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商議一番,決定了對叛徒的處罰,然後召集了寨民們宣佈了這個決議。這個決議毫無阻攔地通過,平時在村寨裡與貊勝素來交好的人也不敢吱聲。寨民群情洶湧,昨天夜裡,不少他們不少親人就是因為貊勝這個殺千刀的引狼入室才被害死的,如今擬重刑處罰貊勝,哪會有人反對?
按照以往處決叛徒的經驗和習俗,貊勝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剝去身上的衣服,然後在身上塗上了一層藥水,然後被押送到後山的一顆大樹上綁了起來。
陳勝不知其中厲害,於是問貊龍,這藥水有何種功效。
貊龍寒聲告訴陳勝,藥水有吸引各種毒蟲的力量,塗抹在身上,會引來大量的蚊蟲,到時候,這些蟲子就會把人活生生地吸乾咬死……
大白天的,聽到這樣的刑罰,陳勝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想這種死法,比起凌遲恐怕還要慘烈一些。畢竟和這個時代,這些蠻人有很大不一樣,陳勝聽到這樣的刑罰,心裡覺得很不舒服。這是貊越族的內部事宜,他也無法干涉。再說,對於叛徒,他也是深痛惡絕,所以心裡也就釋然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收拾,貊越族的村寨已經恢復了正常秩序。陳勝的精力也放回了老族長的身上。為了和靈珠兒多說上幾句話,陳勝給老族長換藥的時間也愈發頻繁起來。不到一個時辰,就給老族長換了三次藥。每次趁著換藥的空檔,都會跟守在一旁的靈珠兒說上幾句話。
靈珠兒開始還是很怯生,見陳勝的次數多了以後,也就見慣不驚了,不用陳勝主動搭訕,她也會主動詢問起陳勝。不過她詢問的,基本都是關於老族長的病情,與陳勝倒是沒有什麼關係。
老族長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或許是那一塊首烏的功效,老族長甚至沒有失血過多的那種蒼白,臉色從昨天的死灰色變成了略帶一絲紅潤的蒼白,總的來說,這是好轉的最佳說明。
本來靈珠兒還想繼續剩餘的首烏餵給老族長吃,卻被陳勝給阻止了。老族長此事正處於虛不受補的狀態,這種靈藥適可而止,吃多了恐怕老族長現在的體質消受不起。
和靈珠兒熟絡半天之後,陳勝也道出了自己的根本意圖,問起靈珠兒,在這深山裡經常行走,有沒有發現能夠繞過武夷關的捷徑。
靈珠兒雖然年幼,但是聽到陳勝詢問起這個問題,當即警惕了起來,皺眉說道:「你是秦國的官兵麼?」顯然大是警惕。
在秦軍南下的時候,東甌王曾經大肆宣傳了秦人的可怕,試圖引誘一些不服東甌王管轄的土著村寨們能夠遷徙離開附近,不和秦人合作。在東甌王的宣傳之下,秦人已和洪水猛獸一般可怕。幸好趙佗是個比較高明的指揮官,每攻破一處東甌王的防線,嚴令將士不得燒殺擄掠,不得侵擾沿途各寨,並且打出了解放者的姿態,號召東甌境內的越族們,反抗東甌王的統治。雖然這個號召沒有起到什麼效果,但秦軍不侵擾周臨的村寨,這些村寨倒也對秦軍沒抱太大的敵意。雖然如此,秦軍始終是外來者,當地的越民對其自然有著戒備的心態。
「不是。」陳勝連忙解釋道。他的確不是官兵。雖然他有著一個五大夫的爵位,現在還是帝國最為榮繞的禁衛軍的教官。但和普通的秦軍,卻沒有多大關係。
「那你問這些幹嘛?」靈珠兒把頭一偏,不解地問道。
「這……」陳勝原本以為一個單純羞澀的小女孩,隨便兩句話就可以問出自己想要的內容,卻沒有想到越單純的女孩就越直接,一下子就把陳勝的話給堵死,把陳勝原本準備的許多台詞給堵死了。
靈珠兒淡淡一笑,露出一口剛剛換好的白牙,說道:「我知道有這麼一條道路。」然後停了停,說道:「不過你們應該走不了。」
「哦?」陳勝以為靈珠兒不會再往下說,卻沒想到靈珠兒還會告訴他這些,不禁喜出望外。
「在武夷關西邊,有一處崖葬地,那裡是除了從武夷關的關口外,唯一一個可以翻越的地方。」靈珠兒臉上有著兩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很是好看。
陳勝眉頭一皺,心裡在暗想靈珠兒所指的地方是何處。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了禁衛偵察回來的一份報告裡有提及,在武夷關西南方向,有著連綿的峭壁,那峭壁上方遍佈懸棺,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懸崖峭壁高達四五十丈,可謂天險。根本難以攀援過去。
我知道那裡。」陳勝苦笑了一下,說道:「是一道很陡峭的山壁,上面堆滿了懸棺。」
靈珠兒點了點頭。好一會,才慢慢地說道:「那裡有一條很隱蔽的通道,可以比較容易上去,只有我和山伯才知道。」
「山伯是誰?」陳勝險些問出「梁山伯」這個名字,但想到靈珠兒應該聽不懂這種級別的冷笑話,只得認真問起來。
「就是那頭大猴啊,我很小就認識它了,阿爺說它是我們這座山的山神,所以大家都叫它山伯。」
陳勝訝然地點了點頭。關於靈珠兒的事,他聽貊龍提到一些,但從靈珠兒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更讓他驚訝。不過訝然之後,他又把重心放回了關於懸崖秘道之上,仔細詢問關於這道路的問題上來。靈珠兒也知無不答,給出的答案很讓陳勝滿意。
「靈珠兒,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陳勝很是不解。從靈珠兒的眼神裡,分明可以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身份還是很警惕,但最終卻是選擇幫助了自己。
靈珠兒把頭放得低低的,有點緊張地看了旁邊的老族長,這表情分明是怕老族長醒後責備她。好一會才說道:「大王不是好人,是他的人傷了阿爺,阿爺又不讓我和山伯去找他報仇,所以……」
陳勝明白了,這靈珠兒是想讓他幫忙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