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氣完全印證了丁香的一句話「這大冷天出來狩獵的人都是瘋子!」
冷颼颼的風呼呼地刮著,天氣陰沉,滴水成凍。()早膳因此也推遲了一些時辰。這樣的天氣和路況,馬不停蹄才能在晚間趕到下一處行宮。這樣一來,中午根本沒有用餐的時間。而顏月的主意恰恰解了眾人之圍,其實顏月的想法很簡單,昨日顏月躺在車裡盯著暖爐想到了燒烤,可後來一想在車中燒烤那味讓人怎受得了,更何況天寒地凍又不能打開車簾。於是顏月又想到了一樣,麻辣燙!
這樣只需吩咐人照著顏月寫的菜單備齊,再準備上鍋,調料,主料之類便可隨時就餐。根本不耽擱行路時間。於是皇上興致勃勃地吩咐眾人將顏月所說一一記錄,著太僕寺卿王寶坤領著眾人照著安排。只是由於原先一部分人都騎馬而行,今早又新增了幾輛馬車。這樣一來,眾人皆有了用午餐的地方。
而顏月更是興奮,瞅著眾人忙碌,一臉得意地問那慕容炎:「這麻辣燙是否也算治國之策?」
「算,算是吃飯之策。」慕容炎一點也不給顏月機會,一句話便把顏月給擋了回去。顏月自己也不由得哈哈大笑,不過顏月現在可不會再為那治國之策煩惱了。反正有了慕容炎的允諾,那歷史典故顏月不知道,可醫學典故顏月知道得太多了,大不了講些醫學上與君王相關的典故給他聽。
丁香不愧是膳食上的專家,顏月所說若有二十種,那丁香總會發揮聯想和想像再加上若干種。於是一個上午的時間丁香都在琢磨著如何做出好吃的麻辣燙。
當然一個上午顏月同樣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裡,一邊琢磨一邊做筆記,這般一來,倒也沒覺得苦。期間那軒轅耀輝過來轉了一圈,與丁香閒話了幾句,顏月也沒功夫理會。直到中午時分,顏月方在那濃濃的麻辣燙香味中停筆。
「可知道其他人可吃了嗎?」顏月興致勃勃地問。雖然這麻辣燙不是顏月發明的,可畢竟這主意是顏月所出,所以現在顏月非常關心那些人用餐的結果。想聽到一些誇讚的聲音。
「吃了,都高興的不得了。軒轅大人還把奴婢自備的好酒拿起了一壺,說是給各位大人都小小地嘗上一口,還說是皇后娘娘賞的,剛才各位大人都齊聲謝娘娘賞呢。」丁香面無表情地道,顯然有些心疼自己那一壺好酒,也不知道軒轅用了什麼法子從她手中要走了那一壺酒。
「那皇上怎麼還不過來?」顏月倒是奇怪了。別人吃得興高采烈,怎麼那慕容炎紋絲不動,難不成他不喜歡吃這種民間小吃。
「李公公方才過來傳話說,皇上正專心讀書,可能要稍遲些用餐。奴婢瞧著娘娘與皇上越來越像,就告訴李公公說,娘娘也正在專心讀書,一樣會用餐遲些。」丁香說到後來不禁失笑,娘娘為何會如此用心,還不是被皇上給逼得。
不得不承認,夫妻做久了,真會心有靈犀,恰在顏月與丁香的笑聲中馬車停了下來,慕容炎登上了馬車。這又完全符合本利所說,兩人越來越心有靈犀了。丁香趕緊收斂了笑容,開始認真地給兩位主子開始用餐前的準備。
洗手的熱水是早已備好的,當慕容炎兩手放入盆中時,心情大好的顏月也頑皮地將雙手放於其上,壓得慕容炎兩手不能動彈。而那廂丁香面無表情地瞧著,心中卻暗暗地詆毀自家的娘娘太小孩子脾氣了,怎麼洗個手都還想著鬧騰。
慕容炎的手被顏月的手壓制在水盆中,想要用力又怕將水盆打翻或灑出水來。這樣一來只能著急地瞪著顏月毫無辦法。而顏月越發的得意,更是一臉的張狂。兩人僵持著,而那廂丁香早已將兩人的餐具擺好,瞧著這兩位洗個手還鬧騰了半天,當下也不說話,只靜靜地坐在那裡候著。
慕容炎突然笑了,笑得風華絕代,笑得燦爛迷人。顏月被那突然如此陽光燦爛的笑容只迷得一怔之間,小手下的一雙大手已突然翻轉過來,握住了顏月的手,然後那雙手還溫柔曖昧地撓了撓顏月的手心。在顏月的呆愣之間,慕容炎已停下所有的動作,安然地坐下。唯有顏月依舊木呆呆地立在那裡,突然間臉色通紅。感情這位慕容炎就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把自己給調戲了!
「月兒,你不吃了嗎?」慕容炎一邊拿起和筷子,一邊好笑地問道。
「吃,不僅要吃飯,我還要吃……」顏月只恨不得上去咬那慕容炎一口,好懲罰這個表面一本正經,實則悶騷至極的男人。不過顏月終是把那個「你」字省略了,因為這句話若一出,肯定又會被那個男人琢磨成曖昧之極的事。
「朕聽說皇后娘娘一個上午都在讀書寫字,不知道寫些什麼?」慕容炎一邊吃著一邊問道。原本一直遵守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的慕容炎早因顏月改變了,如今若是在飯桌上不聊點啥,慕容炎反倒覺得不自在。更何況慕容炎也的確有些好奇,猜測著顏月是不是一個上午都在寫什麼治國良策呢?
「臣妾那是在備課,因為要給學生講課用。」顏月的氣惱因這句問話全部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好心情。瞧著一代君王是多麼積極主動地向自己求知,又是多麼虔誠地聆聽自己的教誨,這種感覺讓顏月太為之驕傲與激動了。
果然,慕容炎的好奇心被完全地調了起來,猶豫了一下才認真地問道:「月兒都寫了些什麼?」
「現在講,是否就算完成今天的任務?」顏月則想著完成自己今天的任務。
「那當然。」慕容炎肯定地道。
「我今天要講的是一個大夫和君主的事情。是不是也算?」顏月繼續深究著。
「當然。」慕容炎眼神都有些急切起來。不得不承認,慕容炎是個非常好學的帝王。除了處理朝政之外,他幾乎每天都會閱讀大量的書。更是經常和身邊的大臣們探討治國安邦之策。只可惜,他的朝堂確實缺少人才。
顏月笑了笑,顏月想說的是扁鵲與蔡桓公之事,因為是醫學典故,所以顏月十分熟悉。此時的顏月更希望這個故事能讓慕容炎有所領悟更好。
有一次扁鵲見了蔡桓公,站了好一會兒說道:「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桓公回答說:「我沒有病。」扁鵲退出後,桓公說:「醫生總是喜歡給沒病的人治病,並把這作為自己的功勞。」過了十天,扁鵲又拜見蔡桓公,說:「君之病在肌膚,不治將益深。」桓公聽後不理睬他。扁鵲退出,桓公又是很不高興。過了十天,扁鵲再次拜見蔡桓公,說:「君子病在腸胃,不治將益深。」桓公仍不理睬他。扁鵲退出,桓公又是極不高興。又過了十天,扁鵲遠遠地看見桓公轉身就跑。
說到這裡,顏月停了下來問道:「慕容炎,你覺得扁鵲為什麼會跑?」
「會不會見蔡桓公身體依然健康,不敢相見面所以才會跑。」慕容炎猜測道。
顏月笑了起來,接著道說了下去。桓公也很奇怪,因此派人去問他,扁鵲說:「病在皮下,用藥熱敷治療就可以醫治好;病在肌膚之間,用針刺就可以醫治好;病在腸胃中,用清火湯劑就可以醫治好;要是病在骨髓,那就是掌管生命的神所管了,我也沒有辦法治了。現在桓公的病已發展到骨髓裡面,我因此不再過問了。」過了五天,桓公感到渾身疼痛,便派人去尋找扁鵲,這時,扁鵲已經逃到秦國去了。
慕容炎認真地聽著,顏月講完之後慕容炎也陷入了沉思。直到顏月催促著繼續用餐才慢慢地言道:「人有病不根治,早晚便會死。而醫國與醫人從根本上是同理同宗,人在病情剛露頭時就加以治療,以免給身體帶來更大的危害,而國家的隱患要及時清除,要防微杜漸杜絕發展,以免最後釀成大禍。」
這一句倒是引起了顏月的共鳴,顏月接著道:「任何疾病都有一個由淺入深的過程,高明的醫生應該趁疾病輕淺的時候治療,若疾病已到深重,會變得比較棘手。《內經》有言『夫病已成而後藥之,亂已成而後治之,譬猶渴而穿井,斗而鑄錐,不亦晚乎!』所以中醫把一個醫生是否能對疾病作出早期診斷和治療當作判斷這個醫生醫技是否高明的標準。」
「這樣的醫者易尋,醫國者難求!不知什麼樣的人才能敏銳地發現一個國家存在的問題?朕到何處才能找一個能醫國的人才!」慕容炎感歎著。
這兩人一個談醫國,一個談醫人,倒是越談越是投機。一側侍候的丁香卻只關注著皇上和皇后娘娘碟裡的食物還有沒有,隨時地添菜倒水。
而另一個馬車裡,畢成功也與王寶坤輕輕地耳語著。王寶坤一臉的凝重,畢成功則是一臉的猙獰。有些人閒了很久了,畢成功決定要用上一用,因為如今的畢成功已經忍無可忍了!王寶坤很快地從車裡退出,畢成功則咬牙切齒地在心中暗道:「顏月,我就不相信,這一次你還能逃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