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不為所動,謀士又苦婆心長道:「大王,倘若我軍在這裡大敗,龍川城就我可守之軍,如何抵擋得住秦軍的進攻,龍川一失,橫浦、陽山兩關必然失守,後果不堪設想啊……」
此言如一盆冷水澆在了孟黑龍的頭上,頓時讓他冷靜不少。他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終於咬牙說道:「中軍後撤,回援渡口,左右兩翼合攏,阻擊秦軍,徐徐退後!」
此時南越大軍和秦軍已經短兵交接,如此突兀的退兵命令下達,無疑給南越戰士帶來毀滅性的打擊。秦軍的左翼籐甲軍已經取得了優勢,右翼又在騎兵的協助下,開始對敵軍展開衝鋒,中軍更是氣勢如虹,緩緩碾壓過來,數量遠遠不及南越的秦軍,卻讓南越軍趕到了無比的壓迫感。
孟黑龍隨著中軍緩緩撤退。但右翼大軍卻被敵人的籐甲軍一陣掩殺,潰不成軍。若不是左翼沒受到多大的損失,及時合攏,這一路南越大軍可能會全軍覆沒。不過在秦人騎兵的衝殺碾壓之下,很快這合攏一起的一萬南越大軍,卻被沖得七零八落,被後面追上來的秦軍砍倒或者俘虜……
不過陳勝並不滿足於此。孟黑龍和他的中軍五千餘人,在慘敗之後殘餘的騎兵的掩護之下,正緩緩撤退。陳勝很清楚,此戰不把孟黑龍留下來,那還算不得是勝利。孟黑龍要還有機會回到龍川城,則意味著根本撼動不了百越勢力的根基,那麼南越的戰事就依舊陷入膠著的狀態!陳勝的想法很單純,便是盡可能快速地終結南方的戰事,讓大秦這一台運轉多年的戰爭機器停歇下來,把緊繃著的神經舒緩一下。
「給黑鱗發信號,在我軍主力到達之前,不能讓孟黑龍靠近渡口半步!」陳勝果斷給傳令官下達了命令。秦軍力量有限,孟黑龍只帶走中軍,左右兩翼的死活他已經不管,但是一萬南越戰士,足以讓主戰場上也只有萬人的秦軍頭疼。陳勝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孟黑龍帶著五千精銳離開戰場。陳勝也想把旗下的那一千騎兵壓上去,追擊孟黑龍,但他卻硬生生地忍住了。騎兵對陣步兵,五比一的敵我數量,騎兵的勝算雖有,但是並不大,頂多能夠重創敵軍,但是付出的代價也不是陳勝所能夠承受的。因此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孟黑龍的遠去。還好的是,黑鱗如今已經扼守著孟黑龍的退路,支撐一時半刻,應該不成問題。
「大人,我軍大勝啊!」看著敵軍潰敗的樣子,李左車臉上浮現了笑容,笑呵呵地說道。
陳四卻搖了搖頭,說道:「左車啊,勝利不僅僅只是打敗敵人。戰爭是最終勝利是征服,而征服的地方,人民還有抵抗和仇視,那麼征服就還沒有完成,我們離勝利還非常遙遠吶。」
聞言,李左車微微一怔。一陣短暫地思索之後,李左車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大人,您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陳勝淡淡一笑,謙虛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說到這裡,陳勝又略略想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然後歎了一口氣,低聲嘀咕道:「好像現在是我說得比較早了些……」
李左車聽不清楚陳勝這話,他也不覺得奇怪。他經常能夠聽到從陳勝嘴裡迸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黑鱗有些興奮,又顯得有些緊張。
興奮是他終於完成了郡守大人交給他的任務,冷不防之下,勢如破竹地將駐守在渡口上的敵人擊潰。但他很清楚,這渡口對於敵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敵人肯定會分出大量的軍隊來搶奪渡口,所以他很緊張。他手下不過兩千人,而且是戰鬥力非常普通的戰士,若遭遇到敵人的猛攻,可能很快就會陷入崩潰。手下這些戰士,大多數是從之前的甌越降軍裡改編過來的,戰鬥力極其低下,根本無法和敵軍的精銳拚殺。
更讓黑鱗緊張的是,陳勝的信號很快便從遠處傳來。從信號裡得知的信息是,敵軍潰敗,孟黑龍率領五千主力,正往渡口這邊衝來!
看到那遠處傳遞信息的黑煙,黑鱗不由苦笑了起來。孟黑龍是嶺南地區最強大的土王。這廝親率的軍隊,必然也是戰鬥力最為強悍的部隊,即使是大敗的情況下,戰鬥力依舊不容小覷,而且在這種大敗求生的情形之下,孟黑龍這一支部隊,肯定會跟他來個魚死網破的戰爭。
「打起精神,敵軍在主力已經被我軍擊敗,正倉惶潰逃,大人讓我們守好渡口,配合大軍,一舉擒獲敵酋孟黑龍!大人口諭,擒殺孟黑龍者,重重有賞!」跟屬下的士兵們打的交道久了了,黑鱗很清楚自己自己旗下的士兵都是什麼貨色,只要聽到「重重有賞」這四個字,這群看起來戰鬥力一般的兵痞們就會群情激奮,唔,用大人的話來說,就是打了雞血一般。雖然黑鱗不知道此話如何理解,但閩中的士兵的知道,大人的「重重有賞」四個字,都是真金白銀和良田土地,絕不是一句空話。在物質獎勵的激憤之下,戰士們往往忽略了戰爭之中所帶來的死亡而傷痛,奮勇慷慨地拋頭顱灑熱血。
「嗚嗚……」軍號吹響之後,秦軍的騎兵開始收攏陣形,陳勝在樊跖和和靈珠兒的簇擁之下,策馬趕去和騎兵匯合。每每戰鼓捶響之後,樊跖便有些狂躁,操起身邊的大銅錘想衝上去和敵人展開劈殺,但總被陳勝所阻止。樊跖雖然神勇,但戰場之上,比拚的絕不是個人的武力,而是集體作者的協調性。看著前面戰死們的浴血奮戰,樊跖的眼睛都有些發紅了。
「樊跖,殺人有什麼好玩的。」陳勝苦笑著說道。樊跖跟在陳勝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經過陳勝的用心**,樊跖的智力也差不多達到十歲的兒童左右,只不過像樊跖這般暴力的「兒童",卻是人間罕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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