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羊城】已經硝煙四起,城市的西邊更是不斷有震天的慘叫聲傳來,連從那個方向吹了的風都帶上了肅殺之氣。
銀旗看著這景象,慢慢皺起眉頭。看樣子,情況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啊。
他怎麼也沒想到東方杏的動作會那麼快,他們才剛得到【羊城】裡面的內應傳來的消息,東方杏就已經攻到【巢鳴】的總部了。
按照藍鯨的命令,是想等到東方杏出現麻煩的時候才出兵支援,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如何行動了。
「大人,【巢鳴】有軍隊從東方朝著裡過來,我們是否要進行阻擊。」手下上報上來的消息讓銀旗更加的糾結,現在傳消息回去請求指示顯然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是要銀旗來拿主意的話……
講實話,【獨鬥天】的人就是群戰鬥力很高的土匪,你讓他們打誰他們沒有半點話說,操起傢伙就敢往前衝。但若是讓他們想主意,就是把他們所有人的腦子拼起來也沒東方杏聰明。
這也是為什麼【鹿城】這麼多年偏居一隅難以擴張的最大原因之一。
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銀旗又一次想起當初東方杏與自己第一次見面時候他用那些光羽傳達給自己的意思。
「我能讓【鹿城】成為第二個【鑾蝶帝國】!」
因為這句話,藍鯨給與了他那麼高的地位與特權,而現在,銀旗同樣因為這句話下定了決心。
「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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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紫頭髮的小子還真是不安生啊。」禿鷲坐在車上,手裡抓著個酒瓶,一邊不停地往自己的嘴裡灌,一邊一臉無奈地對坐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說道。
坐在他身前的男人穿著一身幾乎和那些貴婦人的禮服有得一拼的錦織衣服,身上不知道墜了多少的飾品,但是脖子上就掛了四條鏈子,十個手指頭一共戴了十一個戒指,和一身皺巴巴布衣的禿鷲產生極強的對比。
「東方杏嗎?」男人挑了挑仔細修過的眉毛,說話的聲音帶著種糯米般的粘膩感。
「是那小子,是個狠角色。」禿鷲喝著酒,順手往身邊的碟子裡抓了把花生米扔進嘴裡。
「那傢伙既然沒可能加入我們【巢鳴】,那邊直接抹去吧,要是鳩肯定也會這麼說。」錦服男子翹著蘭花指端起一杯茶水,慢慢抬起來抿了一小口。
看著錦服男子那種作態,禿鷲不舒服地撇了撇嘴,「宰了就宰了吧,狠角色我們也不是沒殺過,單就【龍蕊】軍隊裡的不知道就殺了多少。現在最好【鹿城】也來插一腳,那打起來就爽了。」
錦服男子橫了禿鷲一眼,鳩這次一口氣派了【遮天八翼】裡的兩個人過來【羊城】,最大的原因就是怕【鹿城】會出手。這傢伙倒好,巴不得人家來。
雖然【巢鳴】已經得到了本界大多數勢力的承認,但如果現在和【鹿城】宣戰的話還是有些勉強。現在的【巢鳴】,需要的是休養生息,再給【巢鳴】兩三年的發展時間,他們差不多才能把這幾座城徹底地「馴服」,到時候就算【鹿城】要開戰他們也不怕了。
結果正打算對訓禿鷲兩句,他們所坐的車突然一陣劇烈震動,差點翻過去。連忙掀開車簾往外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踩在一個懸浮在半空的銀色圓盤上的銀旗。
「烏鴉嘴!」錦服男子回身罵了一聲,身化流光躥出車去。
「老子是禿鷲,不是烏鴉。」禿鷲委屈地念叨了一句,緊接著眼中眼中精光一閃,跟著躥出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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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東方杏離開,一直在牆角蹲著身子的左問蘭猛然間瞪大了眼睛站起來。
他為什麼走了!
左問蘭不明白,從她第一次見到東方杏開始,他就一直覺得對方是個很好的男人。
很難形容那種好,就好像,看著他心裡就特別的舒服,稱不上開心,就是舒服。說得誇張一點,他就像是那些宗教中的聖子一般,週身都綻放著完美的白色光芒,是善的象徵。
而造成這種感覺有很多的原因,像是他那俊美的外表,他那男子漢的霸氣,還有那一點總是若有若無縈繞在他週身的英雄情結。
而現在,這個英雄一樣讓自己癡迷的男人竟然就這麼拋下這些戰士們走了,為什麼?
左問蘭不明白,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她不願意相信這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竟然選擇了放棄這麼多戰士的性命一個人離開了,他不願意相信他其實是個利用了大家的小人。
每個少女心中都有一個沒有依據的夢,東方杏就是左問蘭心中的那個夢。
而現在,那個夢碎了。
愣愣地站在原地,左問蘭甚至沒看見走到自己身前的那個男人。
宗輝勳一開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個女人出現在這裡,但看到這個女人看著東方杏離開時的那種表情時,他就大概能猜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現在成現在左問蘭臉上的神情,是理想破滅時候會出現的神情,宗輝勳在【虎邦】的時候不知道見過多少回,此刻看到這種神情他真是比見到什麼都開心。
這大概是個單戀東方杏的女人,而且大概是從小嬌生慣養沒受什麼打擊,腦袋裡還裝著那種不靠譜的美夢。這種女人的智商幾乎就是往負了長得,做出什麼傻逼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跟何況,這次他的傻逼行為幫了宗輝勳一個大忙。
「守墓人!」一把扣住左問蘭的肩膀,宗輝勳朝著【煞神】一聲大喝。
不斷斬出刀芒的守墓人停頓了一下動作,慢慢回過身,放著光的鮮紅色雙瞳妖異詭譎,看得人心頭發楚。
宗輝勳硬著頭皮往前還踏了一步,把左問蘭擋在身前,光是抵擋守墓人發出的殺氣就已經讓他滿頭大汗了,不過他也明白,現在是真的到了生死關頭了,能不能度過這一劫就看現在了。
「你知道她是誰嗎?」宗輝勳又是一聲大吼,聽到他這麼說,守墓人懷疑地瞇起了眼睛,殺氣也弱了不少。
宗輝勳大力地嚥了口口水,後面一句話之後守墓人的反應可就真的決定自己的生死了。
就在宗輝勳憋了一口氣要用最有氣勢的聲音將後一句話喊出來的時候,突然看見夏赫真正從那扇小門裡走出來,心念一轉,一個保命概率更大的計劃已經出現在心裡。
「她叫黎翎!」宗輝勳一聲暴喝,同時伸手摘掉左問蘭的帽子,露出她的一頭長髮。
耳邊爆發出來的巨大聲響終於左問蘭醒悟了過來,然而剛剛恢復思考,就感覺後腦一麻,意識再一次變得模糊起來。
聽到宗輝勳的吼聲,守墓人整個人猛地一震,殺氣消失無蹤,之後竟然慢慢伸出手,彷彿想要抓住左問蘭一般,最終輕語著「翎兒……」
宗輝勳鬆了一口氣,一個人在墓室裡度過這麼久,並且還是在沒日沒夜的愧疚與思念中度過,守墓人的思維早已經不像普通人那樣清晰,在這種模糊之下,驟然見到一個女人,宗輝勳相信只要守墓人還在想著黎翎,那麼他就絕對會一時間認錯。
招招手讓夏赫真快點過來,宗輝勳一邊帶著左問蘭,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廣場的邊緣移動。
就像是釣魚一樣,守墓人也跟著慢慢朝著那個方向移動過去。
等到兩人已經到達邊緣的時候,夏赫真也已經從另一邊繞到了宗輝勳的身邊。
「有你的。」夏赫真輕聲誇讚了一句,他已經明白宗輝勳用的是什麼招了,無非就是在最後的時候這女人往守墓人的懷裡一推,然後乘著守墓人那個時候的分神的剎那逃出去罷了。
宗輝勳朝他笑笑,沒說什麼,這時候守墓人已經走到兩人身前僅剩兩米左右的位置了。
夏赫真伸手碰了碰宗輝勳,示意他可以推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宗輝勳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緊接著,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把刺進左問蘭的胸膛裡。
「不!」
守墓人自出現以來第一次開了口,聲音之淒厲簡直就像是野獸的嘶吼一般。
宗輝勳毫不遲疑地將左問蘭往夏赫真懷裡一推,兩手冒出【灼】的紅光,往身後的牆壁一插,熔出兩個缺口的瞬間解除能力,藉著臂力朝上猛地一拉,身子朝上飛去。
這樣重複幾次,他就像只靈活的猿猴一樣衝上了地面。
趴倒在地面上深呼吸了幾口氣,宗輝勳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像剛才那樣緊張過,全身就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連頭髮都已經被汗濕了。
強迫著沒有力氣的身體站起來,走到墓地廣場的邊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下去,這才發現守墓人竟然沒有一刀斬殺夏赫真,而是像頭野獸一樣撲在他身上用嘴在撕咬。
宗輝勳只看了一眼便看不下去了,雙掌包裹上紅光,刺進地面裡,隨後腳步跑動起來,繞著整個廣場跑了一圈,巖土不斷地跌落,到最後,終於演變成了礦坑塌方一般轟塌。
【黎翎墓】,就這樣再一次被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