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巨大的金色佛影在與黑冰的撞擊後會發生什麼,但是看著那巨大的佛影,就算不知道它有什麼作用,光是它恐怖的尺寸已經足以嚇破那些罪民的膽了。
圍在黑冰圈邊緣的妖精只覺得那些罪民衝擊的強度一下子變得猛烈起來,但是這種猛烈反而讓他們覺得安心。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半空中那尊金光燦燦的大佛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既然是敵人害怕的東西,那應該就是對他們有利的東西了。
既然是對他們有利的東西,那自然就不能讓這些罪民跑掉了。
一時間,宇光家的戰士們也咬緊牙關絲毫不讓地頂了上去,一個罪民都不讓他們跑出去。
藏卿可不知道自己這衝動之舉會催化底下的戰鬥,他現在的精神全部都放在【大否彌天咒】的催化之上。雖然【橙綢】的恢復了當初還沒有進入【妖精界】時候的水準,不過就算是恢復了那個水準……
在進入【妖精界】之後藏卿只使用過一次能力,那一次在宇光家轟出的大坑有多大藏卿的印象並不算清晰,但是肯定比不了黑冰圈的大小。
但是如果自己這一指破不掉整塊黑冰,那就等於完全沒有意義了。
但是雖然現在想的那麼清楚,但是這些都是在跳下來之後才意識的事情,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總不能說這麼霸氣的一個登場,結果中途突然中斷掉吧,藏卿雖然臉皮厚,但也沒厚到那個地步。
更何況,他有那麼一點信心自己或許能夠完成這個任務。
而這點信心,就來源於他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到底有什麼作用的【橙綢】上。
當初平齊在將【橙綢】交給自己的時候,是說這東西的作用是用來修復筋脈。但是這麼長時間下來,藏卿卻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這東西的作用絕對不僅限於此。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他的抗寒能力明顯變強了。很多時候,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胸腔裡似乎有個火爐在燒一樣,這樣說或許還不夠貼切,打個幻想意味濃重點的比方,就如同自己的心臟被埋入了一顆鳳凰蛋一樣。
那股熱流帶著濃厚的生命氣息,藏卿雖然不清楚那股生命力有什麼作用,只要有一點他卻清楚,那就是如果將這些生命力全部用【大否彌天咒】湧出來,那麼轟掉整塊黑冰絕對不是問題。
只不過要調動【橙綢】的那股生命力,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那股生命氣息就好像是濤濤江流一樣,有了規定的軌跡,現在想要扭轉過來按照【大佛彌天咒】來運轉,其難度對藏卿來說跟真的扭轉一條大河的走向沒有多少不同。
更何況,是在他墜落到黑冰之前這短短一段時間之內。
耳邊的風聲越來越大了,簡直就像是有猛獸就對著耳膜在咆哮一樣,藏卿緊閉著雙眼,眼前的黑暗這時候反而更讓他有安全感。
體內還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是剩下的距離顯然已經不足以讓他再繼續嘗試下去,一咬牙,藏卿像是擠毛巾一樣將自己被橙綢修復的經脈擠得破裂開來,他動不了【橙綢】的生命力,但是他自己的生命力總還是聽他自己的。
一陣陣的絞痛傳進腦中,藏卿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一瞬間全部被人扯了出來撒上鹽再扔到地上來回踩一樣,他有那個覺悟感動用生命力,但卻沒想到那貨動起來竟然會痛成這樣,藏卿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一瞬間就痛麻了,有沒有失禁他也不知道。
緊緊咬住牙,伸直的右臂已經有些痙攣,但是舉出的大拇指上所匯聚的力量卻越來越強,那種力量沒有實感,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離得近了,或許能夠略微感受到一股虛空的力量,但若是離得近了,估計也就沒有機會再向其他人訴說這一發現了。
痛覺愈發刺激,但是藏卿卻突然生出一種安心的感覺,只不過這種安心說出來或許有些太沒出息。
這樣的劇痛下,就算真的運氣不好摔死了,應該也不會太痛苦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藏卿終於鼓起了勇氣睜開了眼,才剛睜開眼,便看見眼前一片漆黑,不等他反應過來這片漆黑就是那黑冰,右手的拇指已經按在了其上。
嗡……
明明沒有任何的聲音,但是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耳裡突然聽到了一聲悶響,一聲清脆的悶響,就好像有一隻蟬在她們的耳中剛剛脫殼了一樣。
而隨著這一聲響,眾人只覺得自己彷彿眼花了一般,那團巨大的黑冰就在突然之間,在沒有任何鋪墊的情況下,以一種最輕快的方式,就那麼直接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立在黑冰之上無法計算其數目的罪民們。
這種消失徹徹底底,看著那巨大的坑穴,在黑冰圈周圍的妖精們甚至有些回憶不起來這個坑上面之前有過什麼,即使那些東西片刻前存在著,但在藏卿這一指之下,那些東西就彷彿真的沒有存在過一般。
黑冰圈周圍的妖精們一個個瞪大了眼,離得近的都能感覺的自己的寒毛都已經炸了。
藏卿的這一手,是真的嚇到他們了,這些戰士即使還算不上真正的精銳,但也可以說是身經百戰了,在他們原本的意識裡,他們這樣的老兵,應該沒有什麼能夠再嚇到他們了。
但是僅僅這麼一段時間,他們就被足足嚇了兩次,並且兩次還一次比一次刺激。
第一次,是被瘋子一樣的罪民們,而第二次,則是因為藏卿這詭異的一手。
或許對他們來說,像【引神訣】那樣具有巨大的破壞力的爆炸並不算恐怖,畢竟那雖然威力巨大,但你看的見,感受得到,就能有防備和閃避的機會。但是藏卿這一招,卻連這種機會都不給他們。
就彷彿那些罪民的性命都是被死神帶走的一般,藏卿不知道,因為這一次衝動,讓他在小天尊之後,又獲得了一個更顯恐怖的綽號。
鬼司馬。
半空中的索安嶺,也被藏卿這一手給驚得愣住了,等他回過伸來的時候,藏卿已經穿過那大坑落了下去。他連忙催動【換影頌】,直接跟之前留在藏卿懷裡的菱形冰晶互換位置,一把把藏卿接了下來。
「哇哇哇,痛痛痛痛痛!」一被索安嶺抱住,藏卿就哇哇大叫了起來,之前的疼痛都還沒有消退,被索安嶺這一接,就彷彿是直接被一頭牛迎面撞上了一樣。
「你小子……」索安嶺盯著他看了半天,表情怪異地吐出這三個字,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藏卿叫了一陣,看著他咧嘴一笑,扭頭看向高空的黑冰球——現在已經重新散成了平面的圓陣。
蕊秋坐在【葬儀冰王座】上,臉上的血跡不知何時已經抹了乾淨,因為失血而顯得蒼白的膚色就像是本界東方的島國上流傳的藝伎一樣。
藏卿對著他,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出聲。
蕊秋自然看懂了他的唇語,虛弱的臉龐浮現出一抹笑容。
我贏了。
是啊,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