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月亮將她秀美的身軀倒映在海面上。明朗的月,明朗的海,整個世界彷彿沉浸在銀色的光海中,烘托著充滿溫馨靜謐的夜,一切美得朦朧。
苒苒一身白色的長裙,坐在甲板也置身於月光之海中,或許是因為白天做錯了事,她很安靜,又或許是和夜晚,苒苒會變得不同,她默默的望著夜空裡的明月,整個人被月光照得雪亮,周圍完全籠罩在聖潔的氣氛中,像一幅柔美至極的畫卷。
「噗通噗通……」是魚兒拍打水面的聲音,在靜謐的也裡格外清晰。
苒苒把目光移到海面上,皎潔的月光下,一條金色的尾巴浮出水面,雖然看上去很假,但是第四十章海怪抓走的美人魚那的確是一條尾巴,然後魚尾落下,一條漂亮的「美人魚」出現在苒苒的面前。
「嗨!美麗的小姐,聽說你找了我一整天,沒有找到我很不開心。」人魚開口說話了,典型的哄小女生的口氣。
苒苒看了一眼海中的美人魚,忍住想笑的衝動,皺了皺眉頭,很嚴肅的說:
「美人魚是女的,哪有男的?騙人要變長鼻子的。」
美人魚游得更近,銀色的月光下,甩了甩額頭上的頭髮,和月光呼應的美,讓人心曠神怡,性感的肢體語言在表達,誰說男人不可以美得神魂顛倒,如豎琴般動人的聲音說道:
「美麗的小姐,請低頭看一看我,我不美嗎?我可是人魚王子哦。」
苒苒俯身看著海面上游來游去不停耍寶賣萌的人魚王子,終於忍不住笑了,讓月光傾倒的笑容。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她做錯了事。結果因為她不開心,卻總是加齊來哄她開心。就像明明是她輸了,沒有找到美人魚,加齊還是會為她做大餐,贏的人永遠是苒苒。
「美人魚都有動人的第四十章海怪抓走的美人魚歌喉,能夠吸引來往的船隻。你唱歌給我聽我才信。」苒苒說道。
「噗通噗通……」人魚王子糾結的扑打著金色的尾巴。可憐巴巴的說道:
「本人魚王子的歌聲過於感人,吸引來的不是船隻會是海怪,是很恐怖的海怪,會把我給抓走然後吃掉的。美麗的小姐,你捨得嗎?」
「我就要聽,你不唱我就不信你是美人魚。_del_logo_」苒苒現在偏偏很任性。
「好!我唱。但是真有海怪哦,真的有哦。」
人魚越說越可憐,然後清了清喉嚨。開始唱歌,那樣的聲音,果然是十分「趕人」的歌聲。
苒苒在甲板上一邊捂著耳朵大喊「好難聽啊!」,一邊忍不住的「咯咯」笑著,和人魚王子「驚天地泣鬼神的歌聲」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海面上迴盪。
「啊……」
突然,海面上傳來人魚王子的一聲痛苦的尖叫。然後是「噗通噗通」的掙扎聲,再然後聲音消失在了海裡。化為一片寂靜。
「加齊?」
苒苒連忙爬了起來,朝著海面上大聲喊著加齊的名字,海面上什麼都沒有,苒苒想也沒有想,馬上縱身跳到海裡。
「加齊……加齊你在哪裡?」
苒苒焦急的在水面上大聲的喊著,一個人影也沒有。她沉入水中,到處的尋找。沒有,四處都沒有加齊的身影。
浮出水面,再沉下去。
好冷,海水四面八方的湧來,繩索一樣的裹緊了苒苒,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和海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楚是海水還是淚水更鹹澀一點,她找不到加齊,加齊消失了!苒苒開始發抖,然後整個人像垮塌了一樣。
「嗚嗚……加齊……加齊被海怪抓走了……」
巨大的恐懼包裹著苒苒,她像一個孩子一樣絕望的慟哭著,在海水裡瑟瑟發抖。
「苒苒……」
加齊有些意外的聲音,他本來只是想和苒苒開一個小玩笑。像「海怪」這樣哄小朋友的幼稚玩笑,他沒有想過苒苒會當真。
「加齊……」
苒苒顫抖著游到加齊的身邊,一把將他緊緊的抱住,就像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支撐,已經完全泣不成聲:
「我以為……以為加齊被海怪……抓走了……」
加齊擁著苒苒,撫摸著她的頭安慰道:「我在我在,我沒有被海怪抓走。」
苒苒的眼淚像珍珠一樣大滴大滴的往海水裡落,那樣的悲傷,能把整個大海浸透:
「加齊,你不要也丟下我……不要丟下我……我以後不任性了……我再也不任性了……」
擁著越抖越厲害的苒苒,加齊的心像被尖刀一刀一刀的刮,他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苒苒現在處於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時候,草木皆兵,受不了任何刺激。
「加齊一定不會丟下苒苒,對不起!苒苒,對不起!」
加齊艱難的把苒苒抱回船上,苒苒的臉色慘白得駭人,就像在令下氣溫的深海中剛剛打撈起來僥倖逃脫死亡的人。她身體像前一晚一樣止不住的在發抖,現在全身濕漉漉的,狼狽而無助的把身體蜷縮在一起,那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勢,然後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滴落在甲板上,敲進加齊的心裡。
加齊迅速找來浴巾把苒苒一把裹住,然後抱回船艙裡。把苒苒放在床上,抱在懷中,一遍遍的安撫,苒苒還是止不住在發抖,看來是被嚇壞了。
「苒苒,看著我……」
加齊找來一個哨子,掛到苒苒的胸前,然後用力的吹了一下,響亮的聲音。
「我答應苒苒,以後只要你一吹哨子,我就馬上出現,絕對不再把苒苒丟下,好不好?」加齊溫柔的安撫著苒苒。
苒苒沒有說話,她發抖的握著哨子,緊緊的握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加齊,依然是害怕的表情。
加齊再找來一根長長的繩子,一頭拴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後把另一頭拴在苒苒的手腕上。
「苒苒你看,現在我們兩個拴在一起了,只要苒苒不解開,我們就不分開。」
加齊使盡全力的安撫著苒苒,像在安撫著一個孩子,他看著苒苒的眼睛,溫柔而鼓勵的眼神,然後把苒苒顫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讓苒苒感受自己的溫度,自己的真實:
「加齊絕不會丟下苒苒,苒苒記得嗎?你在流星下的祈禱,我回來時你對我說的話,我都記得,那時你讓我答應,再也不會丟下你,我答應了的。」
苒苒,你知道嗎?當時媽媽讓我選擇,是留在雲頂之城還是回到阿銳比。也許在有的人眼中,我放棄的是一個天堂,但是對於我來說,心中只有一次次的慶幸,我不知道迪藍現在是什麼感受,如果讓我在天上看著現在這樣的你,我會生不如死,天堂也會是地獄。
那一次讓奧斯帶你走,我心中無數次的後悔,每次想你的時候,每一次心痛的時候,我知道這是對我的背棄承諾的懲罰。但是苒苒,你相信嗎?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去交換這個承諾的實現。我甘願放下,是因為那是你的生命啊!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什麼我都會答應。
「苒苒,我再也不會開那樣的玩笑了,加齊今天再一次答應苒苒,天地神明作證,加齊此生再也不丟下苒苒,只要苒苒需要加齊,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即使苒苒不需要加齊,我也會悄悄的守著,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馬上出現。」
這是加齊的誓言,他的聲音很柔很輕,像溫暖柔和的風,卻凝結著最真誠的心意,一點點撫慰著苒苒的恐懼。
這不是年少時跟隨心意脫口而出的誓言,年歲的增長,慢慢的成熟,身為國王的加齊更加明白,再真誠的誓言也會如風,常常抵不過時間變化、似水流年。但是他願意把自己的心拿出來,放在苒苒的手中:
絕不言棄、絕不丟下!
「加齊……」苒苒輕不可聞的聲音。
「我在!」加齊連忙應道。
「這個世上,能縱容我任性的人,除了哥哥,就只有你……我知道有時我很不乖,你告訴,我會改的……」
苒苒的眼睛裡滿是祈求,加齊的心裡很痛,他只能輕輕的擁著苒苒,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溫柔的說道:
「小傻瓜,你從來沒有不乖過,什麼也不用改變。苒苒也從來沒有對我任性過,即使有,我也喜歡。」
仔細回憶,苒苒的任性,會是因為自己,卻從未對自己任性過。她會為了自己去打架、替自己報仇。為了那個選擇死亡的自己,任性的跟著去死,然後任性的尋找。
再然後,任性的跟在自己身邊,每天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直到有一天,自己把她交給了奧斯,一遍遍的回憶,苒苒從來沒有對自己任性過。今天海底發生的一幕,他沒有把它當做是苒苒的任性,而是更傾向於青春期孩子的叛逆。
什麼樣都行,什麼樣都好,無論苒苒變什麼樣子,加齊都喜歡。你想抽煙,我就陪著你抽煙。你想哭,我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難過。加齊把苒苒擁入懷中,一遍遍撫拍著苒苒的背,給予苒苒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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