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皇宮裡大宴將士,君臣同歡。慕容炎今日也開懷暢飲,喝到後來已是醉意熏熏。顏月身在其中心中其外,冷眼旁觀後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畢成功確實很出眾,不管是在朝務處理上,還是在與同僚交往中。更重要的是她時刻保持著一份清醒,即便是在這放浪形骸的狂歡中,她也始終有禮有節,進退有度。
把目光一直注視向某一人,兩者的目光便會在有意無意中相遇。第一次目光相遇兩人皆避讓開來;第二次目光相遇某個人的眼神就近乎挑釁;第三次目光相遇兩人便怒目相向……於是在第n次兩人目光相遇時,顏月命道:「太傅大人為國分憂,本宮要賞畢太傅一杯酒!」
「臣深受皇恩浩蕩,所做一切皆是臣子本份,另外臣已然有些頭暈目眩,再喝下去只恐對皇后不敬。因此這酒臣愧不敢當。」畢成功謙卑地道,只是這謙卑之後卻是**裸的拒絕。顏月不禁臉一沉,原本只想下點藥讓她吃點苦頭,這一次顏月還真是被畢成功逼得下了狠心。
幾乎也就在一瞬之間,顏月又重新展開了笑顏,柔聲地道:「既然畢大人已有些酒意,不若早些回府上歇息。本宮聽說皇上賞賜的府邸早已一切安置妥當,只等畢大人入住便可。」
「臣謝皇后娘娘關心,臣這就回府。」畢成功倒沒想到顏月會說出如此體貼的話來。宮中慶賀畢成功本無意參加,可礙於身份卻不得不參加。此時的畢成功只想早些歇息,一洗這些日子以來的疲勞。可畢成功沒想到皇后的關心還不僅僅是這一點,顏月接下來的話更出乎畢成功的意料,顏月說:「畢大人不必著急,本宮這說命人去宣了太僕寺卿王寶坤送你回府。」
「臣不敢逾越,臣這就自行回府。()」畢成功連忙跪下叩謝。要知道太僕寺卿主管傳達王命、侍從皇帝出入、車馬等等,可以說是專門侍候皇上的,畢成功哪敢如此托大。
「皇上,臣妾這般安排可還使得?」顏月一點也不遲疑地把這球又踢到了慕容炎的跟前。慕容炎雖然喝得有些多,可週遭的一舉一動卻盡數落在其眼中。此時也不明白顏月為何偏點了王寶坤前往送畢成功,但想著此王寶坤與畢成功的實際身份應該算得上是堂兄妹的關係,此時送上一程也無可厚非。因此畢成功很快地點頭允了。
既然皇上的都開了口,畢成功也不再堅持,當即謝了恩便行離去。而那廂的慕容炎卻盯著顏月細細地打量了半晌,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緣故,慕容炎仔細琢磨也琢磨不清顏月的用意。不過慕容炎也沒什麼不放心的,畢竟早在這之前,慕容炎已安排了數名暗衛日夜監視著畢成功那邊的動靜。
「皇上,臣妾有些乏了,這就告退了。不知皇上……」顏月低眉順眼地稟告道,這般柔順的樣子慕容炎倒是第一次看到。只是顏月的聲音越過越小,說到後來居然什麼也聽不清楚,慕容炎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皇后,你說什麼?」慕容炎詫異地瞪著那臉色有些忸怩的女子。
「臣妾想說,請皇上和臣妾一起回宮吧。」顏月一臉的紅雲。
兩人冷戰打了有些日子,偶一碰面還如斗架的公雞一般怒目相對,卻想不到這個女人今天會突然示弱,還說出如此招人浮想翩翩的話語。因此慕容炎一時只覺心臟開始猛烈地跳動,再瞅著那些熱鬧暢飲的臣子們,當即不假思索地同意了顏月的邀請。
慕容炎心懷喜悅,卻不知顏月今日則是心懷鬼胎。那畢成功都用了百花槳想取顏月的性命,顏月又何必手下留情,因此顏月今晚也給畢成功下了些毒。她畢成功不是一心想回到慕容炎的身邊嗎?那顏月便要讓她怎麼也回不來。更會讓慕容炎自動地遠離她!
這毒不是其他,而是顏月這段時間精心研製的媚兒毒,中此毒中必與他人交合,否則必死疑。如果當時的畢成功喝了那酒,也許只是臉上起瘡不敢露出真容的結果,可畢成功拒絕了飲酒,所以顏月一氣之下給她下了媚兒毒。而顏月更怕的是畢成功會找慕容炎解毒,所以把慕容炎帶到身邊方能放心。做為關照,顏月還給他送去了王寶坤,顏月此次真讓他們落實了這狼狽為奸的名聲。
慕容炎哪裡知道顏月轉的是這般的心思,酒後看美人,越看越醉人。這一看便把這幾日兩人之間的不快全部拋在了耳後,甜言蜜語不經思索地便吐出了口。而顏月今日也是曲意奉承,直引得慕容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夫妻之事上,最後累得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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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廂,王寶坤則親自駕馬車送畢成功回府。當然進放府邸之後,王寶坤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應邀進了屋內談話。奴才們上了茶退下之後,王寶坤連忙跪下行禮,恭敬地稟道:「這處宅子主子儘管放心入住,這裡使喚的丫頭婆子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至於皇上賞賜的那些,明日宮裡送來之時,娘娘只需吩咐他們做些院中雜活便可。」
畢成功默默地點頭,只覺頭腦更有些昏沉。端起那茶水一飲而盡道:「本宮已十分注意控制,結果不知不覺還是喝得有些多了。」聞言王寶坤連忙站了起來道:「卑職讓丫頭去備一份醒酒湯吧!主子喝了醒酒湯就歇息吧。」
喝了一杯水的畢成功自我感覺頭腦清醒了些,看著王寶坤想要離去立刻阻止道:「我問你些事情,你說皇后娘娘前段時間病重,後來幸虧軒轅耀暉送來了解藥才有所好轉的嗎?」畢成功問得有些咬牙切齒,王氏允了多少軒轅多少好處,只求得他能破壞顏月與皇上之間的感情。結果這小子好處照拿不誤,事情一點都沒有做。
「是,卑職這段時間也才知道這個軒轅耀輝根本不會為我所用,所幸沒有被那小了一直騙下去。不過……」王寶坤言道,話沒有說完卻卡了殼。
「何事?」畢成功聽出了那話語中似乎有些不好的意味,一邊問一邊又拿起茶壺倒滿一杯喝下腹中。只是不知是不是那酒後勁大的緣故,畢成功只覺越是喝水越有種渴的感覺,咽喉更是一片灼熱。
王寶坤卻沒有察覺到畢成功任何一絲異樣,想了想仍覺得需向畢成功說明真相,慢慢地道:「丞相大人最近和皇后娘娘似乎走得十分近,而且宏祖少爺的身體被皇后娘娘治好了,這些日子隔三差五地進宮拜見娘娘。」
「你說什麼!……」不知是不是這個消息太震撼了,還是酒起了作用,畢成功只覺渾身上下灼熱至極,可偏偏渾身下下卻沒有汗水,那灼熱讓畢成功竟有種燃燒的感覺。
「卑職猜測可能是丞相大人感謝皇后娘娘的恩情,所以才會和皇后娘娘走得如此之近。丞相大人可能忘了一件事,十個宏祖少爺也比不過一個昭然皇子。只有昭然皇子好了,那跟著昭然皇子的奴才才能過上好日子。而如今主子回來了,丞相大人應該很快找準立足點。不會像當初給娘娘辦喪事那般對族中的子弟逐一敲打了。」王寶坤抓緊這可貴的單獨時間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單明瞭地告訴了畢成功。要知道王丞相和皇后娘娘走近幾乎是讓所有的王家子弟產生了迷茫,不知道王氏家族的族長如此舉動意味著什麼。
只是說完之後,王寶坤這才發現自家主子有些不對勁,他似乎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向王寶坤的眼眸已是一片通紅。王寶坤這一驚非同小可,只當自己不小心把這位主子給氣怒了。當即請罪道:「主子息怒,此事卑職多言了,卑職不該讓主子父女關係不和。」
王寶坤說了半晌也沒見自家娘娘回應一聲,正在王寶坤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時,卻更見到了一個讓王寶坤驚愕得差點失聲大叫的場面。畢成功她居然把趴在她自己的胳膊上使勁地咬了下去。王寶坤只嚇得心膽俱裂,一把衝上前去,一手使勁地握住那雙雪白柔荑,一邊急切地低低地嚷道:「娘娘不可,娘娘不可!此事都怪卑職多嘴,娘娘切不可傷了自己。」
好在王寶坤的動作非常快,而且王寶坤的手一握到畢成功的手時,那廂畢成功便似臣服了一般慢慢地抬起頭來,只這一次王寶坤才發現自家主子的異樣。她的眼神裡沒有怒意,而是充滿了炙熱的渴望,她顫抖著唇結結巴巴地道:「我……我還是著了她的道……我中毒了!」
「中毒?中了什麼毒?」王寶坤急切地追問道,卻在看畢成功的樣子時突然住了嘴。兩人目光凝視,王寶坤連忙甩開手中的緊握的柔荑,一邊往後退,一邊結結巴巴地道:「卑職,卑職這就去給主子找解藥。」
「快,快去…快去拿解藥救我!」畢成功閉上了眼睛,急促地喘著。心裡卻不再抱希望,如果這毒是顏月所下,那她又怎麼會給自己解藥!原來她派王寶坤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王福坤來給畢成功當解藥。
畢成功再度低下頭來,唇角已被咬出血來。可依然控制不了那來自四肢百骸的奇異的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