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雖然是文吏,但在指揮作戰的時候,他並不比馳騁疆場的大將差。趕到沛縣之後,蒙毅迅速發動召集令,將潛藏各處的禁衛軍們集聚起來,如猛虎下山一般撲向了縣衙,將整個縣衙控制住,直截了當地將縣令抓了起來。再以雷霆般手段審訊這縣令。
在種種手段折磨之下,這縣令對所有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乾脆,承認自己和張良項梁等勾結,販賣糧草牟取厚利。平時為張良的運糧隊伍打掩護和壓制關於張良大營所招惹出來的事端。但是對於張良的身份並不瞭解,甚至連與他打交道最多的項梁的身份也是一知半解,以為項梁只是一個豪客,哪知道自己所參與的事情,連皇帝都震怒了。
果斷處理了縣令之後,蒙毅召來縣尉、縣丞和縣監等實權官吏,將其暫時扣押住,以防止走漏了風聲。做完這一切之後,又將縣衙能夠梳攏起來的官兵湊成一支隊伍,交給楊端和統帥,趕赴張良囤糧的山谷。半路上就遇到了扶蘇派回的禁衛,有了嚮導,行軍更為迅速,不久就出現在了山谷外面。
剛到不久,在山崖上放哨的禁衛就傳回了消息,說山谷裡面的賊人內亂,彼此廝殺,亂成了一鍋粥。蒙毅大喜,揣度應該是陳勝鬧出來的一幕,所以當機立斷,立即大軍衝擊敵方陣營,以出其不意之勢攻破山寨,一舉將賊人拿下。
聽到山寨大門那邊傳來了陣陣喊殺聲,項梁頭皮一麻,回頭一看,手持火把,密密麻麻掩殺而來的鐵騎,項梁更是腦海一片空白。
清一色的黑馬和黑色盔甲,這是大秦禁衛軍的特有標誌。項梁年輕時見識過這鐵騎的厲害。當年秦楚兩國,一百二十萬大軍對峙一年,秦國上將軍王翦的身邊就有著這樣的鐵騎一百五十騎。在最後一役的時候,項梁清楚地記得,年邁的王翦在這一百五十騎的護衛之下,身先士卒,手持秦軍大纛,衝入了楚國最精銳的大軍之中!
由項梁父親,楚國的上將軍項燕親率的三千鐵騎,其中還混合了兩百熊羆內衛的精銳騎兵,硬生生地被這黑騎所撕開了一道大口子!在黑騎的衝擊之下,這三千人就像紙糊的一般破碎。項燕甚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黑騎殺到眼前,割掉了腦袋。六十萬楚軍軍心頓散,被如黑潮湧來的秦軍徹底擊潰,慘敗滅國。
當時的項梁就在父親的身邊,他極力保護,也依舊無法抵擋住黑騎的衝擊,身上還留著幾道恐怖的傷疤,項梁最終能做的事情,就是裹著父親的頭顱,逃出戰場。後來項梁才知道,那一百五十黑騎,是秦國皇帝的親衛隊,秦帝國的禁衛軍,每一個騎士都是騎術爐火純青、每一個騎士手上都有上百條人命,每一個騎士都是戰勝了數以萬計的夥伴,才有資格編排進去這支隊伍裡面的精英。
此時再見黑騎,項梁哪有不心驚膽戰的道理。回憶起過去種種,他已經沒有勇氣面對這一支黑騎。
「呼呼…」的破空聲響徹天際。項梁心中一寒,往人少的地方快速竄去。這破空聲是黑騎的必殺絕技之一:擲斧。每一個騎士身上都有三柄重約十二斤的銅斧,銅斧兩面雙刃,在馬背上,一個孔武有力的騎士的飛擲會形成一個旋風斬輪,直接可以將五丈到十丈距離左右的人貫穿。所以說,也就是說,就算是騎兵對峙,雙方還沒有接觸的時候,黑騎就可以發動一輪猛烈的攻擊,將對方先來個重火力轟擊,把對方的勢頭徹底瓦解之後,再衝刺過來拚殺,佔據極大的優勢。
木質的大門很厚實,不過在這銅斧的攻擊下,很快就變成了粉碎。禁衛軍們如入無人之境,衝進山寨裡面,馬上就粉碎了擋在寨門前的守衛。城牆上的守衛見有騎兵衝擊,馬上也從鎮壓苦役的叛亂之中抽出身來,朝著城牆外面射擊過去。
不過禁衛軍們身上的黑甲厚實無比,尋常羽箭射到上面,連個斑點都不會出現,根本阻擊黑騎的衝擊。
看到蒙毅帶騎兵衝來,陳勝一陣興奮,跳上了一處高地,大聲叫了起來:「蒙大人,不要傷到了這些苦役,追殺那些穿黃色衣服的守衛!要快,不然他們會縱火燒掉這裡的糧草的!」對於張良的心思,陳勝很是瞭解。
蒙毅看到陳勝,咧嘴一笑。他很是佩服陳勝這個小子,竟然膽子勇猛如斯,龍潭虎穴都敢闖,而且還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來,竟然還活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實力所然,還是幸運。點了點頭,蒙毅就快速把命令下達下去。
看到官兵的進來,和馬烈、壯漢纏鬥的裂風,無心戀戰,快速抽身往後面逃去。和馬烈打的時候,他還大佔上風,要不是馬烈手上有砍刀,他早已經把馬烈擊斃在他的鋼拳之下。但是那壯漢加進來之後,裂風就開始落下風。那壯漢的力量,遠比裂風大得多。不過這壯漢也是一股蠻力,並不懂戰鬥技巧,才會讓裂風支撐得了這麼久。
見裂風逃走,馬烈也不追擊。他兩手的虎口已經被裂風的蠻力震裂,鮮血正汩汩流出,兩臂也酸痛難耐,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純屬僥倖,若無壯漢的加入,他早就落敗了。
甲板上的張良渾身發抖。今晚秦軍的出現實在是太突然。沒有任何一點預兆,甚至讓他來不及毀去那岸上數十萬石糧食和難以算計的鹽巴布匹。他死死地咬著嘴唇,鮮血從唇邊慢慢流出,好一會才慢慢說道:「陳勝,好小子,我會記住你的……」好一會,他臉色陰沉地才說道:「開船,我們離開這裡,把其他的船全部弄沉,或者燒掉!」
岸邊的守衛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不少從遠處趕回支援的守衛,迎面就碰上禁衛軍,雙方連正式的交戰都沒有,很快就被清理乾淨。
蒙毅心中很是得意,但是看到遠處河邊一片紅光之後,他的臉色再次變得陰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