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鳳九幽前腳起床上朝,後面阮綿綿也跟著起床。|
因為新竹蓉玉蓉和都還沒有回來,她身邊並沒有留貼身婢女。不是不相信鳳九幽安排過來的那些人,而是已經習慣了新竹等人,不想再讓別人靠近。
小九九還在睡夢中,阮綿綿將他一切收拾妥當後,這才讓婢女進來給她梳洗更衣。
「娘親,去哪?」小九九烏黑大眼睛滴溜溜地轉,知道這會兒已經不在九幽宮中了,非常好奇。
阮綿綿抱著他坐在軟轎中,溫柔地道:「我們去看太皇太后,小九九覺得好不好?」
小九九眨巴眨巴烏黑的桃花眼,咧著嘴角笑瞇瞇地瞅著她:「太皇太后……好呀好呀!」
之前新竹蓉玉和蓉和說,小九九後來都不願意和太皇太后親近,她今日這般說,估計小九九還沒有想起來,她說的人是誰吧?
畢竟這麼小的孩子,又幾個月過去了,定然是不記得了。
「小九九要記得,不要叫娘親娘親,而要叫姑姑,知道嗎?」她這會兒已經換上了人皮面具,是新竹的模樣。
擔心一會兒小九九受刺激,阮綿綿打定主意,一會兒到了仁壽宮,也不會抱著小九九離得遠遠的。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婢女恭敬地道:「新竹姑娘,仁壽宮到了!」
「嗯!」阮綿綿淡淡回道:「一人隨我進去便好,其餘人在外面候著!」
「是,新竹姑娘!」
阮綿綿只帶了一個婢女進去,小九九想要下地走,她便將小九九放了下來。因為有台階,擔心小九九磕著,便牽著他。|
小九九倒也乖巧,一邊呼哧呼哧地爬著台階,一邊死死抓著她的手,生怕摔倒了。
等到小九九玩得累了,阮綿綿才將他抱起來,直接向仁壽宮大殿而去。前面得到消息的仁壽宮宮女,早已經侯在殿外等候。
看到她抱著太子殿下回來,高興地迎了上來:「奴婢參見太子殿下!見過新竹姑娘!」
阮綿綿微微一笑,小九九奶聲奶氣地道:「平……平地坐著!」
仁壽宮的宮女們一愣,微微福著身子,不知所措。
小九九小腦袋轉啊轉,奶聲奶氣地道:「坐著!」
宮女們無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接坐在了大理石鑄成的地板上。這會兒還是大冬天,雖然穿得嚴實,卻還是經不住地面的寒氣啊。
阮綿綿避過那些宮女的視線,捏了捏小九九的臉蛋兒,心底很高興。這仁壽宮,還不知道已經被換了多少次水呢。
「新竹姑娘?」阮綿綿抱著小九九目不斜視準備進去時,跪在最外面的婢女小聲喊道。
阮綿綿詫異地看著她,滿臉疑惑不解。
那宮女眨眨眼,壓低了聲音道:「新竹姑娘,這……這天寒地凍的……」
「混賬!」小九九橫眉冷目,盯著那宮女嘟著粉嘟嘟的小嘴兒,眼神鄙夷:「九……九寶!」
一團肉呼呼的白影從外面竄了進來,發福的九寶一屁股直接坐到了那宮女的身上。
阮綿綿在這個時候非常適時地沖小九九恭敬地道:「太子殿下?」
小九九哪裡有閒心思理她,直瞅著被九寶當成了人肉墊子的宮女咯咯直笑:「玩……玩……尊祖母……」
非常歉意地看了看那宮女,阮綿綿抱著小九九,快步進了內殿,留下一眾宮女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叫苦不迭。
「是太子殿下到了嗎?」隔著厚厚的紗簾,太皇太后蒼老嘶啞的聲音傳來。
剛才在外面還手舞足蹈的小九九,這會兒非常乖巧地趴在阮綿綿懷裡,小小的身子,在微微發抖。烏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直勾勾地盯著阮綿綿的眼睛。
阮綿綿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對著太皇太后恭敬地道:「回太皇太后,皇上讓奴婢帶著太子殿下過來給太皇太后請安。」
厚厚的紗簾後面,太皇太后聲音很是疲憊:「請安?呵呵……來人,給太子殿下賜座!」
阮綿綿注意到,原本太皇太后身邊貼身侍奉的宮女,已經換成了一個她不認識的,據新竹講,這個宮女,名叫晚秋。
晚秋搬了椅子,示意阮綿綿將小九九抱到椅子上去。哪知小九九一看到那椅子,身體一哆嗦,死死地拽住她的衣服:「不……不坐!」
阮綿綿的視線從那椅子上一掃而過,遠遠望去,那椅子並沒有任何不同。可是看小九九的神色,分明有異。那椅子,絕不簡單。
「小九九怎麼了?」太皇太后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
阮綿綿微微一笑,恭敬地道:「回太皇太后,太子殿下昨晚受了風寒,這會兒比較粘人。」
太皇太后輕輕「哦」了聲,嘶啞著聲音道:「既然如此,新竹你照顧太子殿下也很累了,你抱著他坐著吧。」
阮綿綿眼底劃過一絲冷笑,臉上卻帶著恭敬的笑容:「謝太皇太后賜座!」
她正想要看看這椅子上面的內容呢,一張普通的軟椅,怎麼讓小九九怕成那樣?一步步走過去,眼角的餘光卻注意著宮內那些宮女的神色變化。
明顯地,看到一名宮女眼角帶著一絲得意和欣喜。
阮綿綿走到椅子前,緩緩抬眸,笑意盈盈地看著那名宮女道:「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那名宮女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阮綿綿會忽然問她的姓名。不過太皇太后沒有發話,她不敢輕易開口說話,於是垂眸閉口不言。
「她叫冬寒!」太皇太后淡淡道,輕輕咳嗽了起來。
阮綿綿微微一笑,望著冬寒道:「冬寒姑姑,那椅子上面有些褶皺,不知是否能幫新竹將椅子上面的軟墊,重新鋪一下?」
說著,她看著冬寒非常抱歉地笑笑,又看了看懷裡死死抓著她衣領的小九九,非常歉意地道:「太子殿下粘人的緊,新竹沒辦法親自動手。」
叫冬寒的宮女一愣,臉上露出錯愕之色,隨即,她眼底劃過一絲恐懼之色。看著那椅子,似乎那椅子上面,有什麼非常恐怖東西,正在等著她。
阮綿綿將她的神色變化盡數收入眼底,心底冷笑。連一個三十多歲的宮女都害怕成這樣,何況是不到兩歲的小九九?
厚厚的紗帳後面傳來太皇太后連續咳嗽的聲音,晚秋跑了進去,連忙安慰道,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太皇太后終於不再咳嗽。
「新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太皇太后的聲音,微冷。
阮綿綿連忙惶恐地道:「回太皇太后,新竹並無他意,實在是那椅子上面有微微的褶皺,新竹抱著太子殿下,萬一不小心滑到了,傷了新竹沒有關係。可是皇上現在就太子殿下一個皇嗣,萬萬不能有點兒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