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這不是我的腦袋!」
塞爾提一聲驚呼讓梁非凡把剛剛興起的一絲旖旎念頭給澆滅了,不由得好好端詳起這鬼氣繚繞之物來。
剛剛一陣戰鬥,所弄出來的鋒芒正好把這些繚繞的黑霧給吹散,呈現在梁非凡面前的是一鼎斑駁歲月的石鎖,恰好人頭大小,上面佈滿了刀槍劍戟的劃痕刻印,遍體鱗傷但偏偏未折損到內部,原本應該是祥瑞之物,此刻被陰森鬼泣所包圍之後反倒像是那陰邪之物。
「可惜你還是來晚了一步——之前我說過吧,要讓這座城市進入毀滅的終曲,這便是第一步,封印已經解開,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仰躺在梁非凡懷中,身為鬼物自然是沒什麼重量,梁非凡一隻手撩著也沒什麼感覺,黃泉幸災樂禍道,看她這樣應該是策劃了好久才終於揭開了這封印,只是在最後關頭被梁非凡所打擾,差點就功敗垂成了,現在得知計劃成功讓她怎能不開心?就連自己被人制住的事也忘了幾分。
這石鎖本是鎮守這塊封印的儀式之物,此刻成了這幅鳥樣,裡面的封印可想而知。
梁非凡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看到黃泉感覺渾身發麻才慢慢道:「自求多福?這城市結果怎麼樣關我屁事,黃泉哪怕你就是把這整個國家都翻過來也和我無關,說不定我還會抽空拍兩個巴掌慶賀一下——倒是你,想過落在我手上的後果沒有?聽說摘掉殺生石你就必死無疑了,不趁現在趕緊討好討好我?」
黃泉摸不清這男人的底細,不管是無頭騎士還是瞬移,每次都能給她「驚喜」,實在摸不準他到底什麼意思,陰晴不定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又往梁非凡懷裡縮了縮。
梁非凡眉頭一皺,突然發現整座荒涼的公園突然白光大盛,絲絲聖潔浩大的力量從地底洩露而出,循著莫名的紋理套路儼然是個法陣模樣——而梁非凡感覺到的那凶厲之氣正是從法陣中央的地底傳來,盛大的佛光中夾雜這漆黑的鬼氣,分明是在鎮壓其中什麼東西。
「不好,這裡空間已經出現了裂縫,這封印持久不了,我們快走!」
在梁非凡觀察中,這凶厲之氣明顯越來越盛,猶如一柄出鞘的神兵縱貫天地,羸弱的佛光完全搖搖欲墜,根本擋不住勢如破竹的鬼氣,可以想見這下面一定封印著一隻甚是可怖的鬼物!
黃泉現在能力盡失也興不起什麼風浪,躲在梁非凡懷裡冷笑不已,梁非凡有些惱她不早點做聲提醒,但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是來打砸搶燒的,再說她現在又是渾渾噩噩狀態,自己要是生她的氣豈不是跟和孩子慪氣的大人沒區別?
當下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拉過塞爾提摟著這輕若無骨的妖物瞬移到了幾十米開外,避開了邪物出世的鋒芒準備閃人——他又不是來除靈的,這種工作就交給專業人士做好了,退魔界能人異士又不少,哪輪得到他來操這個閒心。
黃泉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完全被自己所掣肘,說白了就是任人魚肉,要讓梁非凡這個凡夫俗子不動些歪腦筋是不可能的——無數本同人本已經自動在腦子裡反覆翻閱觀摩學習,當然是剔除了重口味ntr版本的。
——黃泉啊黃泉,我該怎麼調教你呢?
被梁非凡摟在懷裡,黃泉靈性被殺生石所遮蔽但機敏尚在,一看梁非凡現在這**的笑容也是渾身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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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鬼氣翻滾,以噴泉為中心濃濃的黑氣噴上數十米的高空然後平鋪而下,接觸的草木石凳全都在第一時間化作枯黃,然後風蝕水滴最後成為齏粉。在靈感強的人看來,簡直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景象。
梁非凡一扭屁股掉頭就走,今夜雖然沒把塞爾提的腦袋找回來,但既然知道了地方不怕以後再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以後退魔師來找這貨麻煩的時候自己再落井下石找機會偷來便是。一邊寬慰著還是有些戀戀不捨的塞爾提,梁非凡一邊在琢磨著接下來去哪好。
懷裡的這個諫山黃泉,可是不折不扣的香餑餑啊,又是弒師又是殘害同行,所做之事簡直喪心病狂,幾乎就是異界版的金毛獅王,可惜她沒有屠龍寶刀梁非凡也不是張無忌,韋小寶還說不定。
至於她的那些所作所為,梁非凡是沒有資格去評判的,死在他手裡的人命,可不比黃泉少,更何況正所謂有心行善,雖善不賞,無心作惡,雖惡不罰,黃泉以後要面對的,僅僅是自己內心的苛責而已。
坐在塞爾提的摩托車後面,梁非凡看著懷裡的這一副嬌花美人仔細的打量起來,上次白日一別,看的不甚真切,如今細細一瞧,確實端的是個美人胚子。
面容精緻俊俏,五官粉雕玉琢,更難的是眉宇之間自有一股女孩子家少有英氣,不用猜也知道平日裡定是個活潑俏皮之輩,只可惜現在雙目渾濁無神,英氣被戾氣所取代,把這好端端的一張臉給毀的一乾二淨,看的梁非凡是一陣氣結。
正如那寶玉蒙塵,滄海遺珠,在梁非凡看來簡直是罪無可恕,讓他也忍不住想就地摘掉她額上的殺生石,還她一副靈動活潑的俊俏少女。
黃泉不知眼前這人在想什麼,看他一會笑一會哭,一會癡迷一會又是怨怒,只當是遇到白癡了,只不過這熾熱的眼神看的她渾身上下不自在,加之自由被限,索性眼睛一閉,不去管他,暗自催動殺生石裡的妖力盡快恢復力量。
這一閉不要緊,恰好遮去了眼神中透出來的不絕怨氣,看的梁非凡又是一陣欣慰,沒了平日的那些乖戾之氣,現在的她出奇的安詳恬靜,像是等待王子的睡美人,沒有等到那命中之人便會一直長眠,直到永遠。
梁非凡一時看的也有些失神,竟是微微湊近,想要將這幅容顏印在心中一般,隨著他越來越近,黃泉似是感應到了什麼陡然睜開雙眸,非但把梁非凡嚇了一跳,看到那可惡男人的臉離自己這麼近,就連她也吃了一驚。
眉毛一豎,黃泉厲聲道:「你幹什麼?」對於梁非凡的輕薄動作,反應很大。
黃泉死時只有十六歲,死後渾噩了三年算是活在了虛數上了,加之本就一心百合,對於男人沒什麼興趣,除了飯綱紀之和她父親以外壓根就沒接觸幾個男的,現在被人靠這麼近,自然是心生警兆。
「幹什麼?看殺生石啊,又大又亮,跟我家裡五毛錢一把的彈珠挺像的,我琢磨著摳下來打彈子玩兒呢。」
「」黃泉頓時氣勢一滯,隨後委頓下來——就算是她前胸後背被洞穿了也得好好休息,現在哪怕是連一成的力量都用不了,這種苦惱的感覺,就跟以前每個月都要來大姨媽一樣,又是苦惱又是無奈。
殺生石現在就是她的命門,像她這樣的怨靈,原本就是靠著殺生石的妖力提供能量才能以一縷殘魂留存世間,要是梁非凡真摳下來打彈子去了,她怕是第一時間就灰飛煙滅了。
梁非凡見她醒來,調笑道:「像你這樣作亂凡世的妖怪,我見一個捉一個,別以為你殺了七八十人就了不起了,我手底下可還有一隻生吃活肝吃的堆積如山的狐妖呢,現在還不是栽在了我手裡!」
這話不知道狐姐聽到了會不會揍他,梁非凡一臉大義凜然。
黃泉聽聞看他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吹牛,當下心中一沉,完了,這下遇到高人了,但又面色古怪道:「你不殺我?抓我幹什麼?」
躲閃著眼神,就連眼中的戾氣也消失了幾分,黃泉磕磕絆絆道:「你該不會是變態吧?」期期艾艾,沒想到怨靈化的黃泉竟然也有這麼一副小女兒姿態。
梁非凡為之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沒錯我就是變態,專喜歡那些死後化作怨靈的少女,你看前面的那個無頭騎士,她便是我收復的怨靈之一,怎麼樣,怕不怕?」說完還裝模作樣的摟了摟塞爾提宛若游蛇的纖腰,看的黃泉眼睛都綠了。
梁非凡敏銳的感覺到,原本平穩的機車卻突然顛了顛,像是軋過路障一般——這高速公路哪來的路障,分明是塞爾提使壞才對,梁非凡笑笑,繼續嚇唬黃泉。
「不過我這個人還是挺好心的,辣手摧花的事很少干,我知道你也不甘心就這麼消亡,你也曉得我對殺生石很感興趣,給你兩條路——要麼被我抓回去做成肉x器和¥……¥#」
黃泉立馬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雖然殺生石對自己很重要,但畢竟這是「身外之物」,況且黃泉知道,就算自己丟了這塊也沒事,只要在靈魂消亡前找到【他】就行了。
「好吧,看來你去意已決,那麼第二條……」梁非凡故意頓了頓,偷偷看了一眼黃泉期待的表情,才笑道:「第二條是選擇第一條!也就是說,從來都只有第一個答案,哈哈哈……」
黃泉期待的小臉先是從驚訝,呆滯,最後化作了憤怒:「你騙我!」少女的臉頰也化作了厲鬼一般的面容,看起來到真有幾分怨靈的氣勢,齜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咬掉梁非凡的腦袋,吸他的血、啖他的肉、食他的骨。
「對啊,我就是騙你,誰讓你這麼好騙呢~……」梁非凡一點也沒有身為流氓的自覺,大笑道:「雖然第二條不是太和你心意,但是,我這不是還有第三條麼,你既不用被我帶回去玩壞,也不會被我困在身邊——怎麼樣,想不想聽聽?」帶著蠱惑的語調,梁非凡勸誘道。
從抓到這只野生的黃泉開始,梁非凡就不打算放過她了,黃泉本身實力不弱,以後有了戒心哪怕是自己也很難在不下重手的情況下把她虜獲,更何況這黑白巫女事關重大,一個搞不好就是人類全滅的結局,還是早點掌握在自己手裡好。
「不聽!反正你也是在騙我,你乾脆把我一刀捅死算了!」氣憤的把頭一別,鬧脾氣的黃泉用力的推著梁非凡,但她那點力氣現在又剩下多少呢,軟綿綿的給梁非凡按摩差不多。
「我捅過了啊,你這不是已經死了麼?」梁非凡真摯道。
頓時黃泉又是一滯,對啊,我都已經變成厲鬼了——但是為什麼我總覺得對面的男人要比自己像厲鬼的多呢?
「真的不聽麼?」
看嚇唬的差不多了,梁非凡狐狸尾巴又漏了出來——緩緩掏出了口袋裡的pfp,偷偷觀察黃泉的表情,知道她也是在往這兒瞄呢。
「唉,可惜啊可惜,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這契約我本來是不打算拿出來的,看你不相信我那就只好給你看看咯。」
黃泉看他掏了半天竟然掏出來一台掌機,當下撇了撇嘴也是失望之極,但一聽到契約又豎起耳朵來:
「簽訂下來之後,我們就建立了一個聯繫,以後我就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但是代價也有,你必須為我工作,我們之間就是老闆和工人的關係」
黃泉暗自點頭,在她身前也聽說過一些強大的靈獸簽訂使役契約,土宮家就是世代相傳的最強神獸,心說原來是想讓我當打手啊,哼,等我掌握了自由,恢復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幹掉你!
以為只是一般的退魔師契約,也?放鬆了下來,這種契約看似嚴密,其實有很多漏洞可以鑽,年青一代天才的黃泉小時候沒少琢磨這種文字遊戲。礙於面子又不肯點頭,梁非凡觀察了半天確認簽訂的最低槽剛剛過線之後,看準時機立刻就抓著黃泉的手按了個手印——這玩意要是一次不成功,被警覺了以後基本就別想成功了,快刀斬亂麻,趁你病,要你命!
就在梁非凡捏著黃泉的爪子按下去的時候,川流不息的高架上,突然閃過幾縷斑斕的色彩——一個擺頭,恰好看到幾隻藍蝶蹁躚而過,梁非凡心裡驚起一絲警覺。
群蝶飛舞,時而形成一個s形,時而形成一個b形,蝶舞翩躚,煞是好看。
果然,剛剛從身側飛舞而過的藍蝶下一刻就變成了索命妖物,化作了長短不一的金針箭雨一般從正前方落下!
塞爾提驚訝之餘控制杜拉罕在這密集的箭雨之中左突右支,倒是輕舞飛揚,手中不知何時那柄長槍也變成了宣花巨斧,門板大小往腦袋上一頂倒也遮的嚴嚴實實,那些實在是躲不過的就只好無奈的用斧子擋下來了。
然而塞爾提卻小看了這些金針的威力,群蝶激射之下,雖然躲過了大半,但車輪底下的高架卻支撐不住了,一道巨大的裂縫直接把整座高架攔腰截斷,梁非凡三人也紛紛掉下。
這時候摩托似乎就不方便了,杜拉罕嘶鳴一聲,化作了原本的高頭大馬,四蹄如雪,在墜落的磚塊碎石中輕靈跳躍,反覆數次之後安然落地。
梁非凡全部意識都鎖定在了空中那個死正太身上,凝神戒備。
「聽聞有一位來自中國的古代退魔師,術法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長髮掩面,白髮少年開口了,明明虛立於空中,卻難能給人明淨空靈的感覺,反倒是邪異和怪異。
金針化蝶,蝶化金針,飛舞在身側的同時也可攻可守的縈繞在他週身,這便是劇中一切罪惡的根源,三途河和博了。
原本是對策室海外派遣人員,飛機失事導致母親身亡,心智紊亂之下被殺生石所誘惑,從此走上了一條鋼之煉媽術師的不歸路——要說可憐也可憐,但正如魯迅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事後作惡多端,死在自己復活的母親手裡倒也不失一種結局,但梁非凡沒想到,竟然讓自己在這遇到了這貨。
雖然看起來人模狗樣,但這種蟲使梁非凡也是最噁心了——天知道他們是怎麼忍受的了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的感覺,加之總會讓他想到fate世界裡的間桐一家子,於是惡感倍增。
「我和你非親非故,也不認識你,見面又是意欲何為?」梁非凡沉聲道。
這廝一上來就是要自己命的架勢,如果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梁非凡已經是下了殺心了,三途河雖然招數詭異,但大不了在召喚幾個下僕就是了,只要saber等一線人員隨便來一個都能收拾掉這貨。
「我來找你,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詭異的笑了笑,這個保持著十三歲孩童樣貌的異類,撩起了重重掩蓋的髮絲,下面不出所料,左眼眼眶裡面果然是一塊碩大的殺生石:
「聽說你要殺生石?我這不就給你送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