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扁舟一葉,風景百里畫廊,讓人如癡如醉。
清澈如鏡的湖水蜿蜒縈繞在青山峰林之間,湖畔風光旖旎,碧水縈迴,削壁垂河。青山倒影,山水相映,是人間難得的絢麗自然畫卷。
阮綿綿窩在鳳九幽懷裡,兩人泛舟湖上,看著旁邊如畫的峰林,看著褪去了突兀和堅硬的山石,欣賞著自然的神奇。
對上她的眼眸,他輕輕一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竟比湖水更為清澈動人。陽光下的她,那雙眼眸宛如珠玉翡翠,綠如青梅,色澤萬千。
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差不多了吧,我還等著去一品居找那個人拿藥呢。」
今晨醒來後,他就抱著她在泛舟湖上。這裡地處莫月城內,四周茂林修竹,若不是因為進了這裡,或許無人知曉,這樣的茂林修竹中,竟然還有這樣的美景。
這世間美景,果然還是不曾被世人沾染了好。這樣清幽雅靜的地方,若是被朝廷的人發現,必定又是一番休戚,再不會有這樣的靜謐清淨和自然。
鳳九幽笑著道:「不說說好了晚上去麼,這會兒在晌午呢。」
她身子內傷尚且為好,不易到處走動。
他也有私心,君音這個身份,那個被莫月城所有男子摒棄女子嫌棄的臉頰,想著他進城是聽到的談笑,至今心中還在怔怔發慎。
雖不曾見過她畫畫,可她這樣玲瓏剔透的女子,若不是因為情勢所逼,怎會用墨汁愚弄世人?若不是因為想要尋得一絲清淨安排後面的事情,怎麼會用那張臉與世人調笑,任其噁心至吐。
胸口悶悶地,鳳九幽柔聲道:「還是讓韓風去吧,他知道在哪裡,定會將那人帶來。」
阮綿綿柔聲道:「我救他有私心,也不曾問他姓名,不曾見過他的面容。而且之前有說過,若不是我親自過去,他都會避而不見。韓風過去,怕是未必能見得到。」
想著那人的武功不低,韓風武功雖然高,但是這樣的兩人對上,肯定會驚動他人。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我已經通知了鳳長兮,他已經在來莫月城的路上。」
言下之意,也可以不用去找那個人,鳳長兮來了之後,憑著他的醫術,應該能解她身體全身浮腫的毒。
阮綿綿笑了笑說:「看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其實不用鳳長兮過來的。喜賾心思慎密,詭計多端,這會兒你將鳳長兮調過來,南郡那邊雖然有南郡王,可是喜賾」
「嗚……」
直接封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她受過多少罪,他會一併還回去。
阮綿綿嬌嗔他不看時辰地點,他吻得越發自我忘情,以至於那邊於清端著湯藥過來,看到片旖旎畫面。老臉一紅,於清端著湯藥轉身準備往回走。
韓風從那邊走過來,樹木蔥蘢,又是一處彎道,遮了他的視線,並沒有看到這邊的兩人。
見到於清端著滿滿一碗湯藥而回,韓風詫異,伸長了脖子向那邊望去。看到那邊如膠似漆的皇上和皇后,問於清的話怎麼也擋不住滴迸出了口。
「於大夫,怎麼把湯藥端回來了?」
他嗓音從來都很大,這一聲問出去,於清還沒來得及讓他不要出聲的話也直接被堵在了喉中,那邊傳來一陣水聲和女子嬌嗔聲。
韓風面頰緋紅,可憐他看到的時候,話已經直接到了嘴巴外面,他也很想收回來,結果……
韓風的第一想法是,完了。
第二想法是,據說男子慾求不滿,那什麼會很嚴重的……
第三想法是,不知道皇上今天會怎麼懲戒他……
他記得青衣騎的兄弟,有兩個在皇上與皇后親熱時不小心多看了一眼,結果,皇上下令一夜二十次郎啊……
想到這裡,韓風的臉漲紅中又開始泛白。
一夜二十次郎……那兩位兄弟都是被別的兄弟從外面抬回來的,拼了武功底子,都還沒有到二十次,結果又去了黑牢中……
於清笑瞇瞇地看著他,嘴巴張開,無聲。
三個字:你完了。
韓風垂著腦袋苦著臉,他真心不是故意,他是來看看這邊有什麼需要,或者他們需要準備什麼,到時候進宮去拿蝕心草。
天字號出門辦事去了,而且去的一聲不響,什麼都沒說,他過來看看,是不是皇上這邊吩咐的。
或者,是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雖然天字號是娘娘這邊的護衛,又冷酷的緊,很不好接近。不過對皇上和娘娘,確實忠心耿耿。
韓風正想著,忽然頭皮猛然發寒,一抬頭,只看到皇后娘娘閃身進房間的衣角,而這邊,皇上雍容淺笑著,定定地看著他。
身子一顫,韓風連忙跪了下去。
「有蝕心草的下落了?」慵懶的嗓音,宛如清音入耳,扣人心弦,撩人心意。
韓風面色煞白,連忙道:「在王宮的密室中,但是看守蝕心草的,是一些猛獸。在蝕心草的周圍,似乎還有別樣的機關,我們的人看不到,卻幾乎喪命。」
鳳九幽凝眉點點頭:「將人都先調回來,暫時不用去取蝕心草。」
韓風一愣,暫時不用去取蝕心草?
「皇上?」他一定是耳朵聽錯了。
鳳九幽懶懶一笑:「你沒有聽錯,不用去取蝕心草。將周邊的環境仔細觀察好,準備好足夠的火藥和引線。」
韓風瞪大了眼睛:「那皇后娘娘體內的毒……」
鳳九幽幽幽笑道:「蝕心草本就是劇毒之物,讓那些野獸毒蛇去守著,早已經被它們的毒性污染。那樣的蝕心草,你覺得還能用?」
而且,梧愛現在的身體,即便不用蝕心草,也未必沒有辦法。喜賾以為讓那些野獸去看守著,以為就會是真的,可用的?他會為了梧愛盜藥?
雖然擔心梧愛的身體,可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他能想到,若是他這邊出了事,梧愛會有多擔心。
眉頭一蹙,鳳九幽沉聲問道:「怎麼沒有看到天字號?」
韓風忙道:「不知道,他時常來去無蹤,或許是娘娘那邊讓他去辦事了呢。今早起來,就沒有看到他。」
稍稍側頭看了那邊正好竄進房間的身影一眼,眼底劃過一絲寵溺的笑。
「皇上?」韓風糾結,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娘娘那邊吩咐的。
可是看皇上的意思,似乎不管是不是娘娘那邊吩咐的,都不用搭理。可是他們這邊正缺人手呢。
「天字號那邊你不用擔心,他一向沉穩,而且忠心護主,若他有需要,你們配合就是。」鳳九幽淡淡道。
韓風微微一愣,好吧,點頭,而且,對皇上的話,沒有任何意外。
而剛才皇上所說的盜藥問題,他這才明白皇上的意思,連連點頭,臉上儘是尷尬之色。他思想簡單,想不到那麼多。
還好皇上心思慎密,不然的話,到時候他們去盜了蝕心草,結果回來指不定還會害了娘娘。
而與那些奇異猛獸大戰一場,勢必損兵折將。這帶來的五十二名青衣騎,估計會死傷大半。
西流國的王室貴族,擅長驅獸。而那個一年四季都裹在黑袍中的國師,更加是驅獸的能手。
鳳九幽望著滿臉尷尬的韓風道:「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在西流國與南郡沒有開戰之前,青衣騎按兵不動。」
「只要邊境起兵,不論是南郡還是荒澤那邊,青衣騎這邊的人,即可動手。」眼底帶著嗜血的笑容,鳳九幽笑得邪魅詭異:「那位國師大人,好好注意著,朕要活的!」
喜賾,你給了梧愛多少痛,他鳳九幽,加倍奉還!
湖邊白雲悠悠,青山綠水。一襲緋色錦衣的他,雍容華貴處,儘是冰寒之氣。
只是比較可惜,現在還不能動手。這會兒動手雖然能讓喜賾受阻,可是那種效果,還不夠震撼。
梧愛用那樣的方法嚇得整個莫月城的貴公子對其避而遠之,從而得到了足夠的時間去練習。
偶爾的打擊給不了敵人衝撞,最好的辦法,尤其是像對喜賾這樣的人,如果能,他一定要釜底抽薪。
嘴角噙著慵懶肆意的笑,視線遠眺不知落在何方。
韓風瞧著,微微一頓,呼吸有些緊,忙垂頭,恭敬地道:「地字號那邊呢?」
鳳九幽淡淡道:「還沒有他的消息?」
韓風有些慚愧地低頭:「屬下無能!」
鳳九幽淺淺一笑,笑得妖嬈慵懶:「將人都撤回來吧,不用管了。」
韓風詫異:「那娘娘那邊……」
「天字號和地字號一起離開藥王谷去南疆,這會兒天字號已經回來,地字號失蹤。」
「若是地字號出事,天字號不會獨自歸來!哪怕歸來,也不會一字不透。」篤定的聲音。
韓風也明白,就是擔心天字號告訴了娘娘,可是娘娘沒有告訴皇上呢。
他想著,畢竟當年,是皇上一手毀了娘娘那邊的暗門,雖然是毀了,可是也在後來的朝殿上,救了娘娘一命。
只是這一碼事是一碼事,娘娘畢竟是女子,未必能想的那麼開。
鳳九幽的視線緩緩落到韓風的臉上:「韓風,你最近是不是比較閒?」
汗毛倒立,韓風垂頭,不敢吱聲。
他不閒的,他在四處搜集莫月城四大家族的消息,想著從哪裡著手一個個擊破四大家族表面的平靜,攪亂這一池春水。
「下去吧,按照朕的吩咐去做,不該管的不管!」鳳九幽淡淡道。
如臨大赦,韓風連忙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摸著額頭的汗水。
還好,皇上今天心情好,不然,真不知道會讓他去幹嘛……不然,真心有點兒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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