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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09可怕的殘念 文 / 麥子其

    紫陌童鞋,我是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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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心中不捨,越是遺憾萬分。如果有可能,她好想活下去。

    垂眸之時,風之痕與生之力蓬勃而起,相互交匯,化為漫天遍野的奼紫嫣紅,在風中零落。

    錦書拄劍而起,渾身巨痛,彼時錦悅已消失了蹤跡。

    「錦悅?」錦書輕喚兩聲,四下皆無反應。

    奼紫嫣紅飄盡,腳下只得一條蹊徑通向遠處的燈火闌珊。

    還在誅仙境中?卻和錦悅分開了?錦書想不出其他。

    此時身上酸痛的麻木感兼具,亦不敢太快行動,只小心翼翼尋著眼前這條蹊徑往前走去。

    走到盡頭,蹊徑徒然消失。

    眼前場景更是豁然一變,亭台樓閣的院落,似曾相識。

    池塘中飄著她喜歡的水芙蓉,偶爾的彩色燈籠,雅致不失俏皮。

    四圍的景致皆是暗淡,唯獨正前方的主屋有些許燈火,正是她之前瞧見的燈火闌珊之處。

    錦書緩步而去,燈光透射的人影在窗戶上晃動。

    屋內有人,貿然打攪不好,錦書伸手,正欲敲門,不想手一放下,便是撲空,整個人如穿越一般進了屋。

    此時屋內正有一男一女,錦書心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而眼前兩人卻沒有發現她半分。

    心中有異,緩緩走近,才看清藍衣男子精美絕倫的五官。

    錦書臉色驟然煞白,慕離?

    「慕離……」她開口,他卻如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半分反應。

    他靠床頭而坐,靜靜看著床榻之上側臥之人。

    眼中一抹深邃幽蘭,卻是有些微蹙的眉頭。

    不知再思索為何,才兀得伸手,覆上側臥之人的額頭。

    錦書眼中微潤,側臥之人面容,便是多年前的自己。

    不是蔚水星,而是陳家府邸。

    牆上懸掛的表字「靜」。字跡何其熟悉,便是錦城最常寫的風骨。

    原來早年在陳家,她便是認識慕離的。只是為何看到這一幕,眼淚盈盈在眼眶中打轉。

    慕離垂眸,手中仙源微動,卻被側臥的人伸手抓住,古靈精怪的笑容,悠悠開口。「慕離仙上可是要抹去我的記憶?」

    彼時慕離眉間愁容一掃而過,化為一絲啟顏,「是。」

    她仍舊笑顏盈盈,「慕離仙上為何要如此?」

    「你向來聰明,此次可是明知故問?」他目光通透銳利,似要將她看穿。

    她側目望他。似是懊惱又似笑意,「果真非要抹去我記憶不可?」

    「是。」他淺笑如雲。

    眼中難掩失望之色,緩緩鬆開抓住他的手,從床榻上坐起。疏忽之間,又重新換上一副笑嘻嘻的顏色,「你說是便是吧。」

    一旁的錦書卻已是看得淚流滿面。

    彼時失望至極的強作歡顏,心中該是如何光景。

    慕離兀得擁她在懷,臉上不著一絲表情,也看不出內心。

    此時的錦書看來。方知那是不捨。

    而那時的她伸手。豎起三根指頭搖晃,「那慕離也答應我三件事情可好?」

    「說來聽聽。」溫文爾雅的聲音好聽得渀若天籟。

    「之前父親要我去雲渡山呆四年,我想著慕離仙上在這裡,總是要有人說話的。所以沒有答應。慕離仙上既要抹去我記憶,我又哪裡有留下的執意?等我去回了父親之後,再來找慕離好不好?」她眼睜睜看著他,不久便聞得風淡雲輕的允諾聲。

    「第二件是,我還想再聽慕離吹一首曲子,哪首都好。」盈盈期許間,蒙上一圈氤氳之氣。

    「好,不如一直到天明如何?」他抱起她,輕身一躍。

    錦書驚慌跟上,頓覺眼前光景突然一變,便是跟隨兩人到了荒蕪的陳家後山之中。

    彼時一輪朧月,映得一襲藍袍幾分柔和

    光澤。

    慕離掏出一根略微破碎的寒玉笛,吹著繾綣綿長的樂曲。

    她靠在一旁,靜靜觀望,宛轉悠揚的笛聲,如印痕一般深深烙進心底,如同他的身影。

    而遂即而來的一絲驚恐,只怕天明後,隨著記憶一同抹去,從此化作灰飛煙滅的泡影。

    一夜,不著一語,卻看得目不轉睛。

    天微亮,她主動起身,「玉笛都碎了,若是扎到手指,如何吹得好曲子?」

    此時笑容,多了幾分倦意,轉身之後,哭得梨花帶雨。

    慕離收起寒玉笛,靜默在初晨的光陰裡。

    場景突變,又是在她院內的水榭涼亭裡,她側坐在橫木倚上,單手抱膝。透過輕柔的紗簾,看到慕離信步而至。

    她沒有看他,對著水中芙蓉,獨飲一杯,語氣中幾分醉意,「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要抹去我記憶。那慕離可喜歡我?」

    慕離駐足,眼見她一飲而盡,便將酒杯扔進池裡。

    一聲悶響之後,沉入水底,不見蹤影。

    她回頭,嘴角揚起的弧度,好看得誘人,「仙上不必回我,先聽完我第三件可好?」

    他已緩步至她身邊,挺拔修長的身軀渀若畫中之人。

    他不答話。

    眼見她伸手一絲風之痕,拾起一朵水芙蓉擁在懷中,悠悠開口,「仙上抹去的是全部的記憶還是……」

    他眼中古井無波,「獨與我有關的。」

    她低眉一歎,可以失去記憶,卻唯獨不想失去記憶中他的蹤跡。

    現在留得住其餘,卻要抹掉獨與他有關的。

    「第三件事情,是和慕離做個小遊戲。」

    她望著手中的水芙蓉,信手拈下一瓣,放入水中。「剛才所問,慕離若是有一絲喜歡我,便手下留情,在我記憶中留下一絲殘念,即便不能記起,總歸有一許暖意。」

    信手拈下第二瓣放手水中,「慕離若是喜歡我比一絲更多一些,便再多留幾分。」

    如此往復。直至將水芙蓉的最後一瓣放入水中飄走,「若是慕離也像我喜歡你一般喜歡你,就別抹去我的記憶了。」

    她適時抬頭,卻看到他雙眼中一抹幽蘭深不見底,直接澆滅她隱隱期許。

    她微頓,最後將蓮蓬放入水中,「若是一絲喜歡也沒有,就徹底抹得乾乾淨淨。讓我永遠都不要想起。」

    良久,久得她自己都要忘記,方才聞得一聲千金沉重的「好」字。

    她不去看他,自顧垂眸。

    腦海中鐫刻,不過後山中一輪朧月,那襲藍衣的柔和光澤。和笛聲悠揚。要是永遠記得,該有多好。

    慕離覆手,手中竟是微微顫抖。一絲仙源流過,抽離的記憶,不著一絲痕跡,醒來也不過以為自己倚在亭中小憩。

    慕離俯身,吻上她的額頭,一襲藍衣身影,隨風而逝。消融殆盡。

    一旁的錦書本是摀住嘴。此刻卻是如抽盡力氣一般,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一次,兩次,三次。他都是不由分說抽身離去,動輒抹去記憶,或爾消失不見。

    算是薄情寡義,還是糾纏不清?

    無論他的親近如疏遠,都摸不清半分緣由,伸手卻都是不可觸及。

    ……

    記憶的沙漏卻渀佛並未停止。

    哽咽之後,場景又是徒然一變。

    應接不暇的各種兄弟姐妹,叔伯嬸姨一擁而上,離家去了雲渡山四年,果然是要比在家中自在的多。

    她滴酒未沾,她從前是喜歡飲酒的,卻突然之間失了興趣,自己都覺得是怪事。

    應付著叔伯嬸姨外加兄弟姐妹的各種閒聊,包括家裡來了什麼人呀,她是半分沒有聽進去。

    徒生無趣之時,望向窗外,一輪朧月遙掛天邊,卻似勾起了說不清的意味。

    喚來晉子,小聲吩咐道,「我去後山走走,掩護我。」

    晉子大義凜然點頭,四小姐從來如此,她習以為常。

    可是為什麼要去後山,鬼才知道,錦書跟在她身後,漫無目的的亂晃。

    早已不記得某人某事,卻不捨離去。

    錦書無語哽咽。

    她終是累了,尋得一處隱蔽的地方躺下,不知腦海裡想什麼,興許再多呆一會兒便走。

    幾分困意襲來之時,卻隱約聞得一絲琴聲。

    後山之中怎麼會有琴聲?她似是一驚,小心翼翼循著琴聲而去。

    錦書兀得一愣。

    她從荒草中探個頭出來,離得很遠,看不清晰。

    一輪朧月,映得一襲紫衣幾分柔和光澤。

    她收不回目光,只是一眼,便覺親近之感頓生,更像烙在心底由來已久的一抹夢境。從來看不真切,此時卻份外歡欣。

    錦書摀住嘴,眼中儘是難以置信。

    她腳下生根,靠在一旁,靜靜觀望,不做言語,也不發出半分動靜。

    只是悠然得聽著或爾宛轉悠揚,或爾隱忍激昂的琴聲,根本不願離去。

    又好似一旦離去,眼前一切瞬間化為泡影。

    錦書淚流滿面,記得亭台水榭之中,她捧著一朵水芙蓉,「慕離若是有一絲喜歡我,便手下留情在我記憶中留下一絲殘念,即便不能記起,總歸有一許暖意。……若是更多一些,便再多留幾分。」

    他終是在她心中留了一許殘念。

    執著得可怕。

    她頓生的依賴,便是低頭纏上紫陌手中紗布,悠悠開口,「手指若是放任不管怕是要留疤,如何撫出一手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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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錦洛離開前一抹無奈,「你和他認識不過寥寥數月,你是真心喜歡他?」

    彼時她愣愣開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生。」

    陳錦洛一絲冷笑,頃刻分崩離析,只剩無盡的自嘲,「好一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生,好,我成全你。」

    疏不知,所謂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生,不過是一縷殘念輕淺,滴滴流進心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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