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鳳九幽懶懶問道,目光緊緊鎖住阮綿綿的小臉。
阮綿綿撲哧一笑,怕了?
眉梢微微上挑,鳳九幽一手斜撐著後面的草地,一面曲著一隻腿懶洋洋地看著阮綿綿:「不怕?」
阮綿綿笑的更加燦爛,並不答話。
鳳九幽不再說話,而是望著她,懶洋洋的,神色慵懶。
阮綿綿學著他那般微微挑眉:「你見過死人會怕死的麼?」
鳳九幽稍稍一愣,隨即輕輕笑了起來。他的笑容不似平日那般張狂不羈,倒是帶著幾分淡淡的柔意。
阮綿綿知道自己這是間接承認了她便是梧愛,可是從那個輕音被處死的那天起,這世上,哪能還有阮綿綿?
何況現在,阮府已經是滅頂之災。
不是她無情無義,而是那個阮府,除了娘親,除了二姐阮青青,再無一人值得她去在意。
輕輕舒了口氣,阮綿綿問:「我娘親呢?會成為朝廷侵犯嗎?」
「還有二姐,她會如何?」
鳳子旭沒有參與這件事,可是阮青青卻是阮家的女兒。朝廷若是誅九族,阮青青自然在九族之內。
娘親雖然被天字號帶走,若是知道阮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娘親能放開嗎?
眉頭慢慢皺了起來,阮綿綿的視線一點點落在鳳九幽身上。
鳳九幽並未說話,而是靜靜地望著她。
阮綿綿抿了抿唇,捏了捏拳頭,最終還是別過了頭。
鳳子旭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是男人嗎?
不過上往後的日子苦點兒,可是相信以二姐的性子,三皇子府絕對有她的一席之地。
只是娘親啊,阮綿綿心亂如麻。
她不知道天字號帶娘親離開時,娘親是自願離開,還是帶著心事離開。
肩上忽然多了一隻手,鳳九幽側身望著阮綿綿,聲音慵懶:「我可以告訴你,天字號將你娘親藏得很好,到目前為止,連我的人都不知道,她藏在哪裡。」
「你二姐那邊,你應該知道,有三皇兄在,不會有什麼事。」說到這裡微微一笑,鳳九幽將頭靠在她肩頭:「阮華是罪有應得,貪贓枉法這麼多年,早就該去閻王殿報到了。」
「至於罪名麼?」眼底藏著一抹深邃的神色,鳳九幽戲謔道:「不會是誅九族的大罪,最寵愛的女兒陪著他一起去閻王殿報到,阮華應該感激我呢。」
喉中有些發堵,阮綿綿抿了抿唇,艱難道:「感激,他會很感激你。」
鳳九幽撫了撫阮綿綿的面頰,眉頭微微蹙起,像是有些不解:「從小到大,他的眼中心中都沒有你。如今他這樣的下場,你難過?」
難過?
阮綿綿有些想笑,阮華有什麼值得她去難過的地方?
鳳九幽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張開雙臂將她輕輕摟進懷裡,有些不經意地溫柔:「走吧,該回去休息了。」
阮綿綿並沒有拒絕鳳九幽的懷抱,柔順乖巧地窩在他懷裡,由著他抱著她向遠處的馬車走去。
那些侍衛看到殿下和王妃過來,有些侍衛是隨後趕來的,雖然好奇王妃的模樣,不過想起之前在城門口的一幕,還是不敢抬頭。
一連幾天,鳳九幽都停留在汴河城中。只是身邊跟著的楊木忠大將軍沒有看到蹤影,問過之後才知道,楊木忠已經帶著大軍出征西北邊境。
在汴河城的幾天,阮綿綿發現一件事情。
汴河城的禁衛軍,有很多陌生面孔。對鳳九幽異常恭敬,可是分明不是當日來的那一撥人。
難道在汴河城,還有鳳九幽的軍隊?
如果是那樣,阮綿綿心頭一慌,鳳九幽也太可怕了。
這個疑惑在心頭不過一晚,第二天看到一個人的時候,她便明白過來。
為何鳳九幽當時那麼篤定,也那麼放心楊木忠能一句擒下鳳承傲。
不僅僅是因為楊木忠,更是因為,本該在南郡的三皇子鳳子旭,居然出現在汴河城。
阮綿綿坐在院內池邊的貴妃椅上曬太陽,不遠處是鳳子旭與鳳九幽,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鳳子旭出現在汴河城,守在遠處的侍衛對他格外恭敬,而是鳳子旭一個眼神,那侍衛便知道該做什麼。
那樣的舉動,阮綿綿心頭的疑惑猛然解開。
鳳子旭與鳳九幽,居然聯手。
收回視線看著面前的水池,阮綿綿微微瞇著眼睛,閉目養神。
汴河城外經過一場血腥廝殺之後,晴空萬里的天氣,忽然某一天下起了雨。
與汴河城相隔不是很遠的景陵城,也在一片閃電雷鳴之中。
鳳昭帝斜靠在龍榻上,手中拿著奏折,面色氣的煞白。
鳳長兮侯在一旁,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他的眼神,會偶爾不經意地從鳳昭帝的面上一掃而過,時刻注意著這位年過半百日夜操勞的帝王情緒的變化。
「咳咳咳……」
一陣低沉的咳嗽之後,鳳昭帝將奏折狠狠丟在一旁。抬眸看向跪在殿中的侍衛,聲音嘶啞低沉:「五皇子,已經伏誅?」
侍衛是楊木忠的親衛,神色恭敬道:「是的,皇上。」
鳳昭帝盛怒的面孔略微扭曲,緊緊握著拳頭,好半響才怒道:「這個逆子,活該!」
「咳咳咳……」
「皇上!」
德全嚇得不輕,連忙上前輕輕拍了拍鳳昭帝的背脊。
鳳昭帝擺了擺手,示意德全退下。
深深陷進去的眼窩中,那雙眼眸凌厲依舊。
望著那侍衛,鳳昭帝低沉道:「楊愛卿如今在何處?九殿下和九王妃呢?」
侍衛恭敬回道:「回皇上,楊將軍已經帶著大軍出征西北邊境,而前面的大軍早已經開拔,這會兒應該已經與西北邊境的駐軍取得聯繫。」
「九殿下和九王妃尚在汴河城內,楊將軍說,這一次能夠一舉擒下五殿下,兩位殿下功不可沒,尤其是九殿下。」
鳳昭帝抬眼:「兩位殿下,功不可沒?」
侍衛從懷裡掏出一封密函,快速遞給德全,恭敬道:「楊將軍說,皇上看了這個,就明白了。」
鳳昭帝看了一眼緊封的密函,瞥了一眼那侍衛,望著鳳長兮道:「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侍衛點頭,快速退了出去。
鳳昭帝遲疑了一下,看著鳳長兮道:「長兮,朕身體無礙,你先回去吧。過陣子待所有的事情瞭解了,朕再好好跟你談談。」
鳳長兮微微頷首,退了出去。
「有些暗。」鳳昭帝用嘶啞的聲音道。
德全忙轉身,將窗簾掀開了一些。
鳳昭帝揮揮手,示意他也離開。
整個寢宮中,只剩下了鳳昭帝一人。
看完手中的密函,鳳昭帝略微滄桑的面孔上,緩緩露出一絲淺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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