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是不是太過冒險了。」盧建輝在黑狐營裡表現不錯,被陳勝提拔為營長,又讓他當了自己的貼身侍衛長。這一次陳勝的突發奇想,讓盧建輝大為頭疼。若不是盧建輝的再三堅持,陳勝連黑狐營的護衛都不會多帶。
「冒什麼險?」陳勝淡定地笑了:「只要叫我少爺,我們的危險就更少一些。」
盧建輝臉上一紅,連忙改正了稱呼。
雖然戰爭還沒有殃及到番禺,但番禹的凋敝蕭索卻是一眼便可以看得見。隨著孟家父子的矛盾真正升級,從番禺調集出去的物資和人員也越來越多。而且孟青山為了擴充戰爭資本,對番禹城裡的手工業者以及商人橫徵暴斂。這樣一來,本來就不怎麼發達的番禹,蕭索破敗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東來客棧,是這裡了。」根本不需要怎麼檢查,諸人便混進了城裡。東來客棧是黑水閣在番禺城裡的聯絡點之一。所以陳勝選擇這個地方當落腳地,也充分考慮了自己和眾人的安全。
進來之後,盧建輝馬上和掌櫃對上了暗號。掌櫃明白是秦國來人,而且職位還不小,自然不敢怠慢,而且還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匯報給了楊燕。
楊初聞陳勝的到來,不由驚愕了一下。她之前可沒有聽到這個消息,不過陳勝既然已經到來,那麼說明秦軍近來必定是有大動靜,說不定秦軍已經準備突襲番禺了,陳勝親自前來考察地形呢。
不過見到了陳勝之後,卻知道原來不是這麼一回事,讓楊燕好生失望一陣。嶺南戰事一天未平息,她便要在這蠻荒之地繼續搜集軍情密報,這種工作對於她這樣出身名門的大小姐來說,確實是一個苦差。好在楊燕本身對黑水閣的工作有著天然的熱愛,不然也忍受不住南方這條件艱苦的地方。
看到楊燕失望的表情,陳勝淡然一笑說道:「不用這麼失望嘛。南越戰事,估計明年夏天之前便可結束。現在只等孟黑龍和孟青山這對父子的最後決戰,消磨掉他們最後的力量,我們便可從容收拾殘局。我此番前來番禺,也是為了考察嶺南諸地的風土人情,民生狀況。把所見所聞寫成奏折,上報朝廷,等南越平地之後,朝廷便可據此迅速展開工作,在嶺南成立治所,快速把嶺南這一塊地方給安定下來。」
聞言,楊燕點頭稱是。並且表示,黑水閣的力量也會做出相應的調整,對嶺南的狀況來個大摸底,讓朝廷對嶺南的現狀有所瞭解。經過楊燕的一番解說,陳勝對番禺,乃至嶺南人看待孟家父子內訌的事情有了更多的瞭解。如今的番禺城尋常民眾,對於這對父子的勝負並不關心。他們更多在意的是戰爭什麼時候能夠停下來。而由於孟青山的橫徵暴斂,城裡的普通百姓對孟黑龍更有好感。但貴族將領們,對孟青山的支持度更大一些。
對於楊燕所述說的一切,陳勝都很感興趣。一個打扮成客棧小夥計的黑水閣成員卻敲響了密室的門,低聲說道:「老闆,那人又來鬧事了!」
聞言,楊燕臉色一沉,浮現了恚怒之色。
陳勝不解楊燕為何如此勃然變色,問道:「怎麼回事?」
楊燕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個混賬東西,整天跑來客棧調戲我,若不是為了完成閣裡的任務,我早一刀把這廝給殺了!」
聽著楊燕殺氣騰騰的語氣,陳勝有些愕然。堂堂黑水閣的執事,即使在南越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可能被人欺負到這種地步,想了想,他問道:「此人很有來頭?」
「西甌大酋長貊敵的兒子,貊路。」楊燕眼裡閃過一縷殺機。
聞言,陳勝警惕起來:「西甌的王子,怎麼會跑來番禺?」
「這個閣裡還沒有查到。」楊燕說道:「前天這廝才突然出現在番禺,來客棧喝酒的時候,碰見了我,出言調戲,還動手動腳,最後被小的們給打跑了,當晚我們就對他的身份展開的調查,知道了他的身份。現在他居住在原南越王孟黑龍的叔父孟烈火的家中。」
陳勝微微點頭。黑水閣有提供過關於猛烈火的信息。此人是孟青山最大支持者,若不是有他的支持,孟青山在番禺絕對沒有那麼大的號召力。「西甌看來是想插手南越的事情了。」陳勝神情顯得有些凝重。自從陳勝和孟家父子分別達成協議之後,秦軍便成了左右雙方勝負的變數。但是倘若西甌加進來,那事情的走向便會變得撲朔迷離了。
西甌實際上日子過得並不比南越好。五路秦軍,實際上有三路是撲著西甌去的。但西甌的地勢比南越更為險要,所以在窮山僻嶺之中行軍的秦軍,戰鬥力下降了許多,很難突破西甌的防禦。但倘若南越滅亡,那麼秦軍便可從容借道南越接壤西甌的平原,橫掃整個西甌大地。唇亡齒寒,西甌不願意南越的滅亡。所以在嶺南各大部族的聯盟之中,一直和南越王有芥蒂的貊敵也盡釋前嫌,願意以孟黑龍為尊,共抗秦軍。
此番南越內訌,實際上獲利者是秦軍。貊敵自然也清楚,一旦南越內耗過大,最終必然淪為秦國魚肉,那到時候,秦國的幾路大軍便可從容進入西甌領地,西甌也會因為南越而最終失國!
貊路突然出現在番禺,而且出現在孟烈火的府中,這絕不是一個偶然的事情。若是沒猜錯的話,他肯定是代表著西甌對南越內戰的態度而來。怎麼樣的南越才會讓西甌獲利?自然是停戰,一致抗秦的南越對西甌最有好處!
陳勝的腦子飛速運轉著,臉色也變得越凝重。好一會之後,這一股凝重忽然變成了一絲淡淡的冷笑,他說道:「我們該會一會這個貊路。嘖嘖,末路?這個名字取得可不怎麼吉利啊!」陳勝的聲音裡有了幾分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