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地打量面前的女子,面紗下的面容自然看不到,可是那雙琉璃般明澈的眼眸,那般溫柔那麼純淨,彷如世界最美的珠玉。
「可惜,她沒有那個命。」如玉想著自古以來紅顏薄命,白骨成堆的女子,大多數是在宮中。
「她很聰明,避過了皇上一次又一次的賜婚,可是最終,還是嫁給了一個不想嫁的人。」
「我聽說,大婚之日他的夫君沒有現身,她與公雞拜堂。洞房之夜她的夫君殘忍霸道,歡好後給了她一紙休書。回到娘家直接被娘家的人攔到了門外,她的父親拳打腳踢,將她趕出了家門!」
「她讓我不要跟她走,讓我留在宰相府。我知道她在為我著想,想讓我留在那個院子裡,守著我那個好笑的夢想過活一生。」
「她不知道那日我有多心痛,我多想將她抱在懷裡,替她受苦。她是庶出的女兒,自幼不得爹爹喜愛。」
「家中的丫環,從小到大都指著她的鼻子趾高氣昂。她膽子雖小,可是卻極其護我。那日之後,她離開了家門,再沒有回來。」
「而我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竟然傳言她其實早在大婚之日就已經被殺。」
說到這裡,如玉已經泣不成聲。
望著娘親,阮綿綿的手在發抖,身子也在微微發抖。
新竹站在她身邊,起初不知道王妃對面的夫人是誰。但是聽著那夫人的敘述後,知道她便是宰相府的七夫人,那個被輕音殺害的四小姐的娘親。
「若我的女兒真的被殺,那日回府他爹爹要趕我出門,她怎麼可能那麼護著?」
如玉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宛如盛開在烈日下的葵花,張揚美麗:「可是她最後,還是死了。」
阮綿綿連忙微微仰頭,生怕那眼底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多想告訴娘親,其實她就站在她面前,其實她根本沒死,只是換了個身份,她還活著。
可是,她不能。
好半響,阮綿綿忍住情緒,悠悠開口:「世間萬物皆有其定律,你的女兒雖然身死,可是她永遠活在你的心中。她活著,哪怕被趕出家門都要維護著你,可想她是希望你過的快快樂樂的。」
如玉微微側頭望著面前的女子,淚流滿面。
阮綿綿忍住心底的悲慟,咬了咬牙,用溫柔清淡的聲音說:「夫人,有的人活著,他卻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卻活著。」
如玉的面色先是一愣,隨即眼底露出一種震驚的神色。
阮綿綿在心底歎息:「夫人,想著她其實活在你的心裡,想著她或許還想著你帶著她的那一份一起活著,也許,心,就沒有那麼累了。」
「在這個世上,她只有你。若是連你也走了,這個世界,真的就再也沒有她了。」
「王妃。」
新竹微微張嘴,驚得說不出話來。
有的人活著,他卻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卻活著。
輕音,那個仗劍江湖劫富濟貧的女子,雖然死了,確實,她留在了每一個百姓的心中。
而那些仗勢欺人,以強凌弱的土豪惡霸,皇室貴族。他們雖然活著,可是他們做的那些事,讓人敢怒不敢言。
但是在老百姓心中,他們其實早就死了。
那樣的人,沒有人希望他們活在這個世上。
如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女子,望著她波瀾不驚溫柔淡雅的明眸,眼底陡然迸發出一種光彩。
將娘親眼底的光彩盡收眼底,阮綿綿微微一笑,緩緩吐出一口氣,後背心卻早已經汗流浹背。
要帶娘親離開,首先必須要讓娘親有一個活下去的信念。否則,即便是帶著她離開了,她也是不快樂的。
如玉後知後覺,望著女子眉眼溫婉處的暖意,驚覺剛才她身邊婢女的稱呼。
王妃?
身體猛然一顫,連忙準備行禮。
阮綿綿自然明白娘親眼底的震驚是何意,連忙伸手扶住娘親的手臂,將她扶起淺笑著道:「這裡不是宮裡,也沒有外人。我也是悶得慌,想要找個人說說話而已。我向來隨意,不喜歡禮儀拘束,不必行禮。」
娘親怎麼能向女兒行禮呢?會天打雷劈的。
她還等著離開之後,和娘親遠走他鄉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想著承歡膝下,哄她開心。
狠狠壓下心底的鈍痛,阮綿綿努力用輕快地語氣道:「這裡景色很好,不如一起去那邊坐坐?」
見娘親眼底的遲疑和擔憂,阮綿綿抿了抿唇輕笑道:「罷了,我也累了。新竹,我們回去。」
這個時候這個身份,娘親在她的面前,定然各種不自在吧。
在娘親心底,那種地位等級是異常分明的。小時候在宰相府中,娘親不喜歡那樣的氛圍,可是想著讓她見阮華一面,還是會強顏歡笑帶著她去前廳。
而見到那些夫人,娘親都會一一行禮,連帶著她,也跟著一一行禮。
如今她這樣的身份,娘親怎麼可能會不顧及?
王妃啊!
比起宰相府裡那些夫人,可是大的壓死人呢。
嘴角噙起一抹嘲弄的笑,沒有絲毫猶豫地轉過身,快步離開。
經過紅木大門的時候,阮綿綿的腳步頓了頓,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快速閉眼忍住那種想要回頭的衝動。
「王妃,您怎麼了?」新竹有些詫異,王妃,似乎哭了。
阮綿綿眼底帶淚,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
狠狠咬住牙關,不知過了多久,她克制住心底的情緒,吸了口氣,淡然地看了新竹一眼,緩緩沿著來時的路一點點往回走。
如果可以,她多想時間就停在剛才她與娘親說話的那一刻。
那樣,她可以一直看著娘親,在心底告訴娘親,她的綿綿,其實沒死,還在的,還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新竹跟在王妃身邊,剛才她似乎在王妃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淚光。但是現在這樣一看,王妃眼底一片清明,盈盈宛如星光,哪裡有流淚的樣子?
因為不知道王妃是哪裡人,怕王妃不知道剛才那位夫人說的是什麼,想了想新竹道:「王妃,剛才那位夫人,是宰相府的七夫人。」
手心又緊了幾分,阮綿綿漫不經心道:「哦?宰相府的七夫人?」
新竹抿了抿嘴,決定告訴王妃宰相府四小姐的事情。
王妃與殿下兩人,到現在都還存在問題,是不是說了,王妃的心,會好受些?看王妃的樣子,是不知道之前的事情的。
「王妃,宰相府的四小姐,曾經是殿下的王妃。不過大婚之日,殿下並沒有出現,第二日便休了她。後來」
阮綿綿勾起唇角淡淡道:「剛才那位夫人已經說過了,你不必再重複。」
說罷,阮綿綿加快了腳下的速度,直接繞過假山,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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