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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隔牆有耳 文 / 冬蟲兒

    張家村集體中毒之事正如瀟老頭所說,對於顏月還說還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乍一開始,顏月每天能解毒也就十之五六,可是到了後來,顏月越來越得心應手,基本每一用藥從無失手。短短十多天,顏月在毒學上的造詣可以說是直線飛昇,倒使得那下毒者黔驢技窮。

    顏月倒是奇怪了,下毒者已玩不出新花樣了,為何還會如此樂此不疲地給那些村民下毒。這不得不讓顏月懷疑下毒者的目的!凌越塵不是說下毒之事是谷中組織所為嗎?可谷中組織若想報復又何必在蒼穆國傾力保護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毒,不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那樣報復才是對蒼穆國最大的打擊。可如今,這下毒者倒像是專門給自己練手的。即使是對顏月來說是好事,顏月也不願意再繼續這樣的遊戲了,因為顏月為那些村民感到難受。雖然中毒解毒性命無憂,可中毒後所受的痛苦折磨卻會讓他牢記一輩子。

    顏月想要終止遊戲,卻想不出終止此遊戲的辦法,因為那個下毒者來無影去無蹤,顏月也不可能見到對方與他談判。不過顏月最後倒是想到一種辦法,若是製造一種藥,可以解去這個下毒者可能下的所有毒。再把這種藥每個村民家中都發上幾包,那樣的話,這個下毒者倒沒有再下毒的意義了。

    顏月剛一有想法便付諸行動,也沒有考慮此刻已是夜深露重,便直接披了外衣衝了出去。刺骨的寒風讓顏月又退回了屋中,冬天早已在顏月的不知不覺中來臨了。顏月加了件衣服這才出了門,不過此番出門倒不像剛才那般急躁,慢慢地行著,顏月想著如何向那張太醫解釋自己此行的目的。

    張太醫是處理張家村集體中毒的決策者和領導者,他臨時居住的地方與顏月等人遙相面對,步行也就十數分鐘的路程。顏月已擬好了一份藥材清單,只要張太醫能按這份藥材清單及時把這些藥材發過來,那顏月就能在最快的時間配製出特別的解藥來。

    冬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襯托下更加深邃幽藍,幾顆星星在遠處跳動著,清冷的月色使得夜空下的人更加的孤獨與寂寥。樹木早已變得光禿禿的,乾巴巴地如同一個瘦弱的老者立在那裡。這樣的夜空,這樣的景致,突然讓顏月心生傷感,腳步也慢了許多。

    如此夜深,那張太醫的居所卻依然燈火通明。顏月不禁心生佩服,一個醫者能如此竭盡心力來行醫救助他人,不求名利,沒有私心,這樣的醫德不得不讓顏月感動。盯著那亮著的燈火,在如此清冷的夜晚,顏月的卻感到十分的溫暖。

    才到張太醫所居小院的院門前,一個沙啞的聲音便傳入到顏月的耳中,讓顏月的腳步戛然而止。因為那個沙啞的聲音中提到了顏月的名字:「洒家不幹了!洒家實在不是那個顏月的對手!」

    顏月驚訝自己何時又多了一個對手,還真不是存心偷聽別人說話。可就在顏月的沉默中,張太醫的聲音傳入到耳中:「魯大俠難道忘了?當初你與皇上打賭輸了,說此生願意為皇上做三件事。難不成這第一件事沒有完成便要反悔不成?老夫可是知道你們江湖中人最講究的是信義二字!」

    這沒頭沒尾的話卻聽得顏月疑惑叢生,明知道偷聽有些不道德,可顏月的腳步卻釘在了原處,耳朵更是生怕漏聽了一點聲音,果然一個可怕的事實很快得在張太醫與那沙啞男人的對話中暴露了出來。那個沙啞的男人道:「張太醫你是學醫之人,醫毒相通,這些日子,你能看出洒家根本不是那顏月的對手,洒家根本想不出再下什麼新毒去難住那顏月。洒家請張太醫轉告皇上再請高人吧。當然洒家答應幫皇上完成的三件事的諾言依然有效。」

    「不行!此事請魯大俠務必進行下去。否則老夫根本沒有辦法向皇上交代!皇上若是追究下來,就是老夫的項上人頭也難保。」張太醫的怒了,顯然此事非常的嚴重。半晌的沉默之後,傳來那沙啞男人的一聲長歎:「洒家最後再試一次,洒家沒有新的毒藥了,只有一個辦法,讓更多的人中毒,來拖延那位姑娘解毒的時間吧。」

    原來這下毒者竟然與張太醫相識,原來下毒之事竟然是奉凌越塵之命。沒等顏月去思索,屋裡已響起了那沙啞男人的辭行聲音,顏月慌忙向著院牆的另一外避去。只是顏月的心更慌了,凌越塵,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那個為了百姓性命開口向自己求助的男人,他居然就是這次下毒的始作俑者!顏月的心口堵得難受,更有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顏姑娘,洒家有禮了。」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之時,顏月這才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了自己的身後。藉著月光,可以看到那人寬闊的臉堂,黝黑的皮膚,僧人打扮,脖間還戴著一串佛珠。那聲音告訴顏月此人正是剛才與張太醫說話之人,也正是給這張家村下毒之人。顏月望著此人,心中疑惑萬分,卻依舊一言不發。此人既然能發現自己,跟上自己,那麼他在屋中與張太醫的對話顯然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姑娘,這張家村下毒之事並不是洒家心中所想,實在是欠那皇上一個約定。這些日子在下見識了姑娘解毒的本領,更是佩服姑娘的仁愛之心。所以洒家現在來見姑娘,只想給姑娘一個說法。」那僧人慢慢地言道,倒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實大不像是那謀人性命的窮凶極惡之徒。

    顏月吃驚地瞪著此人,突然想起師傅瀟老頭所言,此人曾是師傅的手下敗將,而師傅瀟老頭一生邪惡多於正義,因此師傅的對手大多也是亦正亦邪之輩。顏月迫切地需要一個說法,因此只是安靜地立在原處,等著這位僧人的下文。

    「姑娘,一定想要早些結束這場遊戲吧?」僧人的聲音有些急切,在看到顏月無聲地點頭後,僧人接著道:「請姑娘離開這裡,這個遊戲便結束了。」。

    顏月再度愕然,這正是顏月剛才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凌越塵為何會命此人給這些村民下毒,難道為了給自己練手嗎?或者想借此事把自己留在這裡?若只是這樣的目的,便犧牲那麼多的村民,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作了?或者這其中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秘密也許那個張太醫知道,也許只有凌越塵自己知道。

    就在顏月思緒混亂的思索之中,那僧人再度開口道:「洒家知道姑娘不會武功,而這村莊所有的出口都有侍衛包圍,所以洒家今晚會再下一次毒,不僅這村莊的人會中毒,就連那些侍衛也不會倖免,只是這一次毒無需姑娘來解,十二個時辰之後此毒自解,這正是姑娘離開的最好時機。」

    顏月怔怔地聽之,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為什麼,可就是問不出口,師傅說得對,自己要長些心眼了。自己再也不想借助他人來幫助自己解答問題,所有的答案必須憑自己的本事去探索。如此一來,顏月終只是輕聲地對著那僧人道了聲謝謝。

    「洒家與姑娘無怨無仇,這些日子更是對姑娘欽佩有加,所以有一樣東西想送給姑娘,也算是為這些日子給姑娘造成的困擾賠罪了。」那僧人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來。顏月心中好奇那僧人會送些什麼,當下也不出聲拒絕,只細細地瞅著。

    月光下,只見那僧人打開層層的紙包,最後拿出一張面膜似的東西來,然後他就在月光下輕輕地一抖,一張人臉似的東西完全打開。顏月驚訝之餘便是頓悟,如果沒有猜錯,此僧人手中所拿的一定是一張面具。果不其然,就在顏月剛猜到那是什麼之時,僧人開口道:「這張面具人稱神手如來上官千所作,據說神手如來當年只做了三張面具,這是洒家師傅當年機緣巧合得了一張傳給了洒家。材質是用真人皮所做,所以不論從五官到皮膚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今天洒家就把它送給姑娘。」

    顏月怔怔地盯了那人皮面具一會,當下便毫不遲疑地伸手接了下來。在那僧人期待地眼神下,又很僵硬地說了聲:「謝了!」這番的態度倒讓僧人大出意料,盯著已拿到顏月手中的人皮面具,再看看臉上依舊毫無表情的顏月,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之後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再不多語轉身離去。

    盯著那離去的僧人,顏月不禁撇嘴,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僧人為何如此,顏月不知。但這僧人絕不會什麼善類,顏月當然知道。他既然願意給,而且所找的理由又如此充分,顏月何必不要呢!何況如果這僧人說話當真,那麼明天的這個時候顏月便自由了!想到自由,顏月覺得心都要飄起來了!

    而在另一個無人的角落,那僧人面對著一臉邪惡笑意的瀟老頭時,一臉的懊惱與怨恨地道:「瀟老頭,想不到你那徒弟和你一樣無恥,這麼好的東西,居然連推辭都不推辭就拿了,洒家還以為她會說不要,結果拿了連謝謝都不想說。」

    瀟老頭哈哈大笑道:「你輸給了老夫的徒弟,願賭服輸,這可是你主動提出打賭的綵頭,這時又後悔了嗎?」

    僧人一臉的懊惱道:「洒家師傅活著時便一再地告戒洒家,一定要改定這奢賭的毛病,可是洒家就是好賭,因為賭輸了那皇上,至今還欠著那皇上兩個約定。如今輸給了你,把師傅最好的東西也送給了你的徒弟!洒家這一輩子賭輸的東西還少嗎?家產,田地,還有那嬌妻美妾,要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出家的份!今天,今天我一定要讓自己記住這個教訓……」那僧人越說越惱,越說越恨,最後竟拿出一把匕.首,向著自己的手指切去。

    瀟老頭只是笑著瞧著,瞧著那僧人惱羞懊悔,瞧著那僧人把自己的一要手指切去了一半,瞧著那血流了一地……可瀟老頭只是那麼笑著瞧著,毫不在意地轉身離去。唯留下那僧人突然蹲地了地上,捂著臉痛苦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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