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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天生惡人 文 / 和風曉聽

    達克拉監獄

    戰爭,讓內扎比城最陰暗的角落被人遺忘。樂土依然會有罪惡,聖城裡的罪犯不會更加仁慈,這裡的囚徒只會比外間的更狠、更毒、更絕。

    在達克拉監獄的最底層,關押的是罪大惡極的高級囚徒,這裡終年潮濕陰暗,即使已經被層層的牢門阻隔,裡面的犯人依舊戴著重型的枷拷。

    當萊比卜穿過一道道鐵門,深入到內扎比地下最深處,終於打開最後一道牢門時,一個還青澀的聲音沙啞的說:

    「有煙嗎?」

    「你應該先讓人打開枷拷。」萊比卜平淡的說。

    昏暗的燈光打在牢房一角男孩的臉上,他勾起嘴角露出邪惡的笑,然後緩緩的睜開雙眼,湛藍的雙眸如黑暗中閃爍的星辰,奪目卻有一種詭異的魅力。

    「這點小玩意還困不住我,我是聽說要打仗了,所以進來待幾天。」男孩把身上的枷拷左右一扔,如同扔垃圾般的不屑。

    「我是來接你的。」萊比卜把煙和火機遞到男孩的跟前。

    奧斯熟練的點上一隻煙,然後有些貪婪的吸上幾口,像是緩過勁來一般,這才抬頭打量來萊比卜。

    奧斯的眼光**裸、略帶玩味的落在萊比卜的身上,他輕佻的對萊比卜吐了一個煙圈,嘴角的笑容變得狂狼起來。

    「挺斯文的,是個美人,接我去哪裡?」

    煙圈噴在萊比卜的臉上,略帶灼熱的感覺,有些像多年前臉上火熱的感覺,萊比卜仔細看著眼前這個還年幼的孩子,凌亂的頭髮和骯髒的環境絲毫掩蓋不了他絕美的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和他母親的一樣璀璨炫目。

    「他媽的別用看情人的眼光看我,老子不喜歡男人。」

    早已喜怒不形於色的屠刀,在12年以後,被塞娜的兒子輕易就弄得措手不及,這種感覺讓萊比卜覺得很奇異,彷彿感受到了12年前的自己。

    「我叫萊比卜。」萊比卜的聲音早已聽不出情緒。

    「我記得你,當年哭得像個娘們,還發誓要為我報仇。」

    「你記得?」當年除了奧斯沒有人看到這一幕,萊比卜現在才知道奧斯有生而記事的能力。

    「我說他媽的你既然要給我報仇,又為什麼讓伊茲丁那個老頭煩了我十多年,成天的大道理,耳朵他媽都要聽出血來,你是在耍他還是耍我呢?」

    奧斯的聲音透著極度的不耐煩。

    「你先跟我離開,我慢慢同你說。」

    雖然才幾句話,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牽掛多年的「小天使」和想像中相去甚遠,但是他始終覺得這樣陰森的監牢裡和「小天使」不匹配,應該早些離開。

    奧斯懶懶的挪了挪步子,然後痞氣十足的活動了一下身手,使喚著萊比卜:「先幫我把我的『風雷』找來,我要先去辦一點事,然後再跟你走。」

    萊比卜現在覺得那個被稱為「屠刀」的人依然善良,因為多少年了,沒有人敢這樣無禮的對自己說話,他應該生氣才對,但是面對奧斯,他什麼氣都生不出,只有淡淡的回答:

    「好!」

    萊比卜從監獄出來的第一件事情是找亞爾維斯,他有無數的問題要問,奧斯到底是什麼回事。

    「奧斯當時不足月,布裡姬特為了救他把31個神明的怨念凝結,這才護住奧斯,這個孩子是怨念而生,天生煞氣,可是百年難遇的惡人天才,極品哦!」

    亞爾維斯說得眉飛色舞,把奧斯誇得一個曠世奇才,世間罕有,天賦異稟,卻不想那天賦是在一個惡字上。

    「不只如此,布裡姬特把這孩子的情感天生去除了一樣,你猜是哪樣?溫馨提示哦,他是天生惡人的料,極品中的極品。」

    「是什麼?」天生缺一樣情感豈不是怪物。

    「是恐懼,這個孩子沒有恐懼。」亞爾維斯的眉毛挑了挑,把恐懼兩個字說得極其詭異。

    萊比卜震在當場,但是轉念一想,當年塞娜讓他把孩子留給阿茲丁,一定是有原因的,馬上問道:「伊茲丁那個老頭也不好好的教導,就把孩子帶成這樣?」

    「你可冤枉伊茲丁了,就憑那個孩子犯的罪,被砍頭多少次都不為過,老頭每次可都護短的,最重也不過把奧斯往達克拉關一段時間。你見他之前他還隔空封印了孩子身上的戾氣,很盡責的老師了。」

    感受到萊比卜有些沮喪的情緒,亞爾維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畢維斯大人到了內扎比,也許他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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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後的內扎比城,災難留下的印跡依舊,滿目瘡痍中,很多孩子衣不裹體,很多家庭流離失所。全副武裝的伊覺士兵們在全城搜索可疑人物,破敗的城池再次風聲鶴唳。

    士兵們一「家」一「戶」的在災民中尋找,面對這些散發著濃烈臭味的災民們,狂暴的士兵橫衝直撞,連打帶罵,粗魯殘暴。

    直到遠處,在一個東倒西歪的「房子」前,對裡面一貧如洗、垂垂等死的老奶奶,一個如清風般柔和的聲音響起,如詩歌般美麗的樂章:

    「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沒有人會對災民說這樣的話,但是一句話,道破了尊重二字的真諦。

    垂死的老奶奶抬起了頭,「門」口一個俊秀的身影站在那裡,沒有絲毫的突兀,只有充分的尊重。

    「呃,請進來,年輕人。」老奶奶艱難的發出聲音,想起身招呼年輕人進來卻力不從心,一抬頭,就印上一雙墨綠色的眸子。

    天呀!這雙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卻微微上揚,而顯得柔和.純淨的瞳孔和長長的睫毛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致的美。清風吹過,男子額前柔順的髮絲飄起,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金色的發映著墨綠的眼眸,仿若晶瑩的寶石,清澈而含著一種水水的溫柔。

    這是天使嗎?已經活了九十多歲的老奶奶,被眼前男子的美震在當場,這是她一生中見過最美的人,沒有之一。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老人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內心的期許。

    「這一路走來,您辛苦了,現在累了的話,就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

    一抹笑意在他的嘴角擴散,如蓮花盛開,那樣美好的微笑,它趕走了所有的陰霾,使望見的人感到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沒有一絲瑕疵。那一瞬,老人彷彿聽見了花開的聲音,看見星河璀璨、萬物安寧。

    老人安翔的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著微笑,天上人間,她的眼睛從此只看得到溫暖的笑容。

    「請安息!」男子單膝跪下,右手放在胸口,給逝去的老人給予最後的尊重。

    先哲的預言中,會有死神降臨聖土,死神的微笑能給予垂死的人最後的溫暖,含笑離開人間。不是悲憫,至美的微笑是神對離世之人最深的愛。然而,千百年來,世人對於死亡的恐懼,早已把死神妖魔化,很少人願意相信死神比天使更加高貴和慈悲。

    「哇……」一旁才5、6歲的小男孩吉爾哭了,更多的人是一時目瞪口呆,愣在了那裡。

    「寶貝乖,不哭。」男子溫柔的俯下身去把吉爾抱了起來。

    吉爾依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長長的鼻涕蹭在男子米白的圍巾上。男子絲毫不以為意,一邊輕柔的哄著孩子,一邊用圍巾擦著孩子的鼻涕。

    感覺孩子身上發涼,男子把毛衣脫了下來,裹在孩子的身上。此刻,吉爾已經不哭不鬧,他順從的靠在男子的懷中,手裡拽著圍巾,安靜下來。

    在這樣溫馨的畫面中,每個人都被一種人性的光芒所感動。

    就在人們沉浸在這美麗的畫面中時,一陣嘈雜聲襲來,伊覺的士兵已經來到了附近。

    這時,一隻溫暖的小手握緊男子的手向街道後跑去,一路顛簸,男子還沒有晃過神,就被拉著蹲下,一個寬大的衣袍從頭到腳的罩住了男子,一雙小手正用污泥抹上男子的臉頰。透過修長的手指,映入男子眼簾的,是一張如水晶般精緻的小臉,還有一雙同樣墨綠的雙眸,像映著明淨天空的池水,美得讓人炫目。

    「別怕!」

    孩子開口的第一句話,兩個字,卻如同一陣微風,拂過男子的心間。這個孩子正在保護他。

    「我是畢維斯。」男子的目光始終凝聚在孩子的身上,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畢維斯不是阿銳比名字,是古錫萊伯語的名字。

    孩子沒有開口說話,她以最短的時間偽裝好畢維斯,然後伸出一隻手在畢維斯的手上握了一下:

    「好運,畢維斯!」迅速的起身離去。

    在孩子跑開一段距離後,她突然停下轉身往向畢維斯,美麗的小臉溫暖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我叫苒苒,今天是我10歲生日哦。」

    「苒苒,生日快樂。」

    畢維斯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女孩那張笑臉總有讓人春風撲面的魅力。

    孩子再次轉身前,非常認真的對畢維斯說:

    「畢維斯,你好美。」然後消失在伊覺士兵出現的方向。

    畢維斯的手中還有孩子殘留的溫度,耳邊還迴響著孩子的聲音。苒苒,不是阿銳比名字,也不是古錫萊伯語的名字,曾經也有一個人,叫著拗口的東方華語名字。

    第一次有人對他說「別怕」,從來都是人們怕他。

    第一次有人祝福他「好運」,從未有人祝福過他。

    原來溫暖,是這樣的。

    「陛下!」

    一直藏在暗處的亞爾維斯站了出來,他心中一直神一般存在的畢維斯陛下,竟然甘願穿上如此骯髒醜陋的袍子,被人用泥塗抹得像個乞丐,他也想來一段排比句:

    原來,畢維斯的微笑不是只給垂死者。

    原來,畢維斯可以這樣介紹自己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

    原來,畢維斯會被一個小屁孩這樣調戲。

    此刻,亞爾維斯終於相信,原來擦身而過,也是一種很深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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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書原定名為《一瞬清靈》,後與起點簽約,改為《冰與火的遊戲》,今天看到讀者留言,說名字一般,想聽聽各位的意見。最後,求推薦,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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