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那駐元珠,顏月總覺得有些心神恍惚,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可忽略的是什麼,顏月腦海裡卻一片迷茫。心神恍惚的顏月信步走著,竟在那一個個帳篷中迷失了方向。
前方有幾個士兵正圍攏在一起,不知在做些什麼,顏月琢磨著想要上前問路,只是走到近前,這才發現在那些圍攏在一起的士兵中間地上還躺著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正在蹲在地上用手摸著那人的頭。幾乎是出於本能,顏月當即大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就這般走著突然就栽倒了,讓人去請軍醫了。」圍觀的士兵頭都沒回直接答道,答了之後才彷彿想起些什麼連忙詫異地回頭,只看了顏月一眼就呆住了。要知道這兵營中可從不曾見過一個女子,怎麼突然冒出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如此美的女人呢!
而那蹲著地上的人也認為是來了軍醫,當即站起聲回過頭大聲地道:「是軍醫嗎?大壯的頭很燙,好像是風熱……」只是沒等話說完,人也傻立在了那裡。此時眾士兵這才發現身後居然不知何時多了一位美女,個個忘了那病人之事,只瞧著顏月傻乎乎地立著。
顏月則直接地命道:「你們過來,我看看。」
可能是看呆了美女的緣故,也可能是顏月的語氣中有著令人信服的因素的緣故。那些士兵竟自發地列開,讓顏月走到那躺在地上的士兵跟前。
面色潮紅、體溫升高、脈細……顏月皺著眉頭診著脈,原來此人是中暑了。而瞧此人症狀已是十分危險,中暑後引發的高燒往往很難退去,嚴重的脫水還可能會導致患者死亡。顏月心中一急,當即命道:「你,立刻去找司空將軍,讓他把我的包袱拿來;你,去準備一些鹽開水;你們兩個去找一些硝石;你們兩個去準備兩盆水;剩下你們兩個,抓緊時間把此人抬到帳篷中去。」
按理說,這些士兵一向很難服從他人。可卻不約而同地按照顏月所說很快行動。在顏月的安排下,那些士兵很快地將那中暑者移到了陰涼通風之處,解開衣扣,平臥休息。而顏月則很快地拿出藏於身上的銀針在那患者身上大椎、委中、合谷、百會、人中等穴進行針灸,幸運的是那個叫大壯的士兵很快地醒了過來。
「我——這是死了嗎?」那叫大壯的士兵醒來後正對上一張美麗絕倫的臉,愕然地張大嘴巴掌半天才冒出這麼一句話。顏月不禁好笑,笑著道:「如果你一直醒不過來,肯定就離死不遠了。但你醒過來了,所以你應該死不了,把這鹽開水喝了,對你有好處。」
這般悅耳動聽的聲音只聽得那士兵又魔怔了好一會,聽不清眼前的美人究竟說了什麼,只怔怔地盯著那美人的臉龐和嬌俏的笑顏傻了一般。對於遞到自己面前的鹽開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了個盡,眼神卻仍然沒有從顏月身上移開。顏月再次汗顏,難怪說當兵三年,母豬變貂蟬。瞧這一群士兵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對女人有多渴望。不過若是慕容炎看到這番情況,也不知會是怎樣的表現,說不定會挖了他們的眼珠,再暴打一頓吧。
很快地,顏月的包袱來了,隨著那顏月包袱趕來的還有司空將軍以及一群侍衛們,當然其中還有那兩個聽顏月命令前去找司空將軍要包袱的士兵。不過此時那兩名士兵已然嚇得面無人色,誰知道這個如此和藹可親的姑娘會是淑媛娘娘呢!
「老臣參見……」司空將軍還沒說完,已被顏月毫不客氣地打斷道:「救人要緊,虛禮不要。」剛才那些士兵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最後在那兩個知情的士兵小聲地告知下才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司空將軍這才赧然地立了起來。而此時那兩名前去尋找硝石的士兵也匆匆地趕了回來,見到司空將軍連忙行禮,只是行禮只行了一半,便聽到那司空將軍惱怒地命道:「救人要緊,不要虛禮,一切聽娘娘吩咐。」那兩人聽到此處,只嚇得手一抖,差點將手中用盆端著的銷石全部跌落在地上。
顏月也不管這些人如何驚訝,很快地展示了硝石變冰的過程。同當初在沐陽城第一次使用此方製冰不同,顏月製冰的手法完全熟練了許多。而同當初在沐陽城相同的是,看著那些白色的粉末在水中慢慢的散開,慢慢的沉澱,接著慢慢地變出一盆冰來,圍觀的從士兵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而顏月則直接命一士兵把那冰砸碎,然後用布包好,放在了那中暑士兵的頭上。再接著從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一瓶藥來,眼看著那士兵喝下這才放下心來。這才笑著對著司空將軍道:「司空將軍,這個天氣太過悶熱,你不如多找些硝石製些冰,分發給士兵,也好給士兵們解暑降溫。」
「是,老臣遵命,這就著人去辦。娘娘也累了,不如回去歇一會,皇上一會用膳找不到娘娘會著急的。」司空將軍恭敬地道。
而就在顏月與那司空將軍的對答之間,後面有消息靈通人士已然開始傳播自己所知的消息。
「聽說皇宮裡有位娘娘是個神醫,也不知是不是這位娘娘?」
「聽說神醫娘娘心懷慈悲,這位娘娘如此為我們著些,一定是那位神醫娘娘無疑」
「聽說神醫娘娘醫術高明,就連人死了也能救得回來……」
而就在這些議論中,就見這其中一位士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未曾開口先磕了幾個響頭,在顏月的阻止之下方才開了口:「卑職斗膽,想請娘娘給卑職父親治病。」
司空將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手下還有這麼大膽的,知道了娘娘的身份還敢請娘娘給他父親看病的。那些圍觀的士兵互相看了又看,卻都一言不發不約不同地跪了下來。
原來跪倒的這位士兵名叫張懷德,今年十八歲,家中還有一弟一妹。此次皇上御駕親征,按照徵兵要求,和張懷德同行的還有張懷德四十歲的父親張育林。可誰知其父張育林出征不久便得了怪病,起初是手背上起了幾個米粒大小的紅泡泡,其父也沒當回事,可沒過幾天,兩隻手都長滿了這樣的小泡泡。奇癢無比,一抓便流出清水。現在不僅兩隻手上長滿了,連兩隻腳上也都長滿了。軍醫給開了藥膏,可抹後沒有任何的效果。而其父張育林卻因為此病吃不好,睡不好,這十多天來,人已瘦得皮包骨頭了。若是照這般下去,估計連命都會斷在這上邊。
士兵們就這般跪著,司空將軍一會瞧向顏月,一會瞧向士兵,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娘娘給士兵治病,那可是天大的恩賜,只是有些於禮不合。如果娘娘不給士兵治病,那張育林可能也只有死的份了。就在司空將軍的沉默中,顏月開口道:「司空將軍,你給我準備一個單獨帳篷,擺上桌子凳子,再讓這位士兵把他的父親帶過來診治。另外,如果這兵營中還有病患,也一起帶過來吧。」
眾人只聽得又驚又喜,那張懷德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這才匆忙離去。而司空將軍也先是心中大喜接著便是一陣為難。本想著娘娘只瞧那一個士兵便罷,可沒想到娘娘居然要給所有的士兵患者治病,要知道,這大熱天的出兵,很多士兵都有些身體不支。娘娘這是好意,做的也是好事。只是不知皇上知道此事會如何感想。
司空將軍想要再勸上一句,可看著顏月堅持的眼神,想了又想,還是按照顏月的吩咐才去準備了。
一時間娘娘親自坐診為士兵看病的消息如風一般地快速地在軍營中傳播開來。眾士兵是前仆後擁地向著坐診的帳篷趕來。有病的想看病,沒病的也想看看有沒有病,更想趁此機會一睹娘娘風采。要知道這些士兵連要求太醫院的大夫診病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居然是娘娘親自診脈,這些士兵當然是群情興奮起來。也幸虧有司空將軍坐陣指揮,否則這成百上千的人擁擠起來,豈不是麻煩之至。
診脈從第一營士兵開始,每位士兵編上號,瞧滿50名後再確定下面50名士兵的診脈時間。這樣也方便其他的士兵按照時間來安排自己的事情。這樣的指揮應該說是非常合理的,可司空將軍沒有想到,那些暫時沒有機會診脈的士兵也都有序地等候在那裡,只等著出來一個士兵便簇擁而去,打探一下娘娘坐診的消息。
顏月心中很是高興,似乎從沐陽城離開就沒有像這般過癮地診過脈。原來對於一個醫者來說,能給他人治病就是最大的快樂。司空將軍一直坐在一邊守著,心中高興崇拜之極。只覺天下女子皆不如自家娘娘,醫術高明不說,姿色出眾不說,更重要的是有著一顆大慈大悲的心腸。司空將軍更暗暗地琢磨著,如今大戎皇宮後位空置,等娘娘回宮後司空便立刻請奏皇上刪封娘娘為後。
這一忙眾人便都忘了時辰,連飢餓都感覺不到了!直到慕容炎的身影出現在大帳外,直到眾士兵跪地高呼「皇上萬歲」,直到慕容炎走近帳內,顏月依舊不知慕容炎為何事而來。
「皇上……」大帳內的司空將軍和那正在被顏月診脈的士兵都跪了下來。反倒是顏月這麼久沒有在宮中生活,早已不習慣這跪迎的規矩,只瞪著慕容炎,腦海裡居然還是剛才那士兵的脈像。慕容炎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原以來自己回到軍營忙著處理朝政繁忙,可誰知這裡還有一個比自己更忙的。再瞧著顏月那迷怔的表情,慕容炎就是想發火也發不起來。
「你不吃飯,小心等會暈倒的是你。」慕容炎這句話一說,顏月才知道早已過了用午餐的時辰。那跪在地上的士兵當即嚇得連連磕頭,顫抖地聲音請求道:「娘娘,你快用膳吧,小人先告退了。」顏月本想讓這士兵再等會,縱是吃飯也不這一會兩會,可看著那士兵嚇得那樣,估計讓他留下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當即也不再勉強。
「用過午膳歇息一會?」慕容炎徵詢地問道。
「不累,今天不歇,這麼多人等著,我也歇不了。」顏月嘻笑著答道。慕容炎說什麼,卻終是歎了口氣不再言語,牽著顏月的手前去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