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鱗本是一個東甌越寨裡族長的兒子,被東甌王徵調到軍中,當了一名百夫長。黑鱗所在的村寨過於弱小,在王朝也無靠山,所以黑鱗多年來都備受排擠,還被調到了鷹愁寨那最接近閩越敵人的地方戍守疆域,職位卻始終在百夫長這個微末軍官裡停滯不前。而且上司任人唯親,在可以預期的時間裡面,他的職位都不可能往上調整。
直到陳勝冒充來使,接管了鷹愁寨,並且和閩越大軍大戰一場之後,他的地位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戰爭之中黑鱗奮勇殺敵,後來率領手下大半殘部跟隨陳勝離開,事後又向陳勝表達了忠心,被陳勝成功接納為手下,所以從百夫長的職位一躍到了千夫長,旗下有著一千名甌越各地的勇士精兵。也因為他的緣故,自家弱小的部族在家鄉的影響力也開始擴大,隱約成為當地的一大勢力,這些都是郡守大人賜予的啊!
聞言,黑鱗肅然說道:「黑鱗這條命都太守大人的。若不是有郡守大人的賞識提拔,黑鱗哪有今天?」
「那就好。」貊龍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在軍中是要聽從軍規,但我們必須要記住,我們是郡守的兵,是朝廷的兵,而不是某個職位的人的兵馬。聽的是郡守的規矩,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如今郡守需要我們,我們怎能置郡守大人的性命不顧?」貊龍說到這裡,兩個千夫長恍然大悟。閩中郡是郡守的地盤。自己是否違反軍規,自有郡守評判,只要郡守一發話,那郡尉還有什麼話好說的?什麼觸犯軍規什麼的,有還不是隨時可以給擺平了。
「我知道了。」黑鱗點了點頭。當即轉身去召集兵馬。另一個千夫長說道:「我到西營那邊去找多幾個人!」說完,騎上一匹馬,飛奔離開了軍營。
貊龍說服兩人,並不感覺到輕鬆。區區這麼一點軍馬,遠遠還達不到郡守大人的要求。不過身為都尉的他,也有一千人馬,專門負責東冶城的治安巡邏,李申的手還伸不到他轄管兵營之中。不過貊龍也清楚,東冶城裡面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底下究竟有多少暗流湧動,他是清楚的。一旦將巡守軍馬抽調出城,城裡發生暴亂,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但貊龍心裡很快便有計較。決定帶走手下的軍馬,出城馳援郡守。郡守的威武能力,貊龍是有目可睹的,只要郡守個人安全得到保證,哪怕是東甌、閩越二廢王趁機作亂,佔據了東冶城,郡守大人也能夠迅速調動軍力,將其擊潰收復東冶。只要郡守大人在,東冶城在,他貊龍和貊越族的靠山就還在。
做出一個決定用不了多少時間。調集軍隊卻需要不少時間。好在值守大軍枕戈待旦,全副武裝,得到千夫長的指示之後,快速集合出發。貊龍也快速調動自己旗下的一千精銳,和東營軍馬匯合,準備出城。
西營那邊,很快也有五百軍馬趕來匯合,很快,一支兩千人的彙集起來,朝著城門方向浩浩蕩蕩奔去。被貊龍一鬧,宴會氣氛變得有些古怪,兩位客人感覺到這事情似乎有些怪異,用不了多久,就告辭回府,對李申之前所提出的小要求不由有了一絲的警惕。兩人都精明無比,從李申的行為舉止裡早已經嗅出了不正常的味道,在歸去時候,兩人迅速商議了一下,派出得力心腹,快速趕赴鬥毆現場,通知食邑里的各族族長們,要適可而止。不要被李申牽涉太多,以防郡守騰出手腳之後,收拾他們兩個。
郡尉府。李申臉色陰鬱。聽完手下的匯報,他冷冷一笑。貊龍已經集中了一些軍隊,準備出城了。
「看時辰,他們也應該動手了,只要他們動手了,貊龍帶不帶兵馬出城,都無關緊要了。」手下在一旁說道。
「無關緊要,無關緊要……」李申臉上冷笑說道:「陳勝的死活是次要,我要的是接管閩中的大權,如果閩中郡不亂一些,我如何能夠以郡尉的身份,接管這裡的一切?」
手下低頭,由衷說道:「公子英明。」
「備馬,我去城門攔住貊龍那傢伙,要是他不聽話,我順便砍了他的腦袋。哼哼,他手下那一千人,可是整個閩中戰鬥力最強的,要是收入囊中,也很不錯。」李申臉上露出一絲陰笑,讓侍女上來,換上了官服,在一群護衛的簇擁中,騎上高頭大馬,朝著城門奔去。
……
避開一個殺手從背後突來的一劍,陳勝心中悚然了一下。他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頭兇猛的野獸鎖定了位置一般,不,這更像是被人用遠程武器鎖定了位置一般。
有狙擊手!陳勝心裡突然想到了這個詞。狙擊手這個詞語並沒有錯誤,只是對方的武器並不是熱武器,而是弓弩而已。一個神箭手,好弓在手,可以在百丈以**殺任何敵人。陳勝環視了周圍,發現不河渠不遠,便有一處樹林。在烈日的暴曬之下,樹葉都病懨懨的。
看到那居高臨下的密林,陳勝吸了一口寒氣。他基本可以判定,對方的狙擊手便在那裡。
也對,刺殺堂堂一個郡守,僅僅只派出幾個殺手來刺殺,那也實在是太過於兒戲了。對方還留了後手,而且真正發揮刺殺功能的,也是這後手!
「有弓箭手埋伏,大家小心!」陳勝連忙喊出一句,提醒徐無鬼和樊跖。雖然清楚對方主要的刺殺目標是自己。但樊跖和徐無鬼也為他攔下了不少力量,所以理所當然也是對方要解決的目標。
「被發現了!」埋伏在林子裡的弓箭手瞳孔緊縮了一下。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埋伏得這麼隱秘,怎麼就會被發現了呢?
那弓箭手也不含糊,被陳勝發現之後,他當機立斷,馬上就朝著陳勝發出了一箭!
「迸……」的一聲,長箭離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