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蝶軒外燈火通明,一列列侍衛嚴陣以待。凌越塵在那成百上千侍衛們的簇擁之中坐著,寒著臉盯著那包圍圈中的舞蝶軒。而在那凌越塵身後,卻依稀可見那燃燒的火光,依稀可以聽到那陣陣地喊殺聲。凌越塵原本輕鬆的臉色早已變得十分的凝重,雖然知道大戎肯定會有人來鬧騰,可沒想到會來這麼多的人馬,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從眾官員稟告城東義倉和城西的官倉以及城南的兵倉出事之後,凌越塵便集合人馬直接包圍了舞蝶軒,可就是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卻從大虞城內各個方向湧出成近千的士兵來,他們舉著刀槍包圍了大虞府。凌越塵還沒有發動對舞電蝶軒的攻擊,對方卻已發動起對大虞府的攻擊。
因此大虞府所有的兵力分成了兩派,一派與那些攻府者格鬥,一派隨著凌越塵牢牢守著這舞蝶軒。縱是此時,凌越塵還是在反省這些日子放鬆了警惕,沒想到大虞城居然湧進來這麼多大戎朝的士兵。聽著那些廝殺聲,凌越塵的眼神變得一片凌厲,此時唯有把這舞蝶軒內的那兩人控制在手中方才心安。
抬眼望,那舞蝶軒大門緊閉,從凌越塵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那二樓的窗戶上的影子,一個是慕容炎,一個是顏月,兩人正相對而坐,似乎正悠閒地下棋呢。凌越塵的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當即揮手,已有二十餘侍衛向著那舞蝶軒撲去。
而此時的舞蝶軒內某一角落,顏月也正緊張地觀看著外面的局勢。第一次面臨這樣的戰場,顏月整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手都忍不住地在顫抖。顏月唯有用力地握緊拳頭,方能保持著鎮定。而一側的慕容炎則輕笑道:「你瞧他們開始了,也不知你的那些毒都有沒有效?」
顏月也緊張呀,雖然對自己的毒很是自信,可第一次對敵,顏月還真不知效果如何。因此連回答慕容炎的時間也沒有了,只張大眼睛細細地瞅著,生怕落下一絲一毫的細節。二十餘人,大多採取躍牆的方式進入舞蝶軒院內,不出意外的全部在落腳之後沒行幾步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顏月長舒了一口氣,事實證明顏月一個下午沒白忙活呀!而那廂的慕容炎也不禁笑著讚道:「士別三日,真當寡目相看。」
而那廂凌越塵的人卻怔了,眼看著這二十餘人進去了,怎麼連個聲都沒有?再瞅著那窗戶上的兩個下棋的影子,居然還在那裡悠閒地下著棋。眾人駭然的同時身上都一陣陣的發寒。顏月善毒,這裡無人不知,五天前的大虞府集體中毒事件還都留在腦海裡,這二十餘生龍活虎的進入全部變成了無聲無息的結果,再加上那夜晚的寒風侵襲入骨,讓人從骨子裡感到害怕。
「攻門。」凌越塵命道。凌越塵不相信,五天前顏月進大虞府已用了那麼多的毒,如今她顏月身上究竟還能有多少毒可用。
二十餘侍衛再次衝向了那舞蝶軒的門,有的用刀,有的用劍,去砍那舞蝶軒的大門。好在那大門本不結實,二十餘人每人砍上那麼幾下,門已變得破破爛爛,每人再那麼跺上幾腳,那舞蝶軒的大門就那麼全部打開了!這二十餘人眼見勝利在望,直接向著那舞蝶軒院內衝去,只是這一次一個接著一個全部倒在了離大門不遠處。而這二十餘人倒下的姿勢十分的奇怪,竟是一個落在一個人的身上,彷彿小孩子玩疊羅漢遊戲似的。
顏月得意地笑了,慕容炎再度怔了半晌之後方才慢慢地道:「早知你這麼能幹,朕倒不需等到今天再行動。」顏月得意地點頭,也沒細琢磨那慕容炎的意思。
而舞蝶軒外凌越法塵的雙手已變得一片冰涼,舞蝶軒的大門徹底打開後,從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院中的情形,第一批攻入的侍衛全軍覆沒,個個姿勢奇特地倒在那舞蝶軒內。顏月沒用一個人,沒動一絲力,這四十多人卻有去無回,其用毒真是到了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地步。她已然全部站到了慕容炎的那一邊向自己宣站,如今這個女人真得是不能留了!
「再攻!這一次進去的人注意,每一步都踩在前面侍衛的身上。還有,你們不要怕,那個女人用的毒藥是那種十二個小時便能自醒的藥,不會要了你們的命。」凌越塵再度命令道,這一句寬慰了所有侍衛們的心。如上一次大虞府全休中毒一樣,只是一種藥性極強的昏睡藥罷了,死不了人,因此眾侍衛們心裡也不再害怕。因此凌越塵的話音剛落,已有六十餘人集體出列,因為即便是倒下去,也只是為後行者鋪路而已,反正死不了。
「可惜了,婦人之仁!」這一次慕容炎不禁歎息道。顏月用的毒是什麼性質,慕容炎不用問也能猜得到。相信那凌越塵也同樣可以猜得到,如果換作了是烈性的毒藥,死了這麼多人,估計這後面的侍衛也都會惶恐之至,那樣進攻便會拖上許多的時間。
「什麼婦人之仁,要知道女子有時要比男兒強。」顏月那廂卻調皮地一笑,隨手點起了一根繩子,再點起了另一繩子。這兩根繩子有所區別,一根就是那種粗粗的繩子,極難燃燒,只能冒煙的那種。而別一種則是顏月用一些被單衣物等易燃品所制,上面還倒了些油,只要一點必會燃燒。這兩根繩子一根點火,一根放毒,放毒的那根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室內,那放火那根則密密麻麻佈滿了室內。只是顏月放毒慕容炎可以理解,這放火的目的慕容炎直到現在還沒想清楚。
果然慕容炎沒想清楚的事情,凌越塵也沒想清楚,等舞蝶軒四周燃起一片火光的時候,那六十餘人也基本倒下,不過舞蝶軒的院子卻也被前前後後一百多人鋪了個滿滿的。此時已完全夠後來者踩著先入者的身體進了這舞蝶軒的大門。可偏偏火燃了起來,凌越塵一時沒能夠反應過來。
這火若是向外燒,那一百多侍衛全部都會被活活燒死,這番舉動可不像是顏月所為。那個小女人就算再煉她一年兩年應該也不會有這般狠毒的心腸。而若是這火是新的毒,那這藥性可是巨大無比,此時衝上去豈不是白白犧牲。這般想來,凌越塵沒有立刻命人繼續進攻。
可接著凌越塵詫異了,那火倒沒有燒向院內,而是向著那舞蝶軒的屋子燒了起來,這種感覺,怎麼有點像自.焚的感覺。凌越塵這一驚非同小可,抬頭再看窗戶上那兩人的影子,居然還在那裡認認真真地下棋,彷彿根本對外面的情況無動於衷的樣子,難不成這兩人準備同歸於盡!
凌越塵心中閃過一比疑惑,如果這兩人一直在下棋,那麼是誰在放火?可凌越塵很快地想起了另一個人,那個被顏月下了忠心毒的李侍衛,應該是李侍衛所為吧。可這兩人難道真得不想活了嗎?眼前的大火越燃越烈,凌越塵心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大聲喊道:「快,一半救火,一半救人,快!快!」
可救人的侍衛卻始終無法接近那二樓,因為才進一樓便已便被毒煙熏倒,而救火的則比較順利一些,舞蝶軒外圍的火很快地地被滅了下來。只是至此還沒有侍衛能上得了那二樓。有的侍衛想到了上房揭瓦,可才上得了屋頂,人便倒了下來,感情那屋頂也被顏月下了毒。
凌越塵卻越來越困惑,如果這兩人想要自殺,直接吞藥便可。顏月身上哪一樣毒拿出來都可隨時自盡。如此放火又放毒的,有些讓人看不透。救火的侍衛全部歇了下來,可那二樓上的兩人依舊在那裡從容不迫地下棋,這種感覺讓凌越塵越來越覺得詭異,有一種可怕地預感讓凌越塵恐慌。
「全部衝上屋頂,把這房子給朕揭了!」凌越塵的心中尋可怕的預感真得成真了,當不知又倒了多少侍衛之後,眾侍衛終於救出了那兩個正在下棋的人,當把這兩人扭送到凌越塵的面前時,凌越塵知道自己真得上當了,這兩人哪裡是顏月與慕容炎,不過是易容成慕容炎的李侍衛和易容成顏月的侍候丫頭。
他們離開了,而且和凌越塵猜想的一樣,他們正是趁著剛才救火時的凌亂離開的。當數百名的侍衛分批行動救人救火之時,顏月與慕容炎正躲在那舞蝶軒一樓的角落裡,趁亂換了侍衛的服裝,趁亂拎起那救火的工具,隨著那匆忙救火的人流逃出了這舞蝶軒。
「傳侍衛首領李都衛和大虞府侍衛總管張頭領。」雖然心中慌亂不堪,凌越塵的聲音卻依舊出奇地鎮定。這兩人一個是專門負責保護凌越塵的首領,一個是領導大虞府內侍衛的首領。同時宣來,凌越塵卻只問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今晚進攻大虞府的主力在哪裡?」
「南門有近五百個兵力圍攻,不過我大虞府南門有近千兵力,如今那大戎朝兵力已死傷過半。北門有近三百兵力圍攻,大虞府內北門兵力相當,不過南門大戰結束,兵力很快會過去支援。西門只有近百名兵力,而我大虞府西門有近五百侍衛,因此對方不堪一擊。東門沒有任何兵力。」兩位頭領一絲不苟地認真地答道。
「為何東門沒有兵力?」凌越塵問著心中卻已有了答案。李都衛接著稟道:「東門出去後只有一條路,直通大虞山,山接虞江,此路與大戎背道而施,所以他們放棄此門。臣倒覺得他們會選南門,因為他們把最重的兵力都放在了南門,並且一出南門,一條大道直通芙城。」
凌越塵冷冷地笑著,在李都衛與那張頭領的不解中命道:「請丞相大人帶一千人馬向西門追蹤,若發現對方蹤跡直接點燃信號,而朕帶一千兵力,向東門追蹤。」
李都衛與那張頭領面面相覷,不解皇上為何偏選了對方最不可能逃走的路線,要知道那東門沒有對方兵力,西門只有對方最少的兵力,那慕容炎不去尋最好的保護,難道找最少的保護不曾。可皇上的吩咐眾人也不敢反對,唯有一絲不苟地執行。
而此刻,還在大虞府內奔跑的兩名侍衛正在耳語中。
「慕容炎,我的毒全用完了,接下來全靠你了。」顏月叮囑著,而此時的慕容炎早已掩飾不住一臉的笑意,認真而又曖昧地答道:「寶貝,放心吧,接來的事就交給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