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嬌一聽到傳染兩個字,當下變了臉色。其餘幾位妃嬪面色也不大好看,誰都不想自己病痛纏身。
看著眾人臉上驚慌的表情,面紗下的唇角勾起一絲淺笑。阮綿綿望向皇后馮楚若道:「皇后娘娘,梧愛有病在身,還是去旁邊的小院坐坐吧。」
馮楚若眼底露出一絲冷淡之色,病懨懨地點頭。示意她離開。阮綿綿剛準備抬步,忽然聽到一個溫柔悅耳的嗓音響起。
「皇后娘娘,若影覺得有些夢得慌,也想出去走走。」顧若影面色溫柔地看著馮楚若道。
眼底劃過一絲亮光,本來病懨懨的馮楚若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悶得慌,當她們這些人都是瞎子麼?
不過她倒是好奇,顧若影對上現在的九王妃,倒是一齣好戲呢。
馮楚若不動神色地閉了閉眼,似乎很是疲倦地道:「既然悶得慌,就出去走走吧。不過可別走遠了,一會兒還要行跪拜之禮。」
顧若影含笑點頭,溫柔悅耳地回道:「謝皇后娘娘提醒,若影一定不會忘記的。」
馮楚若淡淡掃了她一眼,在閉眼閉幕眼神的時候視線從正在緩緩轉過身往外走的九王妃身上轉了轉。
由婢女攙扶著剛到偏殿外面的小院,阮綿綿走到天井邊對站定,神色淡淡地看著面前的天井。
婢女道:「王妃,這天井很深,周圍又沒有護欄,您還是退一些的好。」
阮綿綿輕笑:「放心吧,我不是三歲小孩,不會有事的。」
「這倒是巧了,原來九王妃也在這裡。」身後傳來顧若影溫婉的聲音。
阮綿綿並未回頭,不一會兒身邊就多了一個深紅色的身影。
初春天寒,顧若影裹著披著深紅色的印花披風,裡面是同色的長袍錦衣,領口旁點綴著金色紋絲繡制而成的花紋。
風髻露鬢,淺色線條淡淡掃過峨眉,留露出些許春色。她的皮膚細潤如溫玉,而且柔光若膩。
朱唇不點而赤,嬌艷若滴。頭上戴著象徵著貴妃身份的頭飾,而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這樣的顧若影,比之作為女兒時,更多了一份女人的成熟豐盈與魅力。眼底帶著高傲之色,她倒是要好好瞧瞧,讓鳳九幽請旨賜婚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模樣。
顧若影稍稍側目看著身旁帶著面紗的女子,視線掃過女子遠山眉黛時,眼底不經意劃過一絲冷意。
當看到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睛時,心跳稍稍頓了一下。從前她與鳳九幽在一起的時候,在鳳九幽身邊打轉的女子,可從來沒有這樣的。
也有清高傲物的,對身邊的男子不屑一顧,例如她自己。當初前去顧家上門提親的男子數不勝數,卻無一人能入了得她的眼。
不過在最初遇上九幽時,就深深陷了進去,再也掙脫不開,也不想掙開。
現在這個女子,僅僅是那那雙眉眼,她竟然就有種難以移目的感覺,這是多麼可怕。
淺粉色的長裙,腰肢盈盈似乎不能一握。溫婉柔和的發挽作鳳髻,兩鬢的發鬆鬆散落下來,閒閒戴三朵鈿花。
小院的一角有朵海棠花,這會兒繁花滿樹,落紅紛飛。顧若影看著眼前的海棠花與那個淺色人影,竟然形成天然曼妙的圖景。
「這裡沒有別人,將面紗取下來吧。」好半響,顧若影才開口,聲音高傲中透著威嚴。
阮綿綿眉眼微微彎起,並不看顧若影,而是將視線從天井上移到了海棠花上:「梧愛怕是要讓貴妃娘娘失望了。」
顧若影眉目一挑,眼底劃出一絲怒意:「你的意思是,你要違背本宮的話?」
阮綿綿淺笑一笑,眼底神色冷漠疏離:「貴妃娘娘萬金之軀,若是因為梧愛傳染了這風寒,梧愛擔待不起。」
顧若影身邊跟著的靜兒忍不住開口:「區區一個九王妃,竟然違抗貴妃娘娘的話!」
阮綿綿稍稍側目看向氣焰囂張的靜兒,如果不是因為這會兒需要掩飾武功,憑著顧若影對她做過的事,還有靜兒上次的行為,她真相讓她長長飛刀的滋味。
靜兒被九王妃那眼底的冷意嚇了一跳,明明看上去那麼弱不禁風的一個女子,眼神怎麼那麼淡那麼冷?
只是話已經說了,何況她還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又有什麼可怕的?
看了貴妃娘娘一眼,見貴妃娘娘並沒有制止,知道自己開口是開對了。
挺了挺胸,靜兒大聲道:「大膽九王妃,竟敢頂撞貴妃娘娘,好大的膽子!來人啊,九王妃面上的白紗掃了貴妃娘娘的眼,你們將它取下來扔了!」
聽著靜兒的話,阮綿綿忍不住輕笑。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什麼人都有。
那會兒為了避開進宮,她刻意將自己偽裝成什麼都不會,而且呆板木訥的四小姐。
她一個九王妃,就因為違背了貴妃娘娘的意思,居然直接被扣上了掃了貴妃娘娘眼睛的罪名。
跟在顧若影身後的兩名侍衛快步上前,眼看就要到了阮綿綿跟前。
眼前綠色身影一閃,跟在她身邊的婢女已經擋在了她跟前,身影恭敬,但是不容小覷:「貴妃娘恕罪,奴婢奉了殿下命令保護王妃,沒有殿下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動王妃一根汗毛。」
漫不經心地掃了那個婢女一眼,果然如她所料,流焰安排在她跟前的人,個個都深藏不露。
這樣一個婢女,她竟然都查探不到半分她武功的高深。
微微一笑,阮綿綿將視線落到顧若影身上:「靜兒姑娘眼睛可真尖,不過這會兒似乎無風。而且我離貴妃娘娘足足散步距離,這面紗。」
阮綿綿垂目像是目測了一下,聲音淡淡的,帶著幾分笑意:「似乎最多不過一尺而已。」
靜兒聞言面色難看至極,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何況他們想要給一個不聽話的人定一個罪名,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抬起下巴,靜兒冷冷道:「一尺而已?那又如何?貴妃娘娘方才離你最近,這會兒娘娘眼睛不舒服,不是你所為又是何人?」
阮綿綿心底冷笑,這倒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不過她已經並不打算說話,倒是想看看她神情的婢女要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
她本想找一個萬全之策,正為此頭痛。這會兒顧若影既然自動送上門來,就不要她拉她下水。
微微彎曲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閃而過的算計,阮綿綿稍稍後退一步,正好挨著了天井。
手指摩挲著天井邊緣厚實古老的石板,眼角的餘光注意著井下的情況。同時不著痕跡地,在天井的周圍抹上了早已經備好的藥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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