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鍾憨憨地笑,眼中帶著欣喜。
顧青兒輕笑:「秦鐘,你替本宮將頭上的朱釵取下來。」
那是翩然欲飛的白玉蝴蝶簪子,晶瑩剔透,霎是好看。秦鍾知道她很喜歡,取下來的時候小心翼翼。
心想著,等到他們離開了,將來他一定去買一個比這個更好看的給她。
從秦鍾手中接過髮簪,顧青兒望著憨笑著的秦鐘,看著他眼底的喜色,眼中劃過一絲狠辣。
手中的簪子,毫無預兆地,直接沒入了他的胸口。
秦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緩緩滲出的血跡,緩緩抬頭,望著面色有些猙獰的顧青兒。
「娘娘……為……什麼?」
一手扣住秦鐘的肩膀,顧青兒狠狠用力將簪子全部插入秦鐘的胸口:「為什麼?秦鐘,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事情是什麼嗎?」
「是……什麼?」秦鍾口中緩緩流出鮮血。
顧青兒面色猙獰地道:「我最恨的,是你說的,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
看著秦鍾瞪大的瞳孔,顧青兒一用力,直接將簪子拔了出來,同時將簪子,猛力插向自己小腹。
已經彌留的秦鍾忽然用力抬手,一手護著她的小腹,一手狠狠握住她的手,簪子穿過他的手掌,直接到了她的小腹。
顧青兒看著他陰狠一笑:「秦鐘,你做夢,我顧青兒是死,也不會跟你走,也不會要你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還好,還好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沒有生出來!哈哈哈……」
不去看面色一點點發白的秦鐘,顧青兒像是感覺不到痛。視線迷離地望著頭頂的天窗,看著外面小片的藍藍的天空。
「皇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臣妾!」淒厲的嚎叫,顧青兒恨得渾身都在顫抖。
「為什麼?」
「顧家這樣的家世,哪裡比不上那個女人?她還是逆臣之女,為何能成為皇后?」
「而臣妾……而臣妾,卻要在這裡,受到這樣的……」
「侮辱!」
「皇上,你好狠的心!」
一口鮮血從顧青兒嘴角露出,扶著欄杆站立起來的身子,在這一刻,緩緩向後倒去。
彌留的秦鍾瞪大了眼睛望著她,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他抓住的,只是一抹空氣,什麼都沒有。
兩人同時倒在地上,簪子穿過秦鐘的手,插入了顧青兒的腹中。秦鐘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她這邊,一手還帶著簪子,一手伸向她這邊……
「娘娘啊……」
淒厲的嘶叫聲,可是什麼都遲了。
外面的流焰看著,閉了閉眼,淡淡道:「將裡面的兩人兩人拉出去埋了!」
獄卒聞言點頭,快速跑了進來。
看了一眼地上的兩人,輕輕搖頭,快速抬起兩人的屍體往外走。
黑暗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消失在黑暗處。
這是荒郊,到處雜草叢生。獄卒們一邊感歎世事無常,一邊挖了一個大坑,將兩具屍體放了下去。
一獄卒道:「這樣合適嗎?」
令一獄卒接口:「怎麼不合適了?」
「他們兩人,一個是娘娘,一個是侍衛,埋在一起,合適嗎?」
「哪個是娘娘,我怎麼不知道?這裡沒有娘娘,只有被廢的顧家小小姐顧青兒。」
用腳遞踢了一下旁邊的秦鐘,獄卒道:「這位,倒是個漢子。雖然與皇上的女人有染,可是據說皇上從來沒有碰過這個顧青兒。」
「是啊,聽說這個顧青兒啊,她之前懷的那孩子,都是這個侍衛的。」
「啊……還有這種事?」
「是啊,宮裡的人都在傳,而且這顧青兒吧,還想要給皇上下媚藥,好在吾皇英明,沒有讓她得逞。」
「那怎麼又懷上這個侍衛的孩子了?皇上知道嗎?」
「據說那晚青妃將這個侍衛當成了皇上,一夜**後,便有了孩子。還以為是皇嗣,沾沾自喜,甚至連皇后太后都不放在眼裡。」
像是想起了什麼,那獄卒連忙補充道:「不是,那會兒皇后不在宮中,這個顧青兒啊,想尋皇后的晦氣沒有人,只能去找雲妃和太后。」
「之前不是說,這位顧青兒腹中的孩子,是被被廢的雲妃害死的嗎?」有獄卒疑惑。
有獄卒解釋道:「管他是誰害死的呢,雖然皇上沒有碰過她,但是名義上還是皇上的女人,怎麼能懷上別人的孩子。」
「是啊,就好像,你娶了幾個妾室,雖然有個妾室不受寵愛,你能容許她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嗎?」
前面那獄卒連忙搖頭:「這怎可能,要是我,直接將她和腹中的劣種,外帶那個男人一起找出來,再一次亂棍打死!」
「所以啊,你看我們皇上,多仁慈。」有獄卒感慨:「據說皇上明知顧青兒懷著的是這個侍衛的孩子,卻還是給她各種恩寵。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
有獄卒補充道:「而且啊,我還聽說哦,之前顧青兒腹中的孩子,似乎不是被廢雲妃害死的。」
「我也有聽說,據說是與……太……哎,算了,這些事情,我們還是別說了,萬一被人聽了去,我們的腦袋啊,可要搬家了。」
「哎,怕什麼,現在的顧家,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還怕顧青雲嗎?」之前有吃過顧家人虧的獄卒大聲道。
一獄卒道:「這倒是,不過現在還不知曉結果呢,小心為上。」
「瞧你這膽子!」另一獄卒忍不住取笑:「莫不是你以為顧家會勝過我們皇上?」
「不是我說,我們皇上啊,可是個厲害的主。」一獄卒笑的燦爛,洋洋得意,像是在說自己似的。
「想當年四位皇子,最不受寵的便是我們現在的皇上。可是那又如何,等到關鍵時刻,曾經的太子垮了,三殿下去了南郡,五殿下死了,是我們皇上登基為帝。」
「是啊,我們皇上雖然看起來風流不羈,可是骨子裡那是真男人。」另一獄卒接口。
在那邊不停刨土的獄卒忍不住了:「現在不是來說誰厲害的問題,而是問,該不該將他們埋在一起。」
之前開口的獄卒道:「為何不埋在一起,埋在一起才好呢?這侍衛啊,我說了,是條漢子。」
不等別人說話,那獄卒繼續道:「雖然是高攀了,可是他能忍,而且對顧青兒也是一片真心。」
「再說了,沒有聽到他說嗎,是皇上許了他們的。只要顧青兒點頭,他們就能離開。」
另一獄卒嗤笑:「那樣的話,你也行?」
前面那獄卒蹙眉:「信,為何不信?若不是皇上點頭,我們的衣服怎麼會給他們?」
那邊正在休息的牢頭看著他們:「老薑說的不錯,是皇上的意思。」
「顧青兒驕縱跋扈,宮裡被她打死的宮女內侍不計其數。怎能什麼都如了她的願?」
「流焰大人說了,一起埋了,生不同寢死同穴,圓了秦鐘的夢!」牢頭一語定音,想著還是皇上想的周到。
等他們走後,一道黑影出現在墳頭,聲音嘶啞難聽:「生不同寢死同穴,世上還有誰比鳳九幽你更狠毒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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