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我們連敵人如何出現的都沒有發覺,集中了我們炎星人所有最高成就的星域多重掃瞄監視系統,沒有發出任何預警信息。敵人是突然出現在星球上的。這種古怪的現象,你認為合乎常理嗎?敵人肯定是通過傳說中空間跳躍的手段,才能避開星域監視系統的搜索,直接出現在我們的星球上,否則就算光速旅行的飛行器,也會被捕捉到的。希斯羅,雖然你是這個星球的最高軍事長官,但你還是最好認清楚現實,憑借我們現在的軍事科學技術,想要對抗勝算太小了,反而會可能激怒敵人,對我們發起懲罰性打擊,和我們當初對待綠星人一樣」一名矮小的「硅基人」發出的信息中,帶有明顯的不屑一顧。
「空間跳躍?怎麼可能?那種技術手段,我們自己根本摸不到門檻,自從最快的飛船達到光速之後,就一直逡巡不前,無法得到在速度上的突破,一千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沒有任何突破,以我們的文明發展速度,都無法有所進展,可見其中門檻之高,怎麼可能突然出現的一個外星文明就擁有這種神才能控制的技術?現在我們發送的大量種子飛船也只能靠光速航行,在一千多年的航行中,通過量子網絡實時返回的信息中,在發現的一些有宇宙航行能力的文明中,也沒有發現它們中間擁有空間跳躍的手段,我不相信突然冒出的一個外來文明生物能有如此高的技術,我寧可相信他們有著極為高明的偽裝手段,現在的表現,不過是最古老的虛張聲勢的手段。」那名被叫做「希斯羅」的硅基人反駁著,不,應該叫他炎星人才對。
「這怎麼可能?星域監視系統集中了我們所有成熟的觀測手段,從最初級的光學偵察,到最頂級的量子波動偵察,都安裝了相關設備,能針對周圍一光年距離太空區域進行實時掃瞄檢測,如果外來者是通過普通的航行方式過來,其速度不可能超過光速,就算能夠進行偽裝,也會留下明顯的空間航跡,監視系統能夠有一年的時間去分析和發出預警。現在沒有這樣做,顯然只有空間跳躍這唯一的手段。空間跳躍,對我們而言,只是幻想中的理論。這種情況下,如何進行對抗?」有人大搖其頭,悲觀的情緒流露其表。
「希特羅,冷靜一下,這不像平常的你,身為最高軍事統帥,你應該對我們目前的軍事實力很清楚。你想想連我們文明的最高成就之一,星域掃瞄監視系統都做不到觀察敵人的位置和出現,又怎麼在正面戰場上與他們對抗,何況一個很糟的猜測就是,我們的母星也已經暴露了。通過那些歷史通訊信息,敵人肯定可以發現母星的存在。此時一旦引發戰爭,我們都可以做到,敵人同樣可以非常容易地毀掉我們賴以生存的兩個星球。
星際戰爭中,星球本身是極為脆弱的,防禦手段往往無法奏效。
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只能寄希望於正在探索星際的種子飛船重建文明。敵人擁有空間跳躍的手段,我們現在既然暴露了,現在停留在兩個星球的人,肯定逃不掉了。現在是我們整個炎星人生死存亡的時刻,一定要穩定下來,不能率先流露出敵意,決不可率先挑釁。」一名高達二十米的巨大炎星人開口說著,他的地位顯然很高,當他傳出這些信息之後,所有與會的炎星人同時陷入了沉默。漆黑無垠的太空背景下,整個綠星也不過是渺小一粟,而幾光年之外的母星同樣如此。
「現在我們可以體會到當年綠星人的心情了,在面對我們遮天蔽日的艦隊面前,他們同樣是如此謹慎,如此委屈,也不過是換來了保留地和被圈養的資格,用他們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來說,我們會有報應的,哈哈,這真是報應。」過了一陣,希斯羅這個炎星人見無人支持自己的主張,不由地嘲笑著,「更可笑的,新出現的文明,只是派出了一個不足十米大小的飛行物而已,就讓自詡為文明開拓者的我們,變得手足無措,提心吊膽,甚至連這個星球上的最高統治者,都放棄了反抗的想法,這真是悲哀,難道過了一千多年,我們就失去了以往的勇氣不成,想想前輩們為了征服腳下的星球,冒了多少風險,用了種種手段才將有著巨大潛力的綠星人徹底擊敗,從而佔用了一個夢寐以求的地方。」
「何況我們早已經發送了無數的種子飛船,不用擔心文明會被徹底毀滅,在這種情況下,難道我們連當年沒有退路的綠星人還不如,起碼他們還竭盡所能,對我們的入侵行為,進行了所有可以的抵抗。就算他們最後失敗了,他們留下的後裔,現在也沒有絲毫怪罪自己祖先的情緒,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祖先已經盡了所有力量,做了所有嘗試,最後的失敗,也只是外部環境和運氣的問題,無人會歸咎於自己祖先的放棄和不作為,只會更加讓他們為自己的祖先感到悲壯和自豪。」
希斯羅越說越激動,作為掌握整個星球最高軍事力量的他,本來情緒應該是非常冷靜的,但看到現在的星球最高評議會上,一群掌握著種族最終命運的同類們,僅僅因為敵人的技術難以想像,就喪失了抵抗的勇氣,甘願束手投降,他內心深處的情緒仍然控制不住,因為他深深清楚,這些人過好日子過得太久了,缺少了母星惡劣環境的磨練,讓他們的意志也大大減弱了,以至於他們只想維護自己的生存和享受,而不是冒著極大風險去向一個更高文明開戰。
「如果我們就這樣放棄抵抗的勇氣,一味地表現出懦弱和投降的傾向,只會讓敵人輕視,我們之所以留下綠星人,不就是因為看重他們勇於抵抗的勇氣,以及他們抵抗過程中展現的發展潛力,才想著保留下他們文明的火種,以便研究和吸取其中有用的東西嗎?如果他們當初是廢物一個,我們可以會乾脆地將他們全部清除了。」
這名高達十米的最高軍事統帥,滔滔不絕地發表著演講,試圖將目前普遍存在的悲觀情緒驅除,增加他們抵抗的勇氣與信心。
「我們難道怕死嗎?我們不是早就考慮到今天情形的出現,而發射了大量種子飛船嗎?留在母星和這個星球的我們,難道要讓飛出去的同類們鄙視嗎?他們冒著宇宙航行的巨大風險,給我們的文明留下火種,我們在這個星球上安逸地生存,難道就磨滅了勇氣與堅韌?面對敵人的入侵,不進行任何抵抗,就束手投降,等待敵人的裁決,這是多麼可恥的行為,這是連野獸都不如的行為,我們作為可以探索宇宙的文明,有這種表現不是應該感到羞恥嗎?」
許多炎星人紛紛垂下了眼睛,光芒黯淡,他們為最高軍事統帥一系列的詰問而感到羞愧,就算他們的最高統治者,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被突然出現的敵人,以及猜想中敵人的技術所震懾,而在心理上喪失了抵抗的意願。
那些原始人一般的綠星人,肯定沒有什麼抵抗的手段,他們直接屈膝投降,沒有炎星人會去譏諷他們,畢竟他們的祖先已經證明了他們這一文明種族擁有的勇氣和力量。但現在己方如果直接屈膝投降,那還不如他們的先祖,就算得到了敵人的寬恕,也會被曾經的征服者恥笑。
文明的自尊重新戰勝了生存壓力帶來的悲觀,許多人的情緒開始激昂起來。
「沒錯,希斯羅將軍說得對,我們必須要反抗,就算失敗了,也不過是賠上我們自己的性命而已,炎星文明的尊嚴,不能在我們的手上被玷污,就算犧牲掉我們全部,炎星文明也能夠繼續傳承下去,我們的後人也會以我們為榮。」一個個類似的信息傳遞出來。
炎星人在這個星球的最高統治者,無奈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承認希斯羅說得都很對,但他仍然感覺不應該那麼做,因為他有一種直覺,自己和敵人之間的差距,遠遠比當年綠星人和自己祖先之間的差距要大得多,綠星人還有空間和時間做出應對,但敵人卻不會留給自己這樣的時間。
他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就感受到一股信息傳遞了進來。
「很好,看來你們這個種族做出了最後決定,那麼,死吧。」一個信息在整個房間內的炎星人中傳播著,裡面沒有高傲,也沒有嘲諷,只是非常平靜地宣佈著。
沒有任何波動,沒有任何聲響,最高統治者看著參與會議的人員,幾乎是同時失去了眼中的光彩,變得暗淡無光,隨後整個身體分解開來,散落在地,而那些組成身體的蜈蚣們,絲毫沒有以往的活力,而是靜靜地趴著。
最高統治者帶著一絲恐懼,一絲痛心地看著,突然他感到更大的恐懼,眼中劇烈地著不同的光芒。
他顧不得那些正在或者已經死去的與會者,光芒最後停滯了。
「居然,真得全死了。怎麼會這樣?你是魔鬼,魔鬼,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並未採取敵對的行動,只是在討論而已,為什麼要這麼狠毒?」他散發著大量不同的光芒,包含各種情緒的信息。
「狠毒?呵呵,對於不同的文明之間,是沒有這個形容詞存在的。」
「如果我們討論的結果,是服從和投降,你們還會殺死我們嗎?」最高統治者雖然有一時的驚慌失措,不過他畢竟是一個極端發達的文明統治者,敵人既然留下了自己,說明還有一絲希望。
「順從我的,只要有一絲價值,就有生存的資格。違逆我的,哪怕價值再大,也只有抹殺的下場。」
(希斯羅,這種犧牲真得沒有意義啊)最高統治者看著已經散成一地零件的最高軍事統帥,無奈地想著。
「如果我說服他們服從您的統治,您是否能夠給予我們生存的資格?」最高統治者,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試探地問道。
「我已經做出了說明。」
「那我願意投降,帶著這個星球所有願意投降的族類一起,您能夠給予我們一次機會。」
「那好,我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最高統治者,緊接著就看到了所有地上的蜈蚣又恢復了活力,開始互相尋找同伴,重新構建出一個個炎星人出來。
「不僅僅是空間技術,連生死都可以操控一心,我們這樣的抵抗真得沒有意義啊,一個文明和種族的生存,不是光有勇氣就可以的。為什麼我們會有懦弱的一面,就是因為那些只有勇敢的族群,最終都只有自取滅亡的下場啊。」最高統治者看向又被復活的同類們,勸說著。
這次,連最堅決抵抗的希斯羅,這個最高軍事統帥,也不再發表任何言語了,剛剛死亡的經歷告訴他,敵人的強大,不是單純有勇氣就可以對抗的,再多說什麼,只是廢話而已,那麼只有靠隱忍了。
……………………
「看來有了至高的武力差距,收服一個種族就變得簡單了許多,果然生物的本能是生存,如果反抗沒有意義,只要還有生存的希望,就不會再選擇反抗這條路。會堅決反抗的,都是因為反抗還有希望,而不反抗就會死。」李林看著僅僅是動用了兩次相反的精神力操作之後,就輕易收服了一個擁有遠超目前人類文明科技的種族,而其中耗費的成本,不到三千萬橙晶幣,相比於目前主神空間的產出,只是幾天的盈餘而已。對此,他不由地感歎道。
滅絕他們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浪費這些寶貴的勞動力,只要願意貢獻價值,讓他們生存下去,也無所謂,自己擁有的實力,此時可以輕易平息任何可能存在的隱患,在通過目前的方式,將主神空間的統治深入控制到每一個智慧個體之後,任何有組織,大規模動亂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0。
在炎星人最高統治者屈服之後,在他的勸說以及努力之下,大多數綠星上的炎星人很容易就接受了當前的命運,少數人也在巨大的軍事實力差距下,選擇了隱忍的策略,以他們目前達到的個體素質,沒有一個因為衝動而白白送死的。
接下來,他們就經過了一種奇怪的測試手段,和綠星人不同,他們能夠感覺到這似乎是一種虛擬環境測試,只不過真實程度太高,如果不是他們特有的生理構造,對外部環境有很高的感知度,以及某些細節上不符合他們的感知習慣,他們也會把那些測試環境當成現實。
過獨木橋對他們來說是太過簡單的事情了,在將身體分解成基本組成單位,一個個微小的蜈蚣之後,輕輕鬆鬆地就全部過去了,而門中存在的小小陷阱,沒有任何一個人上當。
但天眼給出的結論,卻是這種方式不能有效地測試他們的精神潛力,顯然,這種方式,對人類和綠星人有效,是因為他們有著類似的心理狀況,生活環境類似,發展出來的社會文化也有很大的類似。
因此只有在分析了這些炎星人特性之後,進行新的測試,以及精神力抽取方式,才能確定他們是否能夠成為精神力供給的來源。
不過在那之前,他們擁有的技術,仍然是寶貴的。
當然,這種技術,他們是不可能隱藏的,精神力掃瞄在啟動的時候,就將它們的技術資料全部備份了下來,包括實例。
但想要現在就應用這些技術,顯然不是人類和綠星人可以做到的,還是只有依靠他們。
既然對方已經屈服,那麼李林就毫不客氣地佈置起任務來。
新建新的生態圈,改造自然環境,供人類這種個體生存和繁衍,這是交給他們的第一個任務。
這些炎星人做事自然有著極高的效率,畢竟是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在解析了提供的人類數據之後,他們很快就開始興建面積為三千萬平方公里的全封閉生態圈,並且做了極為細緻的規劃,生活區,工業區,旅遊區,娛樂區等等細緻到每一平方公里,每塊土地和水面都有用途。
當然他們並不認為人類這種從數據分析上就很脆弱,就是征服他們的高等文明種族,只是認為他們和綠星人一樣,同樣是被征服的一個文明種族而已,可能有其他價值。
這種看法是基於這樣一個假設,如果這些人類有那麼高深的技術,完全不會讓己方動手去做。畢竟己方作為剛投誠的文明種族,很可能從中做手腳,而對於關係到生存環境這樣重大的事情,征服者是不會親自使用剛剛投誠者建好的生態圈的,更何況從唯一出現的一個征服者來看,他對當前星球的環境根本沒有任何不適應的表現。
顯然,一旦己方做了什麼手腳,導致人類被犧牲,那麼己方的命運也可以想見,這是一個帶有再明顯不過試探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