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崇明宮過來的可不是別人,而是一直貼身侍候太上皇的德全公公。見到皇上,也是直接跪了下去。
鳳九幽也不客氣,直到他行了禮說了話,才慵懶地道:「德全公公,起來吧。」
德全的心一直是懸著的,這位年紀最小的皇子,忽然一天登上了皇位。哪怕從前也讓人捉摸不透,但是總是懶洋洋的,並不犀利。
可是如今,每見一次,他的心便懸一次。
「怎麼,太上皇那邊有事?」見德全垂著頭不開口,鳳九幽淡淡問道。
德全回道:「太上皇那邊一切安好,讓皇上您不用擔心。只要您好,太上皇那邊便安了心。」
鳳九幽嗤聲一笑,懶懶道:「呵,德全公公的耳朵,什麼時候這麼不靈通了嗎?」
德全一愣,將頭又低了幾分:「奴才愚昧,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眼底帶著厲色,鳳九幽聲音低沉,帶著淡淡的寒氣:「若是德全公公都愚昧了,這宮裡,可哪裡還有通透的人?」
「說吧,太上皇遣你過來,所謂何事?」不等德全開口,鳳九幽補充道:「如果是讓朕開心的事,倒是可以說來聽聽。若是太上皇身體不適,朕沒有立刻斬了鳳長兮,可以將他帶進崇明宮去。」
眼底寒芒一閃,鳳九幽壓低了聲音道:「若是因為聽了些什麼枕邊風過來跟朕談論什麼,呵,朕今日的心情可不大好,德全公公還是請回!」
德全面色一僵,心底只打鼓,心想他都還沒有開口,皇上就已經直接將他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這樣子,他回去,可怎麼交差?
勉強笑了笑,德全用尖細的嗓音道:「皇上,是這樣的。太上皇今日身子挺好,說是冊封皇后娘娘當日,因為身體不適並未出席。現在身子好了些,想要見見皇后娘娘。」
眉梢一挑,鳳九幽嗤笑道:「太上皇想要見皇后?」
那笑聲讓德全聽著直發麻,不過還是快速回道:「是啊,太上皇說,皇后娘娘到底是一國之後,也是他皇家的媳婦,想要見見兒媳婦。」
「見見兒媳婦?」眼底一片幽暗,鳳九幽懶懶道:「朕曾經看上的女人,被他看一眼便成了貴妃。如今,朕的皇后,難道他也想動?」
德全:「……」
太上皇分明是不想讓皇上沉迷兒女私情,所以才在當年納了顧家小姐為妃。皇上分明是明白太上皇心思的,為何還要這樣說?
忽然,德全眼底劃過一絲恐慌的神色,將頭垂到最低:「皇上,太上皇絕對沒有想要為難皇后的意思,只是想要見見兒媳。」
「皇上,太上皇是一片關切之心,並無其他。」德全聲音誠懇,直直跪了下去。
鳳九幽輕輕一笑,身子向後靠了靠,直接靠在龍椅上,聲音中透著譏諷:「後宮那麼多女人,他的關心,應該多多用到那些女人的身上。」
「皇上?」德全的聲音在顫抖。
他剛開口,陡然發現對面射來一道寒光。身體忍不住一哆嗦,德全連忙恭敬地道:「皇上,求您成全太上皇一片關切之心!」
把玩著手中的翡翠扳指,鳳九幽懶洋洋地道:「如果真的只是關切之心,朕倒是不介意。但是……」
聲音陡然一轉,鳳九幽冷冷道:「如果皇后從崇明宮回來有半分不快,德全,你應該知道後果!」
德全眼底劃過一絲喜色,連忙道:「太上皇說,皇上若是擔心皇后娘娘受委屈,可以陪同皇后娘娘一起過去。」
「一起過去?」鳳九幽瞥了一眼桌上堆積如小山的奏折:「德全公公是真的認為朕是沉迷女色,連這江山都不要了麼?」
德全嚇得一抖,跪著匍匐下去:「奴才不敢,奴才哪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絕對不會那樣認為。」
勾了勾唇角,鳳九幽冷冷道:「如此便好!皇后今日身體不適,明天上午吧。」
只要皇上答應了,無論哪天倒是沒有關係。
德全連連道謝:「奴才謝謝皇上!」
鳳九幽眼底劃過一絲不耐,揮了揮手:「退下吧!」
德全剛出門,外面子虛走了進來。
「皇上。」
鳳九幽抬眸,眼底神色幽深。
子虛將手中的奏折遞到桌上,臉上帶著淺笑:「皇上,這是洛桑城那邊傳來的八百里加急。」
打開折子,鳳九幽看著上面的內容,紅艷艷的唇角慢慢勾了起來:「倒是有意思,喜嬈公主有了心上人。」
子虛一愣,喜嬈公主有了心上人?
「皇上,喜嬈公主不是西流國王準備與我鳳天王朝聯姻的公主嗎?」
鳳九幽將折子丟在一旁,笑得邪魅:「可不是?不過這樣,可就有意思了。」
頓了頓,發現折子的一角有些凸起,眼底劃過一絲疑惑,再次拿起折子,微微用力,那折子上面的一層便裂開來。
外面一層脫落,裡面居然掉出一張極薄極薄的宣紙來。鳳九幽耐心地將那張宣紙慢慢打開,看到上面的少年時,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站在前面和他身邊的子虛和流焰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畫上的少年,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畫上的人不是……
那是一個眉目如畫的少年,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灑脫悠然,唇角微微揚著,清新快意的模樣。
竟然是皇后娘娘!
子虛一愣,忙道:「皇上,這折子,是從喜嬈公主身邊的貼身護衛那裡得到的。據說那幅畫,是喜嬈公主親手畫的,愛如珍寶。」
流焰嘴角抽了抽,喜嬈公主喜歡女人?
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流焰有些不能接受。就像是從前,他看到五殿下時的感覺。
五殿下喜歡男人,景陵城中,幾乎人盡皆知。
只是礙於是皇室,加之太上皇的壓力,雖然不敢公然在人前招募男寵,但是府中後院,聽說男寵不在少數。
那會兒每次看到五殿下,只想要到他的癖好,流焰便覺得渾身都發麻,總有一種被毒蛇盯著的不安。
心底清楚自家殿下絕對不會將自己賞給五殿下做男寵,可是五殿下那種**裸的眼神,還是讓他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現在看著畫上的人,喜嬈公主的心上人,竟然是皇后娘娘?
子虛望著那幅畫像,好半響才緩過神來。
唇角噙起一抹笑容,聲音也是含著淺笑:「皇上,這可是有意思了。估計,喜嬈公主並不知道,她苦苦尋找的心上人,其實是名女子吧。」
鳳九幽笑的高深莫測,聲音懶懶散散的:「知不知道無所謂,可是不管她心中的人是誰,這和親,勢在必行!」
子虛笑道:「這是必然,西流國如今只有她一個待嫁公主,想要拉攏鳳君熙取得鳳君熙的信任,喜嬈必嫁無疑。」
鳳九幽笑了笑,將折子丟在一旁,同時將那畫收進袖口中:「備轎,很久沒有與皇叔聊聊天了,今晚去世子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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