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閉眼,一聲鳳凰吼震耳欲聾,「東橙!」
再出現在南屬星象區的時候,思泉都覺得心驚肉跳。
這次東橙是直接清醒得被扔進了水塘裡,好不容易自己爬上來,抬頭便是褀笙吃人的臉,「是你自己跳回去還是我來扔?」
錦書饒是咬牙切齒,又不敢表露出來。鳳凰怒了,說要看她跳池子一百次才解氣。
正在猶疑之間,又被他狠狠扔了進去,被扔個措手不及,連嗆了好幾口水,好容易撲騰出來,抬頭依舊是褀笙怒不可謁的表情。
「自己跳還是我來扔?」還是沒有人性的這句。錦書微楞,他本來就是鳳凰,和鳳凰談什麼人性,這不是找抽嗎?結果抽沒找到,又被褀笙一道仙源扔進水裡。
思泉滿頭黑線,難得首座大人竟然有這種折磨人的惡趣。呃……說雅興才對。
錦書再爬出水塘的時候,已是憤慨克服了恐懼。nnd,怒目直視眼前的白色身影,一席話脫口而出,「我不跳你也不准扔了!」
思泉一驚,側目望著褀笙。
褀笙面無表情,悠悠開口,「可以,你先給我解釋下,什麼叫自動變臉首座大人。」
嗯?錦書一愣,自動變臉首座大人?
這個稱呼,不是咩咩羊當時……再抬頭一看褀笙彼時這張臉,突然前所未有得感歎咩咩羊形容得如此精闢和準確,於是稍不留神,撲哧笑出聲來。
自動變臉首座大人……思泉先是一愣,聞得東橙笑出聲來之後,思泉也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褀笙臉色兀得一鸀。回頭盯著思泉,「你也覺得好笑嗎?」
思泉一驚,近日真是少見褀笙大人變臉。而眼下,此地絕對不能久留。思泉當下鎮定無比,「首座大人,屬下想起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轉眼間便消失了身影。
眼見褀笙臉一鸀,錦書惶恐萬分。「我不是這個意思……」
褀笙冷哼,「我是這個意思。」
錦書未及反應,又被某人重重扔進水塘裡,這次扔得極其用力,沉下去的時候嗆得要死。也由著在水裡憋得時間太長,腦子裡晃晃悠悠想起一些事情。好似那日在福沿山喝得爛醉如泥,有人來扶,她非要鬧著找褀笙。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跌跌撞撞到了褀笙這裡。褀笙最煩歇下之後有人來擾,而這次來的又是喝得醉暈暈的東橙,自然沒有好臉色。
結果錦書看了他一眼便狂笑不止,說了句果然是自動變臉首座大人。本來就站不穩,還左晃右晃行了個禮,喊了句自動變臉首座大人好。
褀笙已是滿臉怒意。遣了人去中屬星象區尋卓文來領人。
而錦書見他滿臉怒意,便上前摟著他脖子,指指他的臉,饒是疑惑得打量了幾分,才張嘴感歎道,沒認錯啊,是自動變臉首座大人啊,生什麼氣呢。然後便被某人拎起,又氣不過變為拖著。然後路過水池。乾脆一把扔下去才解恨。
錦書發誓在想起真相之後有種想把卓文五馬分屍的衝動。
他當時說的那麼隱晦,稍微正常的人都會被他的描述帶跑偏,以為她非禮了褀笙。所以當時開口對說錯了的時候,方向就沒有找對。不是找抽是什麼。
反正都要被扔下來,錦書乾脆賴在水塘裡不起來,結果聽到嘩嘩水聲,一襲白色身影直接走下水塘將她拖了出來,直接往房間拖去。
錦書叫苦不迭,「褀笙大人,我錯了,我想起來了,不該喝醉了跑了你這裡發酒瘋,更不該給你取這種雅號,我真的錯了。」
饒是這招有效,褀笙竟然停下腳步,看她一眼又冷冷問道,「還有呢?」
還有?錦書五雷轟頂,還……還又……什麼……
再被褀笙這麼狠狠一瞪,心中更沒有底氣。見到褀笙總有毛骨悚然的感覺,總覺得一句自動變臉首座大人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最多也就下去泡幾趟水罷了。
她究竟幹了什麼!
褀笙面色陰沉,直接將她拖到屋內,把門一摔,「我說過,你若在我回來之前,擅自離開南屬星象區,我就去東屬星象區扒了你的皮。」
「我沒去東屬星象區……」(多麼蒼白無恥而又無力的反駁)
褀笙咬牙切齒,「你果真是要挑戰我的容忍底線嗎?」
錦書果斷搖頭,本來就是一身濕漉漉,此刻看來還是幾分無辜。褀笙心中一軟,才別過頭,留下一句「換身衣服」,出門而去。
錦書微楞,弄妥當之後,才出去尋他,他竟是在門外候著。褀笙瞪她一眼,才又將她拽進屋內,往床邊一扔,「上去。」
錦書一頓,驚愕的目光看著他,褀笙也是一愣,不知她腦子裡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於是一股怒火又湧上心頭,「我讓你上去調息,你想從六品覺仙跌回五品嗎?」
錦書兀得臉頰一紅,窘迫到要死,只得乖乖照辦。調息剛一開始,褀笙竟也上來,盤膝坐在她伸手,仙源調動,於幾個穴位進入她身體之中。錦書心下明瞭,果然自己突破六品覺仙之事和褀笙有關。
「氣息空滯。」褀笙向來簡潔明瞭。
錦書深呼一口氣,不再想其他,雙生仙源開啟,於生之力和風之痕中尋求仙源平衡的空滯點。此地斷然比不得鳳凰結界,生之力更為稀薄,所幸也放緩風之痕的供給,不多時分,便由著雙生仙源的相輔相成進入到了氣息空滯狀態。
彼時褀笙的仙源進入身體之內,緩緩引導前夜渡給她的生之力仙源開化吸收融入錦書仙源之中。
錦書只覺一絲舒緩,之前以為是宿醉引起的不適,此刻才知道是生之力仙源鬱結所致。由著雙生仙源的自動運轉,褀笙大人的仙源引導調理,錦書覺得渾身舒爽了大半。
迷迷糊糊中。又覺得這樣的事情似乎前夜發生過。再稍微苦思,隱約想起前夜自水中被褀笙拖出來之後,褀笙還是大發善心將她扔到床邊的臥榻上自生自滅的。
【當時她暈乎乎靠在臥榻之上,也不知靠了多久,翻身之時偶然睜眼。便看到正在更衣的褀笙,褀笙背對著她,由著之前衣服濕了,正準備換上另一件白衣外袍。
而此時她看到褀笙背後的鳳凰圖案。竟然激動得從臥榻上一躍而起,從後面抱著褀笙嗷嗷大哭,「烏鴉,嗚……」
彼時褀笙臉一紅,一不留神被她這麼衝上來一抱按到在地。
「你幹什麼!」褀笙咬牙切齒,又驚又怒。
而錦書卻全然沒有理會他,只自顧著哀嚎,「烏鴉。我對不起你……你要什麼時候才醒過來……嗚……」這都不說,哭到傷心的時候,趴在他身上,臉死死貼在鳳凰圖案之上,死活不挪開。
錦書不寒而慄,果然。她就知道,不可能是一句話這麼簡單就能把他惹怒成這樣。竟然趴在人家身上,哭烏鴉,還能想出更缺德一些的事情嗎?喝酒誤事,她怎麼跑到褀笙這裡來發酒瘋。
再往後,褀笙的臉是鸀了又紅,紅了又鸀,奈何她抱得太死,也不知道糾纏了好半天。才終於將她扔回到臥榻上。褀笙已是咬牙切齒。怒不可謁。結果她哭勁兒一上來,乾脆坐在臥榻上什麼也不做,開始抱膝哇哇大哭。
本來就是心情不好才去喝酒,剛才一下哭出來。便再也收不住。
褀笙一愣,這又是鬧得什麼,當下伸手推推她胳膊,「東橙?」
結果這鬼哭狼嚎,越哭越大聲,越哭越傷心。
褀笙心中一沉,坐在臥榻之上,悠悠開口,「出什麼事哭得這麼傷心?」
錦書不搭理他,還是抱著膝蓋,頭埋在裡面繼續哭自己的。
褀笙無可奈何,只得扯開她手臂,讓她把臉露出來,卻哭得稀里嘩啦。
「你!」褀笙欲言又止。
錦書一邊擦眼淚一邊嗚咽,「你nnd兩清,羽,你這個混蛋!頭好痛!」
褀笙微楞,原來,又是和羽相關才醉成這個樣子。
「好了,」褀笙攬過她,將她頭放於腿上。雙手之中仙源調動,雙手在她頭上輕微按摩,生之氣息流出,緩解她醉酒後的疼痛。
「好些了沒有?」褀笙也會有輕聲細語的時候。
酒雖微醒,卻是平靜了不少,雖然還是醉著,卻開始輕聲自顧說胡話,「我怎麼這麼不爭氣。死去的烏鴉還沒活過來,自己的事情搞得亂七八糟,密探使又做的一塌糊塗,怎麼都是一事無成。卓文都是首座了,我還才鸀帶使,怎麼丟得起這個人呢。明明都廢那麼大勁兒了,還天天纏著褀笙大人去鳳凰結界,到現在還是五品覺仙。稍一拚命些,又要走火入魔,要怎麼晉階藍帶使呢?」
此時情緒穩定了些,不像之前大哭大鬧,而自言自語同時,還是幾滴淚珠往外流竄。
「東橙真想晉級藍帶使嗎?」聞得她一襲話,褀笙略微有些錯愕。
「想……」微弱的聲音猶若呢喃。
褀笙沒有再多言語,只是眉峰一蹙,將她挪至床上盤膝而坐。自己坐到她身後,遣仙源本息匯入她的生之力氣息之中。
仙源本息傳遞極為危險,耗損元氣,褀笙以已的本息之緣渡給錦書,方才有了她直接突破六品覺仙之說。
然而直接渡給的仙源本息和本體必有排斥跡象,褀笙也只能比照著六品覺仙的程度輸送。好在之前錦書已是五品,程度不多,排斥跡象也不明顯,只是需要這兩日他的仙源引導,疏開鬱結即可。
錦書這邊倒是無事,大凡渡人仙源本息者,大耗元氣。完畢之後,褀笙已是臉色蒼白,將她安頓好,見她微醒,又再三囑咐,「這兩日不要亂跑,我要給你疏開鬱結,若是處理不好,你仙品下降,我的本息耗損也白費了,聽到沒有。」
「嗯。」她應得倒是好。
「你若在我回來之前,擅自離開南屬星象區,我就去東屬星象區扒了你的皮。」
「嗯。」她又應得極好。
褀笙也疲憊至極,倒在一旁而睡。】
錦書能想起的就是這些,至於之後的種種再無印象。而此刻,竟是一絲莞爾,褀笙其實當真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人/鳳凰。錦書回頭看他,他睜眼,「又吃錯藥了?」
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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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軒拱手,「四小姐晉級六品覺仙了。」
陳錦洛一絲淺笑,「她倒是快,不過才幾天功夫。」
子軒輕咳兩聲,「是褀笙大人以仙源本息渡給的。」
陳錦洛微楞,仙源本息渡給,即便分毫也是大耗元氣的事情,褀笙對她倒是很好。
再隨意問道,「還有何事?」
子軒開口,「雅信大人傳來的消息,長老院擬定的四部名單已經出爐了。分別是褀笙,西柚,慕容玉和然。」
陳錦洛蹙眉,「慕容家的四公子,慕容玉?」
子軒點頭,「慕容玉其人自幼體弱多病,常年外出就醫,仙緣淡薄,手無縛雞之力。近一年來病情突然有了好轉不說,修為增進了不少。此次的名單,慕容玉出自豐長老名下。」
「豐世顯……」陳錦洛目光一沉,似乎出乎意料之外。
子軒垂眸,「另外還有一事,陳家近日行事有些高調,似乎招惹了姜家,恐怕會生事端。」
陳錦洛一絲冷笑,「陳家招惹姜家?呵呵,近日果真是暗潮湧動,各方都按耐不住了。」
子軒也是一笑,「王爺可要有所動作?」
「無妨,先坐山觀虎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