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霍然坐起,王君瑤有那麼片刻的迷茫與慌亂,瞪著身邊睡意正沉的王寶坤,昨夜的片斷清楚地在眼前掠過。()顏月,果然是好手段,先把自己逼成活死人,使得王貴妃從此在人世間消失;而接著便再用這**之事,使得自己想用別的身份再進後宮也成了幻想,因為皇上絕不會寵愛一個失了貞潔的女人。這樣一來,她顏月便把自己永遠地阻擋在那後宮之外。王君瑤只恨得拿起床邊的杯子直接摔了出去,只聽得啪的一聲響,那杯子便碎成了數片。
王寶坤也就此時驚醒,睜開眼卻看到美人赤身**地坐在那裡。一時間竟癡癡地望著,滿眼的迷離。經歷過許多的女子,卻從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可與身邊的這位女人相比。柔軟的腰身,膩滑的肌膚,還有那從骨子裡散發的魅惑和狂野,就像是一把火點燃了他所有的熱情。從起初的猶豫到最後的忘乎所以,眼中所見,手之觸摸,心為所動,身邊的女子猶如勾住了他的魂,輾轉纏綿,瘋狂興奮……王寶坤似乎從不曾在床弟之中如此失魂過。
王君瑤從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一個想將之千刀萬剮依舊不能解恨的人。許久許久之後,王君瑤終於垂下了眼簾。目光相對,王寶坤有那麼片刻的慌亂,眼神閃躲,只覺躺著也不好,此時起身也不妥,思來想去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回不去了。」王君瑤突然笑了起來。
「主子……你說什麼?」王寶坤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叫回來去了。王君瑤卻只是淡淡地笑著,在王寶坤詫異的眼神中慢慢地道:「你以為經過昨晚,我還能再回到後宮嗎?你以為經過昨晚,你還能安然地回去當你的太僕寺卿嗎?你以為皇上他若知道此事還會對你心無芥蒂嗎?」
此一言如醍醐灌頂,只嚇得王寶坤當即出了一身的冷汗。身邊的這個女人在現今皇后之前那可是後宮最得寵的女人,如果皇上得知此事,那結果如何?王寶坤這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顫巍巍地抹了抹臉上的汗,王寶坤結結巴巴地問道:「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如今之計只能一駁了。」王君瑤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道。王寶坤只覺身上一陣寒意湧起,那感覺如同回到了昨夜被黑衣人圍堵一般。再次看向那不著衣物的女子,王寶坤只看到了那猙獰可怕的臉,一時間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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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已然結束,勤政殿唯有畢成功立在了慕容炎的面前。
「畢愛卿,你有何本奏?」慕容炎看著手中的奏折頭也沒抬地問道。此時的慕容炎也說不清心中滋味,那殿下所立分明是自己以前寵愛過的女子,而如今卻與別的男人攪到了一起。慕容炎也曾感歎這世事的無常,幸運的是身邊的兩個女子皆是奇女子,不幸的卻是她們倆個勢不相立。本想著她們一個在朝堂,一個在後宮,互不干擾,卻沒想到……
「請皇上摒退左右,微臣有要事稟告。」畢成功的聲音中有著某種暗示,慕容炎只覺心中一動,拿起的筆停頓在半空停了下來。小李子抬頭看著皇上,可皇上半天沒有動作,而那廂畢成功已然跪倒在地。於是小李子依舊直直地立於那大殿旁侍候著。
「皇上,臣今天是要和皇上說再見了。臣和皇上無緣,請容臣辭去太傅之職,從今解甲歸田。」畢成功說完頭已重重地磕在地上。而那廂慕容炎的手一抖,一團墨汁滴了下來,在那桌上形成了一個圓,又一點點地擴大開來。
大殿上的慕容炎卻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冷哼,殿下的這個女人能女扮男裝想方設法來到自己面前,不過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不過是想重回後宮。如今她好不容易歷經挫折在朝中爭得一已之位。雖然昨晚被顏月設計,可依此女性格,被顏月設計之事,她只會反擊而不會逃避。此時居然說要離開。豈不是有些太做作了?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揮揮手,殿內侍候的眾宮人這才依次退出。慕容炎這才不疾不緩地沉聲問道:「解甲歸田?愛卿為何突然想到解甲歸田?」
畢成功瞅著到此時依然沒有看自己一眼慕容炎,心越發得下沉。想了想才慢慢地道:「臣心中突然害怕了,大戎與蒼穆一戰,不計戰馬糧草等軍用物資,僅軍餉一項便支付二千萬倆之多,我軍大勝,此軍餉皆有了出處。而下一場戰爭,臣心中並沒把握。想起那些因戰爭而失去親人的老百姓,臣的心中有更多的愧疚,所以臣怕了……」
慕容炎越聽越覺好笑,她畢成功一再地對自己說要做千古一帝,要做那一統天下至尊無上的帝王。更曾經身入戰場,目睹成千上萬人的死亡,這個時候居然說怕了,可信嗎?如果此時說此話的是顏月,慕容炎定然相信無疑,畢竟顏月她從始到終都反對戰爭,而挑起戰爭的是她畢成功,說害怕戰爭的也是畢成功。慕容炎終於抬起了頭問道:「朕想知道,若是朕允了畢愛卿的要求,畢大人此行想到何處?」
「臣浪跡天涯四海為家。」畢成功低頭道。
回應畢成功的是慕容炎長久的沉默,慕容炎突然間有種疲憊的感覺。兜圈子,算計,幾乎每個大臣心中都有一個小九九,而想讓這些大臣忠心為。即便是顏月,現在也和自己玩起了心思。眼前的這個女人又想要些什麼?何不直接說明白了方可。
「皇上,臣想從此四海為家。」慕容炎的沉默讓畢成功再度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這一次,畢成功沒有終於聽到了慕容炎的回應,那聲音清清淡淡,卻又透著讓人敬畏的寒顫:「畢成功,朕給你一個機會,再考慮一下。你究竟是想留在大戎,還是想離開大戎?朕不介意賜你一杯送行酒。」
畢成功突然身不由已地顫抖,以退為進這一招似乎錯了!送行酒,皇上怎麼可能給自己送行酒,那不過是一杯毒酒罷了。一個不能為大戎所用的人,他慕容炎又怎麼要能任由他離開。好在畢成功慶幸自己還有下一招。
畢成功強自鎮定之後,清了清嗓子慢慢地道:「臣的去留但憑皇上作主,但在皇上決定之前請聽微臣細言。」說到這裡,畢成功看了看慕容炎的臉色,眼見對方無反對之意,心中有了幾分的安定,這才接著道:「據史上記載商王武丁之妻婦好,曾統兵1.3萬人攻羌方,參加並指揮對土方、巴方、夷方等重大作戰。在『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的商代,婦好還經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類祭典,又任占卜之官,為武丁統治集團的重要成員。臣想問,如果皇上的身邊有這麼一位能幹的女子,皇上也會如此信之用之嗎?」
「朕之妻唯有皇后。」慕容炎的聲音更冷了,就連看向畢成功的眼神中也有種一絲輕視。說商王的妻子,難不成他畢成功自詡為帝王之妻嗎?都這個時候了,他畢成功居然還想著回到後宮嗎?
畢成功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問話讓慕容炎誤會了,這個時候畢成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一個不貞的女子又怎麼可能再回到皇上身邊,又怎麼可能成為帝王之妻呢。所以畢成功絕不會再傻乎乎地向皇上表白情意,那樣的話只能招到慕容炎的厭惡。
因此慕容炎話音剛落,畢成功連忙道:「不僅僅是王的妻子,還有北齊的女子陸大姬官拜宰相,唐朝的上官婉兒專掌君主文件,太平天國時的女狀元傅善祥,這些都是女子為官的典例,若是有這樣一個女子在皇上面前,不知皇上是否願做知人善任敢為人先的君主?」
慕容炎冷冷地盯著那不安等待的人,沒有輕易開口,畢成功他只是想恢復女兒身立於朝堂嗎?若是如此,他是王君瑤也就是以往的王貴妃身份豈不是暴露無遺。那樣,就算她能安然若素地站在朝中,那些朝臣們又如何看她?如何看自己這個君王?
畢成功卻突然慢慢地解衣,揭去面具,露出面容。盯著那手的動作,慕容炎的心底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緊張,終於要面對了嗎?她王君瑤又會做怎樣的選擇?只是隨著那面具的揭去,慕容炎卻又轉成了詫異,接著是鬆了一口氣。那是一張女子的臉,卻不是昔日王貴妃的臉,顯然,她畢成功知道王君瑤這個身份是絕可能再用了。
「臣是女子,是太僕寺卿王寶坤之侍妾,敢問皇上還願意用民婦嗎?」畢成功態度卑微地問道。如此的選擇倒是出乎慕容炎的意料,只是聽到那句「太僕寺卿王寶坤之侍妾」時,慕容炎的眉頭又忍不住的皺起,這個女人真得心甘情願地跟了那王寶坤嗎?
在畢成功擔憂地等待中,卻聽到皇上突然拍案的聲音和那突然的怒吼:「來人呀,把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給朕拉出去,關進天牢!」
畢成功有那麼片刻的驚愕,卻在眾侍衛前來時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恭敬地磕頭,然後在侍衛的拉扯下離開了宮殿。皇上他果然夠聰明,夠狡猾,更夠無情!不過不是如此,他又怎麼能守住這大好的江山,又怎麼能成為那千古一帝,又怎麼可能成了自己心心唸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