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孩子中了七日絕,今天已經到了第六天?
阮綿綿努力壓下心中的憤怒,望著掀開車簾的黑衣男子:「金大夫。」
「小姐。」攬月不知何時也到了馬車中,視線從她臉上一掃而過,快速落到那孩子的臉上。
「金大夫的醫術雖然不如鳳長兮,可是這會兒能夠救命的,只能相信金大夫!」
阮綿綿自然明白,若是等鳳長兮,自然來不及了。
一個小孩子中了七日絕,到了第六日居然還活著,已經是天大的奇跡,再耽擱下去,只能等死。
輕輕握住她的手,攬月柔聲道:「再相信我一次,這個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阮綿綿微微詫異,下意識將手從攬月手中收了回來,倒是處於本能,並不是真的意識到攬月牽著了她的手。
一直在鳳九幽身邊,他**霸道,容不得別人觸碰她半分。而她也已經習慣只牽著他的手。
攬月則是微微一愣,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情緒,全身心都在那個孩子身上的阮綿綿,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思。
看這樣子的情況,攬月的話確實在理。阮綿綿沒有絲毫猶豫,望著那位少婦道:「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個時候,最不能耽擱的就是時間。時間過了,莫說是鳳長兮,哪怕是大羅神仙來了,怕是也救不了這個孩子。
她自己也是母親,自然明白那名少婦的心中的痛。握著那少婦的手,阮綿綿連忙示意金大夫動手。
「別擔心,你冷靜的,你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那少婦顯然沒有想到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先是一愣,隨即哭著連忙將孩子抱給金大夫看。
孩子的問題交給了金大夫,阮綿綿這才發現一個問題。在少婦將孩子交給金大夫的瞬間,那少婦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面,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阮綿綿一驚,一把抓住少婦的手:「你身上有傷?」
少婦顯然被嚇得不輕,下意識地想要縮回去。結果她剛一動,或許因為太過擔心孩子,又或者因為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竟然在這個時候,直接暈了過去。
阮綿綿連忙將她摟在懷裡,看向攬月。
「我這裡有些藥,可以先給她敷上。」將隨身攜帶的金瘡藥遞給阮綿綿,攬月柔聲道,再輕輕轉身,放下了車簾,背對著她們。
現在是非常時期,阮綿綿被就不拘小節,打開金瘡藥,輕輕掀起那少婦的衣袖,才發現,不僅僅是手腕,甚至是整個手臂,一直到肩膀,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這麼熱的天,那少婦竟然穿著裹著脖子的衣服。身上額頭上儘是汗水,她竟然沒有要脫下的意思。
見金大夫在給孩子施針,阮綿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撥了那少婦的衣服,背對著金大夫,看到那少婦渾身的傷痕時,瞳孔猛然瞪大。
那些痕跡,青青紫紫幾乎遍佈全身,有些還在滲血,有些是舊傷,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兒好的肌膚。
更讓她驚訝的是少婦用衣領緊緊裹著的脖子,衣服拉下來後,上面豁然有五個手指印。
手指印的四周,是青紫色的痕跡。從左肩到左胸口那裡,一道長長的歪歪扭扭的疤痕,這會兒還帶著猩紅。
她試探過了,少婦並沒有武功,這樣的傷勢,少婦這一身細皮嫩肉,怎麼可能受得了?
若不是惦記著孩子,或者這為少婦早已經暈了過去。
看著少婦滿身的傷痕,阮綿綿忍住心底的憤怒和疑惑,沒有清水,見很多傷口還在流血,阮綿綿連忙將金瘡藥敷了上去。
這麼重的傷,看痕跡,脖頸處的分明是被人掐的。而身上那些痕跡,阮綿綿快速點住少婦的昏睡穴,將她輕輕翻了個身。
哪怕是被點住了昏睡穴,少婦還是痛得呻吟了一聲。阮綿綿已經盡力放柔了動作,在看到少婦背上那三道長長的還在滲血的紅痕時,心中陡然冰涼。
那血痕有小九九的拳頭那麼粗,上面滲出的血痕非常有規律,應該是不久前才打上去的,尚未乾裂。
咬牙替少婦敷上金瘡藥,才到第二道血痕時,阮綿綿壓低了聲音道:「攬月,還有嗎?」
背對著她看著外面動靜的攬月又遞了兩瓶金瘡藥進來:「很嚴重?」
阮綿綿蹙著眉頭抹藥,聲音很輕:「非常嚴重,若不是護著孩子,怕是這條命,早就丟了。」
「肋骨斷了兩根,呼吸微弱。」將少婦身上的傷口盡數抹上金瘡藥,阮綿綿這才鬆了口氣。
扣住少婦的手腕,又看了看她蒼白的沒有半絲血跡的面孔:「她心中還惦記著孩子,不會那麼容易死。」
「小姐,小姐,您一定不能有事啊!」那之前被阮綿綿踢飛的車伕,從地上爬起來快速跑了過來。
攬月攔住他:「你們是什麼人?」
攬月的話剛說完,後面已經有一隊人馬追了過來。
他們的著裝統一,甚至連帶著身上的佩劍,都是一致的。
看到那些人,攬月微微瞇了瞇眼,忽然心中有了數。
「快,他們在那邊!」那麼多人圍觀著,所有人都知道這邊馬車中的人身份有異。
那為首的侍衛瞧著,手中長劍一指,帶著一大撥人馬,直接向這邊衝了過來。
百姓們來不及疏散開來,可是看著那些人騎著高頭大馬,還是莫家的侍衛服裝,都齊齊向後退。
一時間,人擠人。
而無須立在馬車之前,渾身散發著凌厲的殺氣,讓那些侍衛望而止步。注意到他身後的馬車,那侍衛喊道:「讓開!」
無須冷哼道:「讓開?就憑你們?」
為首的馬侍衛一愣,被無須那渾身的殺氣嚇了一跳。這莫月城中的消息,他們還是非常準確的。
那馬車上那人,應該就是這些日子在莫月城的大街小巷,被老少婦孺傳的沸沸揚揚的君家小姐的護衛無須。
據說武功深不可測,而且一張臉萬年寒冰。
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這位是君府小姐的護衛無須吧,我們是莫家的侍衛,這會兒要帶你身後馬車內,是我們莫家的人,還請無須護衛讓開一下。」
無須冷哼一聲:「車中的是我們君府小姐!」
馬侍衛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無須直接這麼不給面子。而且他說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要不是知道無須不好對付,他直接帶著人衝過去了。
這會兒人又多,前面擋著的人武功又高,他有些著急。無須身後的,分明就是他們莫家那邊的馬車。
而老爺吩咐了,一定要將人帶回來,而且不能讓人知道馬車裡面人的身份和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