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白童所說的,平齊雖然通過燃燒生命讓戰力暫時回到了巔峰時期的水準,但終究只是鏡花水月,難以維繫。應對一下境界比他要低上不少的對手時確實沒有問題,但當對手的水準與之相近的時候,強弩之末的狀態就表現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海妖精怎麼也會有這個一個牛逼的強者存在,並且年齡上看起來似乎比紫了也大不了多少。想來應該是通過了某些特殊的手段來恢復的年輕。
不過不管對方到底是怎麼樣達到這個實力的,但現在藏卿需要在意的就只有一點。
那就是對方將平齊給殺了。
兩手猛地拍在自己太陽穴上,輕微的暈眩感讓他清醒了過來,把手上的赤鵑花收進隨身的口袋裡,雖然對其還有很大的疑惑,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適合繼續糾結在這件事上。
「你現在出去帶上那些還能戰鬥的人往你們的老巢跑,讓另一批人往另一條路跑,快!「
轉過身簡潔明瞭地跟白童下了一條命令,但是對方卻一時間愣在那裡,看上去似乎是平齊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快,如果你不想你們隊伍裡的人死光了的話。」
藏卿不耐煩地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總算讓他回過了神,瑩藍色的尾巴一抖,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場地中央,長大了嘴從表情上看似乎是在吼叫一般,但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藏卿已經知道這是,海魔們有一種特殊的傳遞消息的方式,他們能夠通過聲帶的超高速震動發出一種其他種族聽不到的低頻音來與同族對話。
白童的行動當然逃不過紫了和那個【第九幻境界】的雙眼。現在的海妖精佔優絕對的優勢,只要在接下去的行動中不犯太大的錯誤,只要能抵住海魔們最後的一波臨死反撲,勝局就算是定下來了。無論白童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麼,這種潛在的威脅肯定是要第一時間抹消的。
那個【第九幻境界】毫不猶豫地就出手了,他的能力同樣是【閃】,但是能力在表現上就已經有了實質上的不同。如果把紫了斬出的劍光比作一道飛梭的話,那麼他所斬出的劍光幾乎已經化作一條銀色的瀑布了。
看到銀瀑從頭頂席捲衝落下來,白童到現在這個時候也已經完成了消息傳遞,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魔醒】,整個人化作一道紅光朝著通向他們領地的那條道路衝去,在他身後,在場將近半數的海魔也跟著衝了過去。
而剩下的一般人,則朝著另一條路衝殺出去,突然間的兵分兩路讓海妖精們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讓兩批人都衝進了甬道裡。
「紫了,你帶三四五小隊去那條路追。」那個【第九幻境界】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對著紫了一聲高喊,隨後朝著白童脫逃的方向追去,差不多一小半的海妖精跟著他往前衝了過去。
看著【第九幻境界】的離開,紫了在原地愣了兩秒,也一聲招呼帶著剩下的人朝著另一條甬道追去。
和自己預想的一樣。
藏卿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平齊的死是一開始就嵌在計劃裡的一環,雖然因此他們失去了一個高端戰力,但是與此相對的,卻使他整個計劃的穩定性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不能限制海魔們使用【魔醒】的能力,這個計劃本就已經極其不穩定了,如果再多一個隨時都可能力盡而竭的平齊,那就真的不叫實施計劃,而是純粹的賭博了。
另外,平齊的死還有另一重作用,那就是讓剩下的海魔們認清形式,下定拚死一搏的決心。
所謂的哀兵必勝,藏卿想要做的,就是創造一批能夠達到自己要求的「哀兵」。
而兵分兩路卻是在看到那個【第九幻境界】之後不得不做出的決定,和藏卿想的一樣,在看到白童之後對方肯定自己去追作為主將的白童,而另一條路則派紫了去追。雖然這麼做,白童的處境會變得危險萬分,但是現實的條件讓藏卿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
如果說在那個【第九幻境界】出現之前想要取得勝利的難度是「路途艱險」的話,那麼在他出現之後基本上就可以用「找死」兩個字來形容了,而如果藏卿這種時候還打算堅持要打的話,那就只有「鋌而走險」一途了。
同樣的,這也是藏卿對自己的指揮技巧第一次最直觀的考驗,之前的戰鬥,雖然已經指揮【牧羊者】小隊戰鬥過許多回。但是就像上面說的,【牧羊者】終究只是一個小隊而已,雖然已經有很多人肯定過他指揮的才能,但是他自己還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
而這一次的戰鬥,就是他第一次衡量自己的一桿秤。
從藏身的石縫中站出身,藏卿便朝著紫了追去的那條甬道走了過去,按照他的估計,等自己趕到的時候,海魔和追擊者之間差不多已經交手了五分鐘左右,應該會出現一些傷亡,不過不至於崩潰。
不過還沒走進甬道,從他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藏卿嚇了一跳,緊接著回聲對著躺在地上的平齊無奈地說道,「詐屍嚇唬我,老頭子你有意思伐……」
隨著他的問話,面朝下躺倒在地面上的平齊伸出一隻手托著地艱難地翻過身來,藏卿這才看到他的整個腹部已經差不多被完全斬斷了,看樣子應該不是詐屍,而是迴光返照才對。
「我……我有話跟你說。」平齊連說話都有些艱難,發出來的聲音細弱蚊蠅,藏卿不忍心,走過去把耳朵湊上去聽。
「那個……【第九幻境界】,他……他堅持不了多久。」
藏卿皺起眉,「你是說他跟你一樣都是靠著一口氣撐著才能達到那樣的境界?」
平齊的腦袋顫了顫,應該算是點頭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怎麼敢那樣霸氣四溢地去追白童,不可能只是虛張聲勢吧。「
面對藏卿的疑問,平齊也不能給出一個答案,他的生命也在這時候真正走到了盡頭,拼著僅剩的一口氣,平齊最後強調了一遍,「他……堅持……不了……」
看著平齊死去,藏卿心情也變得有些壓抑,雖然不知道海魔是不是又有這個講究,但是還是伸手將平齊的雙眼合了起來,讓他能夠瞑目。
但是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海妖精們,還有沒掀開來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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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邊倒下的三名戰士,珠宇一口銀牙幾乎要被咬碎,但是無論心中多麼的憤怒,他對於面前的這個男人沒有任何辦法卻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如果是宇光義在這裡的話說不定還能擋住我一段時間,你還不夠看。」青年慢慢走到珠宇的面前,他很清楚面前這個少年的身體已經因為反哺而達到了極限,這時候還能站著完全是靠著不服輸的那股勁頭。
只可惜,那股勁頭在實力相差到這個地步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作用。
伸出手,手指輕輕地點上珠宇的眉心,口中念了一個音節,身邊的生命樹粒子調動,他似乎已經看到了珠宇的腦袋爆開來的畫面。
然而【頌】卻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施展出來,就在他那一個音節念完之後,珠宇的全身突然泛起一陣黑色,緊接著在身軀外面凝結成了一層堅冰的護罩。
看到這一幕,青年一直都帶著淡淡微笑的臉突然間猙獰地皺了起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珠宇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向後退了兩步,口中喃喃自語。
「為什麼會在這裡?」
腦中突然回想起在【海王庭】得知蕊秋到來的消息,青年人竟然撲倒在地大聲的咆哮了一聲。
緊接著,伸手往生命樹中一刺,再伸出來的時候已經握了一塊菱形的晶塊了。
他再不看珠宇一眼,雙腳在地上猛地一蹬,兩手擺動了兩下,從頭頂打開的青銅門衝了出去。
看到青年人離去,珠宇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也在一瞬間被抽空了,再也無法支撐他的身軀繼續站立下去,整個人往邊上一歪,就這樣癱倒在地。
身上的堅冰只維持了一瞬間便立刻溶化成了海水,珠宇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能力。看那個男人的樣子,似乎就是因為這份能力才認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後選擇放自己一條生路。
但是到底是為什麼呢?
思考著這些問題,珠宇的腦袋越發昏沉,眼前的東西也變得不再清晰,而這種時候,那些可以去想反而記不起來的東西在這個時候竟然慢慢地浮上了腦海。
意識越來越模糊,但是被抓住了尾巴的記憶卻越發清晰,能和這個男人重疊的身影在記憶中也漸漸變具象起來。
終於,在意識終於堅持不住打算自行進入休眠的前一刻,珠宇終於記起了那個人的身份。
那是上一任妖精王年輕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