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那修長的身影之後,鳳長兮還站在原地,目光悠遠。
哪怕是離了那麼遠,可是那雙眼睛,他絕對不會忘記,也絕對不會錯認。
那雙眼睛,她確實就在九幽宮中。
袖口中的手慢慢握緊,鳳長兮閉了閉眼,掩去眼底波濤洶湧的情緒,再睜開眼時,眼底一片明淨。
長袖一揮,那些圍繞著靜兒飛舞的馬蜂一會兒就偃旗息鼓,很多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靜兒眼底露出驚訝的神色,鳳長兮溫和一笑道:「不過是些眩暈的藥物罷了,萬物皆有生命,這一刻,我是醫者。」
靜兒忍住想要將那些眩暈的馬蜂踩死的衝動,紅腫的面頰幾乎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面相。
鳳長兮眼底沒有絲毫厭惡的意思,將一瓶小小的膏藥遞給靜兒:「這是止痛消腫的藥,你拿著吧。」
說罷,鳳長兮轉身,靜兒連忙扯住他的衣袍一角:「世子……」
鳳長兮微微蹙眉,眼底卻帶著刻骨的冷意。靜兒緊緊抓著那衣袍的手,在不知不覺間顫抖著鬆開。
嘴唇哆嗦著,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剛才瞧著那麼溫潤的一個人,這會兒的眼神,那麼冰冷可怕?
靜兒嚇得手中的藥瓶掉在了地上也不沒有察覺,直到鳳長兮走得遠了,只剩下一抹白色的背影,才恍然回神。
鳳長兮手中拿著一枚銀針,確切地說是繡花針。用繡花針刺入昏睡穴,這樣的手法,不是暗器高手絕對控制不好力道。
輕則不能讓人昏睡,重則傷及性命。
不過是換了一種暗器而已,當真以為將她摟在懷裡,他便不知道那名女子就是阮綿綿麼?
長袖一揮,四枚銀針瞬間飛了出去,沒入不遠處的大樹樹幹上。
被鳳九幽直接抱出皇宮,阮綿綿坐在馬車上,面頰緋紅。想著這會兒她剛才被鳳九幽一路抱著出來的情況會被宮裡的人用各種方式談論,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鳳九幽依舊將她摟在懷裡,關切地問道:「不舒服?」
阮綿綿微微詫異,忙搖頭:「沒有,有些犯困。」
如果可以用這個借口直接避開鳳九幽的視線,她寧願睡覺。馬車雖然奢寬敞,可是沒有人願意和傷害自己的人在一起。
鳳九幽難得體貼了一回,聲音很溫和:「離九幽宮還有一段距離,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阮綿綿心想,兩人這樣的情況,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而且她心中有事,自然更加睡不著。
鳳九幽微微挑眉,疑惑地問:「不困了?」
阮綿綿乾脆閉上眼睛,用事實說話。
鳳九幽微微笑了笑,吻了吻她的眉心,聲音帶著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溫柔:「睡吧。」
話剛落音,鳳九幽的手在阮綿綿的昏睡穴上輕輕一點,阮綿綿還來不及睜開眼睛,便失去了意識。
望著懷裡安靜乖巧的阮綿綿,想著他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讓她這樣安靜柔順地靠在他懷裡,心底便煩悶起來。
方才在冷宮外面,她看到鳳長兮的那一刻,想要用力推開她的舉動,幾乎讓他直接對她出手。
亦或者,對鳳長兮出手。
他的人,容不得別人窺視半分。
哪怕鳳長兮知道他懷裡的人是誰,他也捨不得讓鳳長兮多看一眼。
手指一點點劃過她好看柔順的眉宇,輕輕吻了吻她紅潤的唇瓣,如果她一直這麼乖巧安靜地伴在他身邊,那該多好。
明明知道鳳長兮利用她,可是到了現在,竟然還對鳳長兮存著念想。
眉頭蹙起,想要狠狠用力咬住口中含著的唇瓣,只是剛剛張嘴,眼底又留露出幾分憐愛來。
「梧愛,留在我身邊,我會給你幸福。」
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鳳九幽的聲音輕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清。而被他點了昏睡穴的阮綿綿,自然無法聽到。
若是聽到鳳九幽用這樣低柔輕緩宛如哀求的聲音跟她說話,讓她留下來,真不知道是什麼反應。
「殿下,流焰有事稟告。」馬車外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馬車停了下來,鳳九幽掀開車簾看著跟上來的流焰,用眼神示意他說。
流焰眉頭緊皺,低低道:「殿下,宰相府七夫人不見了。」
摟著阮綿綿的手一緊,嫵媚的桃花眼中瞬間迸發出懾人的深意:「你說什麼?」
流焰垂著頭,聲音恭敬中透著顫抖:「殿下,七夫人不見了。」
薄薄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鳳九幽望著流焰冷冷道:「上車!」
「這不是九弟的馬車嗎?」後面傳了一聲略微冷漠的聲音。
鳳九幽眉梢一揚,看了流焰一眼,流焰連忙小聲道:「皇上已經下旨,讓楊將軍、五殿下還有殿下您,今晚子時出發。」
示意流焰掀開車簾,注意到外面鳳承傲的視線從他懷中人的身上一掃而過,鳳九幽不動神色皺了眉頭,同時微微抬袖遮住阮綿綿的面頰。
「原來是五皇兄。」鳳九幽懶洋洋地回道。
見鳳九幽對懷中的女子如此寶貝的模樣,鳳承傲眼底劃過一絲殺氣,不過瞬間又隱去,嘴角扯起一絲笑容。
「方纔九弟說身體不適,這會兒美人在懷,竟不怕欺君?」
鳳九幽望著鳳承傲似笑非笑道:「五皇兄的時間不多了,此去西北邊境,怕是回到景陵城,已經變了天。」
鳳承傲黑了臉,陰沉地望著鳳九幽。
視線又從鳳九幽懷裡的軟綿綿是身上掃過,冷冷笑道:「九弟大婚這麼久,皇兄倒是還不知道九王妃的模樣。」
「不過皇兄倒是聽聞,九弟這位王妃,性子乖張的緊,似乎不喜榮華富貴。」眼底帶著冷意,鳳承傲笑著說:「九弟可要看緊了,別一不小心,直接被她溜走了。」
鳳九幽面不改色懶懶回道:「鳳凰翱翔於天,若是被折了雙翅,也只能乖乖伴在折了她雙翅的人身邊。」
「五皇兄與其關心九幽的私事,不如多想想,此去西北,是否有命回來。」說罷,鳳九幽側頭,再不看車簾外面的鳳承傲一眼。
鳳承傲面如鍋底,望著已經放下車簾的馬車,冰冷的視線像是要刺穿對面的馬車,直接盯著鳳九幽。
「是否有命回來,這是在告誡你自己?」
忽地眼底浮現出一絲陰沉之色,嘴角噙著些許淫意:「這一次,鳳九幽,不得到你,我就不叫鳳承傲!」
說著,鳳承傲翻身上馬,揚鞭狠狠一鞭子甩在馬屁股上,大喝道:「駕!」
馬車內流焰問:「殿下,您真的決定去西北邊境?」
正抱著阮綿綿閉目養神的鳳九幽懶懶道:「父皇金口玉言,本殿下豈能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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