琳小聲道:「現在都出都是關於皇后娘娘薨的消息,可是皇上並未下旨,若琳想著新竹姑娘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婢女,而且皇后娘娘待她極好,她一定知道皇后娘娘的消息。」
「若琳不想大哥不開心,所以想要去問問。」說到這裡,若琳郡主抬起頭來,烏黑大眼睛看著鳳長兮:「大哥,父王讓若琳郡主多提醒大哥」
「若琳,明日我讓人送你回南郡。」鳳長兮淡淡道,眼神神色幽暗,看不透在想些什麼。
若琳郡主一愣,呆呆地看著鳳長兮:「大哥?」
鳳長兮望著她,華美的臉上沒有任何動容的神色:「好了,不說了。如果你見新竹就是為了打探皇后的情況,大哥可以告訴你。」
「她沒死,一定沒死!」說這句話的時候,鳳長兮的眼底劃過一絲溫柔,微微上揚的唇角勾出一抹極淺的弧度:「世人皆以為皇上是不相信她離開了,才故意保持著現今的清醒狀態。」
「可是若琳,她還在。」鳳長兮眼底是篤定的神色,甚至帶著幾分笑意:「她沒有放棄,她果然還想要自由。」
若琳郡主有些暈,聽不到大哥在說什麼,在想些什麼。|
鳳長兮所想的便是,他之前分明去青峰廟查探過那邊的地形,也發現了青峰廟下面有地道。
雖然不知何人所為,但是後來出現那樣的事,他相信憑著她的機智聰明,一定會安然離開。
綿綿,你對我所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你不愛他,不愛鳳九幽。只是因為他將你禁錮在身邊,只是因為你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才將我遠遠地推開。
他曾見過她為了離開鳳九幽,委曲求全。如今為何不能是為了逃離,故意上演一次假死?
又或者,這只是他的意想罷了。
若是她真的藉著假死離開,鳳九幽不會這樣平靜。昨日他遠遠地看到鳳九幽,鳳九幽神色並未任何異樣。
今日說偶感風寒,他瞧著鳳九幽沒有半點兒病態,而子虛卻去了一趟郊外,緊接著流焰和新竹大婚……
鳳長兮抬頭看著不遠處喧鬧的人群,眉宇間籠著一抹淡淡的淡淡的傷。
那怕只是一個意想啊,他都不願意放棄。
大夢至今,不願甦醒。
看過很多花開花落,嘗過很多酸甜或苦澀的果實,當初的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時的一片迷霧,擋住的不是那瞬間的心痛,而是這一生的殘忍。種下的因,得到的果……
他長長舒了口氣,眉頭緊鎖望著若琳郡主迷惑不解的眼神,淡淡道:「新房在那邊,你若是還想見見新娘,大哥在那邊花圃等你。」
「但是不要提及皇后的事情,今天是新娘大喜之日,皇上皇后未到,難免被有心人聽到。」他說完,看了呆愣愣的若琳郡主一眼,轉身向來時的花圃走去。
「大哥……」若琳郡主呆愣愣地看著大哥修長的背影,總覺得,看著……格外……格外揪心。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之中,卡在了她的咽喉處。
若琳郡主連忙用收摀住胸口,大口大口呼吸,好半響,她緩過神來,看著那邊已經看不到鳳長兮背影的小道,怔怔出神。
「若琳小妹妹!」一道含笑的聲音從右邊傳了過來。
站在原地的若琳郡主一愣,快速抬眸一看,等到看清翩翩而來的俊美華服公子時,稍稍張了張小嘴,詫異地看著他。
子虛挑挑眉,低頭笑瞇瞇地看著望著他發呆的若琳郡主,似乎非常滿意若琳郡主的表現,風流一笑,望著她道:「若琳小妹妹,是不是想去看看新娘子啊?」
若琳郡主面頰一紅,出了父王大哥,還有王府中那些家丁,她極少和男性接觸。這會兒看著子虛,看著他臉上帶著的風流笑容。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還是不要裡的太近比較好。
稍稍退後一小步,若琳郡主微微垂首。垂首的瞬間,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提起裙擺,準備行禮:「若琳參見」
「哎!」子虛大人挑眉一笑,笑得格外親和,像是看著小白兔的大灰狼,笑瞇瞇地望著面頰微紅的若琳郡主:「今日流焰大喜,前來觀禮的都是親朋好友,沒有什麼身份之分,若琳小妹妹,你說是不是?」
若琳郡主被子虛一口一個若琳小妹妹叫的面紅耳赤,視線從子虛含笑的臉上掃過,又快速低頭:「嗯,若琳還有事,先走了。」
也不等子虛說話,原本還想去看看新娘的若琳郡主,直接轉身往回走。子虛摸摸鼻子,低頭看看自己今天刻意一番打扮的好行頭。
抬頭望天,今天他穿的忒正式忒風度翩翩,怎麼把人家小姑娘嚇跑了?
「宰相大人,您怎麼在這邊,外面很多大臣還在等著您呢。」一位小廝從後面跑了過來,面頰紅紅。
子虛見那邊若琳郡主已經跑得沒了影,他瞪著那小廝:「等我幹嘛,今天又不是我大婚?去去去,將新郎拖出去!」
小廝額頭畫上三道黑線,壓低了聲音道:「宰相大人,這不是您自己說的麼?」
子虛挑眉,詫異地看著小廝:「本大人說什麼了?」
小廝壓低了聲音道:「您今個兒一早過來說,今天要幫襯著流焰大人擋酒。」
子虛一愣,再次抬頭望天。
他就是同情心氾濫了,大婚誰不喝個酒。可是偏生流焰那小子,從小滴酒不沾,噴著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他今個兒一早奔過來說的話,還是昨天晚上他從外面回來,韓風轉告他的,說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他當時想著那個絕代佳人,一時頭腦發熱,也就答應了。結果哪裡知道,大婚喝酒,會喝得那麼猛烈?
他還有正是要做呢,今個兒要是被灌醉了,明天沒法出門辦事。
「去去去,本大人知道了,你去將韓統領叫過來,說本大人有話跟他說!」眼睛轉的賊溜賊溜的,子虛笑瞇瞇地道。
還是拉一個比較好,他現在是宰相,想要將他灌醉套消息的多了去了。還是讓冷面韓風過來比較好,那傢伙往那裡一站,嘖嘖……
青衣騎的同齡來了,那些大臣還是會有所顧忌的。想到這裡,子虛眼珠一轉想著要是能將皇后娘娘身邊的那個冷酷高手天字號弄過來,那真是……
「哈欠!」子虛打了個噴嚏,連忙揉了揉鼻子:「大白天的,誰在罵我!」
韓風走過來,皮笑太肉不笑道:「你再不過去頂著,明天到了宮裡,相信皇上不會罵你的,一定會很好很好招待你。」
子虛一愣,望著韓風:「不是吧,哈欠!」
「走走走!再不過去,流焰那小子真的要趴下了。這才什麼時辰,一會兒還得洞房花燭呢!」子虛笑得不懷好意,瞧新房那邊看了看。
韓風瞪了他一眼:「沒個正形,活該皇上今天讓你頂著!」
子虛一邊走一邊扭頭望著面容冷酷的韓風:「韓統領不要說的那麼絕情,這流焰洞房花燭,我能不多想點兒麼?你也是知道的,流焰那小子,我將他丟在女人堆裡,他都能摸著爬出來……今天晚上到了房間……嘿嘿……」
韓風頭頂飄過無數烏鴉,呱呱直叫……
九幽宮中,小九九玩得累了,正在呼呼大睡。阮綿綿替他改好錦被,起身走了出去。留下蓉玉和蓉和兩姐妹守著,她轉身到了外殿。
鳳九幽正在外殿的書房中批閱奏折,因為是打著偶感風寒的幌子,又故意讓鳳君熙的人注意到他其實是中毒在身,臉上抹了一點兒粉,面色看起來比較蒼白。
見她出來,鳳九幽瞥了她一眼:「小九九睡著了?」
阮綿綿輕輕「恩」了聲,走到他身邊坐下。椅子很寬,兩人坐著一點兒也不覺得擁擠。不過她過去後,鳳九幽直接將她抱到了腿上坐著。
阮綿綿有些囧,現在是大白天:「九幽,我又不是小九九。」
不是小九九,每天都這麼抱在腿上。
鳳九幽挑眉,眼神並未離開手中的奏折:「要是小九九,我倒是不會每天這麼抱著他。」
阮綿綿神色一怔,鳳九幽懶懶道:「偶爾抱抱還行,可他是男孩子,要學會自立自強。每天抱著小孩子撒嬌,對他將來沒好處。」
只是小九九才那麼小呢,阮綿綿有些捨不得。
鳳九幽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摟著她懶懶道:「想想他將來需要面對的,你就能看開了。」
阮綿綿窩在他懷裡,心想,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