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灑落在海面上,隨著視線的轉移折射出不同未知的閃光。
藏卿趴在船沿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海綿消磨時間。從他們離開宇光家已經過了十五天了,當初的熱血與感慨早就隨著時間被磨了個精光。
半個月的急行軍過去,每天除了看海還是看海,他又不是文藝青年,真的是快憋出病來了。
不過幸好,這半個月終於是熬過來了,按照船上導航員的說法,繼續按照這種速度,到明天的時候,基本就已經可以著陸了。雖說還要在海上堅持個二十多個小時,但是有了個明確的盼頭,那等待起來就不會那麼讓人抓狂了。
更何況,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藏卿他們的旅程也終於不再像之前那麼平靜了。
中午的時候,剛吃完午飯打算繼續去趴著的藏卿剛走出船艙就看見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好幾個明顯的黑點,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正打算轉身高喊「敵襲」,索安嶺的聲音就從第二層的船艙上傳了下來。
「大家不用擔心,那是自己人。」
藏卿立刻把嘴一閉,重新回到自己的御用座位上看海發呆,差不多又等了半個小時,兩支船隊終於接觸了。
一見到來人,藏卿就樂了。
來的人竟然是宇光義,藏卿現在對於珠宇這個便宜哥哥是真覺得神奇了,按說現在【楓羽群島】這個局勢你這傢伙不在前線浴血奮戰反而出現在這裡,難不成是打算當個慫包就這麼跑了,好說你也長得一表人才,臨陣脫逃這種設定就沒必要往自己身上安了吧。
和藏卿有一樣的想法的人估計在這些援軍中佔大多數,宇光義在登上藏卿和索安嶺他們所乘的這艘主艇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那些戰士對自己投來的疑惑目光,但是他卻冷著張臉沒有任何解釋,跟索安嶺禮節性上的說了兩句,便提出要換個說話的地方。
索安嶺聽到他這麼說眉頭不由皺了皺,不過還是按照他說的引他進了船艙裡。
看著兩人走進船艙,藏卿眉頭一挑,仰天打了個哈欠,也跟著走了進去,船上的士兵都知道他的身份,也沒有做任何的阻攔。
「情況很不妙麼?」
一進門,藏卿就聽見索安嶺用一種急切的語氣對宇光義問道,來不及看在場的都有哪些人,連忙集中精神等著宇光義的回答。
宇光義聽到索安嶺問話,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回身看了眼剛進來的藏卿,在看清是他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不過立刻收斂了回去扭頭回去說道,「很不妙,現在宇光家控制的領地只有整個【楓羽群島】的四分之一左右,並且那些罪民最近一直在匯聚兵力,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是總攻了。我這次提前過來就是為了讓你們提前知道這個消息,等援軍著陸了估計沒多少休整的時間就得直接開戰了。」
聽完他說的,索安嶺和藏卿的眉頭同時緊緊地皺了起來,【楓羽群島】現在的局面很差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他們都沒想到竟然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不是因為蕊秋和魔甲他們都還在那,藏卿絕對立刻就向索安嶺提議立刻掉頭回去。
整個房間都靜了下來,聽完宇光義說的情況,大家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樣子的局面,就算是想要自欺欺人地說兩句鼓勵的話都讓人覺得彆扭,乾脆大家就都閉了嘴。
就連索安嶺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破現在的局面,想了想乾脆直接扭頭看向藏卿。
受到他這個動作的牽引,在場的眾人也都緊跟著齊齊把頭轉向藏卿的方向,看得藏卿嘴角一抽。
我擦索安嶺你是向日葵麼,有沒有必要有事沒事就往老子這邊轉頭啊,就算你是向日葵老子也不是太陽啊,冷場了我也熱不起來啊!
心中把索安嶺罵了個狗血淋頭,藏卿終於還是撇了撇嘴開了口,再怎麼樣,這場面也不能就這麼僵著,總得有個人接過話頭說下去。
「呃,那個貴族組成的大聯盟現在怎麼樣了?」
藏卿這話問出來,眾人投來的目光一下子就裹上了失望的皮,藏卿這一次確實是跳脫得有些厲害,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突然讓他出來接口,他自然而然就說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猛然間聽到這個跟自己說的事情完全沒關係的問題,宇光義自己也是一愣,不過在知道藏卿跟珠宇的關係之後,他對藏卿的態度一直都算不錯,所以就算藏卿的問題有些那個,他還是很客氣地做了回答。
「大聯盟的總部是在【楓羽群島】的莖島上,現在整個莖島都在罪民的掌控下,他們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我也不能斷言。」
宇光義剛說完,藏卿立刻又緊跟著問了一句,「莖島是什麼東西?」
「哦,我差點忘了藏先生是本界人。」宇光義一拍腦袋,嘴角揚上一絲笑意,不過立刻就被這沉悶的氛圍逼了回去。他停頓了一下,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份【楓羽群島】的地圖鋪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後指著地圖中央最大的一塊說道,「【楓羽群島】雖然也稱作是群島,但是和另外三個群島卻也有著不小的差異。最大的差異就在於它比另外三個島群都要立體。」
「立體?」這個形容讓藏卿覺得有些意思。
宇光義點點頭,「【楓羽群島】上的懸空島,是四大群島裡分佈的最密集的,島與島之間基本上都是上下疊層的關係,而這種疊層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中間的這一塊島群。足足有九個島處在同一直線,遠遠看上去就像是植物的莖幹一樣,所以被大家稱之為莖島。」
藏卿輕聲「哦」了一聲,腦中突然回想起當初自己初來【妖精界】的時候魔甲跟自己提起過的事情,「它是不是還有個名字叫【水簾九重天】。」
宇光義一愣,「沒想到藏先生對【妖精界】的俗稱倒是瞭解,沒錯,莖島是官方稱呼,但是民間更喜歡叫這個名字。」
「怪不得了。」藏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怪不得罪民不能飛還這麼威武了。」
「【藍命頌】麼?」一旁的索安嶺終於找了個機會插進話來,「有【藍命頌】的話,那幾條瀑布就是天然的階梯了。」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藏卿下意識地吐了句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就看見索安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這才想起來在場的人基本上還不知道索安嶺就是真正的罪民之王,趕忙咳嗽了兩聲把話題再轉向別的地方。
「既然地形立體,那應該是我們的優勢啊,罪民們也沒有翅膀,就算能藉著【藍命頌】穿行瀑布,也不應該打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正打算繼續講解關於莖島事宜的宇光義又是一愣,藏卿這幾句話之間根本沒什麼邏輯聯繫,但是被他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來,反而讓人覺得好像是自己理解能力不行的問題,沒辦法,宇光義只能跟著藏卿的步調來,正好他原本要講的也是這個問題。
「因為我們的能力被削弱了。」
藏卿眼睛一瞇,心想總算是給自己繞回來了,之後的事情就不用他在費力了。
果不其然,宇光義此言一出,剛剛還安靜得像是便秘一樣的氣氛一下子就像是「通了」一樣熱鬧起來,「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這類沒營養的話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最後還是索安嶺維持了一下紀律,等到其他人都閉嘴了,他才施施然問了一句,「什麼意思?」
果然當王的就是當王的,就算要水個回復也要先把其他人都給禁言了。藏卿晃著腦袋暗自讚歎。
宇光義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似乎從罪民的援軍到了之後,我們的能力就明顯地被削弱了,境界低的妖精甚至連翅膀都很難維持。」
「是不是生命樹被他們做了手腳?」藏卿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不可能,生命樹一直在我們的領地裡,罪民們沒機會動手腳的。」宇光義很篤定的搖頭否定。
「那會不會是他們給你們下了毒,或者發現了有什麼可以專門削弱你們的【頌】?」藏卿又提出了一個假設,這一次宇光義沒有否定,他本身也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他沒有否認,索安嶺卻接過了這個任務。
「不是這個原因。」他搖了搖頭,沒有去看一臉疑惑的藏卿,反而環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緊接著說道,「妖精的力量被削弱是正常的事情。」
在場的眾人表情一時間全部變得跟藏卿一樣的迷惘,反倒是之前一臉迷惘的藏卿這時候卻露出了彷彿猜到點什麼的表情。
看到藏卿的神色,索安嶺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容,緊接著說道。
「大家都知道我們能使用【頌】靠的是生命樹散佈出來的粒子,但是大家知不知道,生命樹散發這些粒子所需的能源來自於哪裡?」他停頓了一下,藏卿的表情這時候已經變得恍然,忍不住就直接叫了出來。
「是海底罪民們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