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事,我要回去了!李兵就麻煩湯姐姐照顧一下!」唐少寒和這位湯軍醫聊了十幾分鐘。兩人已經是好像相當熟悉的老友一樣了。這位湯軍醫險些認唐少寒做乾弟弟了。唐少寒看看時間,現在雖然沒什麼事。但萬一營房裡那些老兵想找什麼麻煩,自己不在那裡呆著,也有些不妥,便起身準備告辭。
「啊……這麼急著回去幹嘛?你們新兵才來這裡,也沒有什麼任務。再說你的弟兄們都在這裡,你一個回去,也沒人管你。再聊會唄!」湯軍醫這才意識到自己和這小弟弟不知不覺都聊了十幾分鐘了。不過她還是意猶未盡。
「哎喲……湯軍醫,我的頭怎麼暈的厲害。來幫我看看啊!」這時,裡面傳來一個士兵的呻吟呼喚聲。
「你等會,我去看看!」湯軍醫眉頭一皺站了起來,向唐少寒交待一句,進裡面去了。她知道這些新兵現在基本上沒有人身體有問題。
「我還是走吧!」唐少寒見湯軍醫進去了。也有些不安起來。他發現潘連長正從一個帳蓬裡走出來,隨著他的還有兩個老兵。似乎準備向自己所在的營房過去的樣子。
「不好!被褥忘記還回去了!」唐少寒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起來。還沒有把被褥還回去。那兩個跟在連長身邊的老兵,正是昨天給新兵派發被褥的老兵。
唐少寒急忙出了醫療所,向營房跑去。
「你們都沒事了。現在全都可以回去了。就你留下,還有你也留下。其他人都給我回去吧!」湯軍醫檢查完喊頭暈的士兵後,發現他跟本沒病,明顯是裝的。當下正準備出來。誰料另一個士兵又在喊肚子疼。等她耐心地給他檢查完,另一個士兵又喊開腿疼。令湯軍醫十分惱火。乾脆一聲令下,將這些士兵全都趕出了病房。
上尉發火了,這些新兵蛋子很識趣地馬上都下了床,一個二個排著隊出了醫療所。只留下李兵和光頭兩人。這兩人是真的需要休息。
「完了!完了!」唐少寒剛回到營地區,就見到潘連長已和兩個老兵進了自己的營房,心頭暗叫不妙。看樣子,事情要敗露了。只得放慢了腳步,緩緩向自己的營房走去。思量著這種行為會有什麼後果。他可不希望才來這裡,就被開除掉。
「你記清了嗎?」此時,潘連長和兩個老兵正站在營房當中,看著兩床新被褥凌亂地堆在兩張行軍床上。潘連長臉色鐵青地向兩個屬下問道。
「我記得清清楚楚,絕不會記錯的。昨天每個新兵領被褥都是經過登記的。絕不會漏掉。而且,他們的營房都沒有搭建起來。我是不可能給他們發的。我剛才在存放被褥的帳蓬後面,看到一個大開子,是被人割開的。一定是這兩小子半夜去偷過來的。」一個老兵也是臉色低沉著回道。
「嗯……我也記得是這麼回事。這營房是我命令周偉和李剛過來給搭起來的。去把周偉和李剛叫過來。跑步!」潘連長有些不爽地向一個老兵命道。
「是!」這位老兵忙奔出營房去找兩個排長去了。
「連長,您怎麼來到我們的新營房了!」唐少寒這時已走到了營房門口,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向這位連長打著招呼。
「你沒有去訓練?」潘連長見到唐少寒冒出來。有些意外地問道。
「沒有,剛才跑了二十圈。我們的隊友全都在醫療所,還沒有回來。只有我們兩個人。剛才李兵又虛脫了,我把他也送去醫療所了。」唐少寒只得道。
「怎麼回事?早上又跑了二十圈?誰命令的?」潘連長聞言一愣。他沒想到手下人還真是比他狠,這兩個新兵,昨天才跑了三十圈。今天又有人叫他們跑二十圈。這不是要這兩小子的命麼。
「我……我也不清楚!」唐少寒只得吱唔道。其實他當然記得是哪位向他下的令,但是,也不能出賣老兵啊。否則將來一定會惹來更多的事情。
「真是一群無法無天的傢伙。你沒事吧?」潘連長當下打個馬虎眼,也就不在追究此事。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這兩床被褥怎麼來到這兩個新兵的床上的。
「報告……」只一會功夫,二排排長周偉和三排排長李剛就跑步過來了。兩人剛才都在訓練新兵,正練的熱火朝天,突然聽說連長找,急忙跑步過來了。
「嗯……現在人都到齊了。大家把事情搞清楚!」潘連長有些不懷好意地向唐少寒望了一眼。這小子,長的挺清秀,難怪團政委已經將他訂下了。等新兵訓練一結束,就要把他調到團部去做勤務兵。就是不知道團政委是在哪裡見過他。
「你們兩個昨天把帳營搭起來的時候,給新兵發被褥了嗎?」潘連長雙手一擺,示意眾人坐下,他自己則坐到了有被褥的床上。這張床,正是唐少寒的。
「這是怎麼回事?」周偉和李剛互望了一眼,還沒有搞清狀況。對潘連長的問題感覺很納悶。兩人又望了望那位負責發放被褥的老兵。眼中滿是詢問之意。
「報告,這兩床被褥,是我半夜從帳蓬裡拿過來的!我們太冷了,沒有被子。因為覺得反正要發給我們,就去拿了過來。」唐少寒見那位老兵一臉沉鬱之色,知道事情是滿不住了,只得硬著頭皮道。
「呵呵……呵呵……哈哈……好,真不錯!」潘連長雙眼猛睜。發出一串古怪的笑聲。
「真是他偷的?」老兵看著手裡的簽發表,一臉不相信地來回查看著,又上下打量著唐少寒,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點記憶。但是記憶裡對這個少年一點映像也沒有。看來自己是真的沒有給他發過被褥,他的被褥,真是自己去偷偷拿過來的。而且,這小子現在自己都承認了。事情也沒有查的必要了。
「說說看……你們兩個當排長的。我命令你們給他們搭帳蓬。你們兩個走的時候,就沒想到給他們發兩床被褥?還要新兵蛋子自己半夜去取?」潘連長冷聲向周偉和李剛發難道。
「這……我們真給忘了!」周偉想解釋,但還是低下頭去,只得用忘了來托辭了。
「報告連長,是我的錯,我的確是忘了。」李剛也只得承認錯誤。
「嗯……算了,忘了就忘了吧!」潘連長搖了搖頭,對兩人的表現大為不滿。這兩個手下跟著自己也有幾個年頭了。為了這點小事,他當然不會懲罰兩人。但是,他現在非常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昨晚新兵營如此戒嚴的情況下。還被新兵偷走了被褥。此事已不是簡單的老兵有意修理新兵。或者工作失誤之類事情的性質了。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故。試想一下,若是通訊營裡有一份重要的情報,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那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能結束的了。
「說說看,你是怎麼過去拿到被褥的?」潘連長心中所想甚多,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還帶著一絲好奇之意,微笑著對唐少寒道。
「這……我就是昨天晚上太冷了,就走過去,用匕首把帳蓬劃了個口子。然後把被褥拿過來。本來準備今早再還回去的。誰知道一訓練就給記了。連長你不會因為這種開除我們吧?」唐少寒搔著頭,只得比劃道。一邊說,還一邊裝作無辜不懂惹了事的模樣。
「臭小子……」周偉氣得真想一腳踢過去,不過在連長面前他還是忍住了。不敢對唐少寒怎麼樣。
「哈哈……怎麼會呢?我怎麼會開除你們!你們兩個都是不錯的新兵,是兩個好兵,我不但不懲罰你們,還會獎勵你們!」潘連長卻是哈哈大笑數聲。一本正經地向唐少寒道。
「連長,這小子偷東西你還獎他?」李剛聞言,急道。
「怎麼?難道他的表現,我還要懲罰他嗎?能在你們訓練出來的老兵眼皮子底下,把被褥偷出來。還大搖大擺地用。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兩個心懷坦蕩。為什麼呢?因為這被褥本就該發給他們。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我們沒有盡到新兵營將官的職責。」
「再說了。他們兩個有這份能耐,難道不是對我們的警戒能力的考驗嗎?咱們的老兵,要戒驕戒躁,不能輕視任何一個敵人。哪怪敵人再弱小,只要你馬虎了,都會被敵人鑽了空子去。」潘連長開始侃侃而談了。
「這位連長啊!」周偉和李剛悄悄對視一眼,對這位連長的理論水平越來越佩服了,這麼點小事也要上崗上線。好在兩人習慣了。也就直直站在原地,聽著這位領異訓話。
潘連長無限發揮了半個小時,說得吐沫橫飛,盡了性,這才帶著三個老兵準備回去。
「連長……我們的獎勵是什麼?」正在他剛準備走出帳蓬。身後傳來唐少寒弱弱的問話聲。
「噢……這個麼?獎勵……對了,差點忘了!」連長又退了回來。他身後的兩個排長則已是眼中冒火地看著唐少寒,恨不得將唐少寒爆打一頓。這小子還真不客氣。連這種事還想要好處。
「這樣吧!只要你們兩能在第一個月的訓練課程裡,每一門都達到優秀,我就給你記功。若是三個月後,你們的每一門課程都能保持合格,我就任命你做班長!」潘連長眉頭微皺,他一時還真想不出什麼好的獎勵辦法。只得先許下一個空頭支票。反正想在他的手底下,每門訓練課程都保持和格是件千難萬難的事情。當時這獎勵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不行,你前面就許過這個願了。不能再許!」唐少寒眉頭一皺道。他可是想撈到實打實的好處才肯罷休的。
「臭小子,膽子不小,還敢跟連長討價還價!」李剛聽完唐少寒的話,發怒大聲斥道。
「哎,怎麼說話呢?對新兵可不能這樣不尊重!」潘連長制止了李剛。他現在也對這小小非常好奇起來。潘連長這十幾年來,帶兵無數。那些新兵蛋子,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嚇得話都不會說。偶爾有一兩個膽大的,被他斥責兩聲,也都在他面前噤若寒蟬。可從來還沒見過哪個士兵敢和他討價還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