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外,碼頭前。
無人的起重機擺好pose,昏黃的巷道虛席以待,一切都在等待著英雄們的降臨。
迪盧姆多一身便於活動的輕便皮甲裝扮從空中一躍而下,右手紅槍長約兩米,槍尖不動如山遙指對方,左手黃槍只有紅槍的三分之一,耍了個槍花斜靠在紅槍上,氣勢凌厲。
——這是個有兩把刷子的男人。
紅黃兩槍都以薔薇命名,凸顯出了這個男人骨子裡的浪漫情懷和悶騷風格,不過中世紀的女人似乎都吃這一套,他們管這叫騎士道。
saber正裝列位,一套完整的裙裝輕甲覆蓋在身,手中隱藏於不可視境界線另一邊的誓約勝利之劍略略低垂,軍用劍術起手式讓人無法尋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堂堂正正的站在小路中央。
愛麗斯菲爾光明正大的站在saber身後,一臉淡然無懼,似乎在無聲的嘲笑著對方主人的膽小懦弱。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準備的,月華飄灑,愛麗身後數個倩麗的身影影影綽綽,皆在暗中保護著她。不過在別人看來,倒像是女眷們害怕戰鬥而找地方藏了起來。本著省力省事的偷懶原則,梁非凡的僕從並不打算立刻暴露在眾人面前,不然等待他的肯定是被六位魔術師聯合起來第一個消滅的對象,他可不像厄齊爾caster那麼無腦,趨狼吞虎借刀殺人才是王道。
「看你那裝扮,是槍兵吧。」戰場上的騎士王嚴謹的讓人崇敬,碧綠的眸子很快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敢於襲擊數位手無寸鐵的女士,無禮之徒,速來受死!」
「哈,各為其主奉命行事罷了,不用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槍兵腦子也不差,雖然骨子裡也希望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戰鬥,但好歹知道這是聖盃戰爭,既然是戰爭,那就說不上什麼仁義道德了。
屠城什麼的,這幫人生前也都沒少幹過,打的火氣上來了誰管你是大人小孩婦女老嫗,統統一刀砍死。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英雄手裡沒那麼點人命,迪盧姆多自然也不例外。
雙持不是狂暴戰士的槍兵手裡兩把雙槍都被布條纏住了看不出原型與真名,不過作為一名穿越黨梁非凡早就在開戰之前把詳細信息告訴了眾人。
這兩把槍中紅槍破法,黃槍扣生命上限,雙槍合璧療效威力甚大,對付肉盾型職業尤其有效,幾乎就是哀木涕的天敵一類。在神話時代跟隨迪盧姆多主人征戰小島國的時候,他也的確箭頭人物,幹的是衝鋒陷陣的活。
——順帶翹翹牆角。
「哼,無禮之徒的槍兵,對有夫之婦使用下作的媚術,真是恬不知恥啊。」愛麗之前聽梁非凡說起的時候還沒在意,現在一看果然如此,心中不由得一陣鄙夷。
槍兵左眼角下一顆天生淚痣,長的位置非常之好,完完全全就是天朝古代美女之象的美人痣。只不過他這顆可不是美人痣這麼簡單,似乎自帶對異性好感加成百分百的被動光環。「在下天生如此,要怪,那就怪你身為女人吧!」
——沃草給我去死混蛋!就不知道我們這些平凡人的痛楚麼?
梁非凡此時也到了現場,站在某台吊車頂端高高的俯視著戰場,一聽槍兵這作死的言論當下一陣不爽,心中也堅定了這貨早日便當的想法。
不過雖然這顆「愛的黑痣」很讓他不爽,倒也不用擔心什麼。因為有pfp在,這種精神干擾性魔術抗干擾率百分百,對他的僕從們一點影響都沒有,愛麗身為人造人,自身抗魔就是普通人的兩倍,也影響不了她。
你說saber?抱歉,saber這個職介限定,a級魔術以下無法對她造成影響,說白了禁咒等級以下的魔法連碰都碰不到她。
「你會為你的無禮,付出代價的槍兵!」saber眉頭一皺,當下對他這種輕薄女性的態度十分不爽,尤其是對像還是一直這麼照顧自己的愛麗斯菲爾。也許是前世不幸福的婚姻,導致了saber對這種挖人牆角致人不幸的傢伙頗為憎惡,當下大吼一聲便突刺而上。
透明的劍刃和紅黃兩色的雙槍便再次纏鬥在一起。
未遠川河床附近的某處居民住宅中,長得和厄齊爾一個樣的高個子男人身穿花花綠綠的長袍,雖然看起來很像是個神官,但他這一身花炮子明顯是在對神職人員的無聲嘲諷,比某魔王還不像神父的樣子。
這便是這屆的caster,英法百年戰爭時期聖女貞德手下的元帥——吉爾·得萊·斯,人稱青須。
當然他手裡幹的事更不像是神官人員該做的了,像是擰西瓜一樣隨手擰下了一個幼童的腦袋擺在了面前的法陣中,慘死並不止他一個,相同命運的頭顱被擺成了一個小型的金字塔,層層堆砌了約莫一米多高,從下到上無論是數量還是性別都按照了嚴格的規律擺放,不過無論是怎樣的整齊,也只能給人帶來恐怖。
死前極度痛苦的孩童們面孔扭曲,有的雙眼被剜,有的舌頭被拔,更有甚者表皮都被拔除,而看死者痛苦的血肉明顯是在有意識的情況下被這麼對待的
失去頭顱的脖頸頓時血流如注,青須長長的指甲在傷口劃過,手法迅速的用新鮮的血液為即將完成的法陣添上最後一筆,然後把屍體像是扔垃圾一樣扔在了一旁,那裡,失去靈魂的同齡小孩軀體早就堆了好幾具。
「好了,法陣即將完成。」青須淡定從容的臉上也有幾分抑制不住的激動,和那些真正的十惡不赦的惡徒們不同,青須在作惡的時候從來沒有為惡的自覺,自始至終都是善良仁慈的表情。
但是這樣的惡徒,卻更讓人畏懼。自從被召喚來參加這個所謂的「聖盃戰爭」起,他就有了一種明悟,一種不得不去完成和只有自己能完成的宿命感。
他覺得這是「那些」至高者的恩賜與報復。
對於聖盃這種東西,早已精神失常的他自然是不屑一顧嗤之以鼻,他一直苦苦追求和索求的只有一樣東西,不,應該說是「人」,一名讓他夢寐以求的女性:
——他的統帥和精神支柱,聖女貞德。
「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那所謂的神!如果真有這樣的神,那我便詛咒他,憎惡他,總有一天會把他殺死!」
自從貞德被醜惡的政客送上火刑架時,哭泣,憤懣,悲傷,怨憤的心情不一而足,那個以仁慈,智慧和善良作為法國元帥而聞名的青須就已經死了。
「貞德是犯下大罪的女巫?火刑是神明的懲罰?」政客們為了安撫無知的群眾,自然早就想好了理由,對於神權至高的中世紀來說,觸犯了神威便是死罪,比用王權來壓人有效得多,於是這個出身農村的女孩子便被活活燒死在了他的眼前,從榮譽,到生命全部都被剝奪。即便被送上刑架,溫柔的笑容也依然沒有從她臉上消失。
青須能記起的最後一幕,便是一襲囚服也難掩華美容顏的貞德,從容受刑的場景,無數愚昧的群眾都在為女巫的受刑而歡呼和喝彩,政客們眼中或有惋惜,但絕不是為了貞德而惋惜,而是為了這麼一個美麗的萬物將被烈焰焚燒至死的可憐。
那時他第一次覺得,愚蠢的民眾甚至比噁心的政客更該死。
所有人中,只有他在嚎啕大哭,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悲愴的哭聲並沒有被嘈雜的人聲掩蓋,清晰的傳到了當政者的耳中。很快,青須就被衛兵拖離了會場,任由他怎麼掙扎也無力反抗。
在火把點燃的前一刻,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天意,貞德的目光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青須,和他密佈的淚痕,但她無心改變什麼,也無力改變,微風吹起了她的劉海,烏雲密佈中僅有的一縷陽光直直的照射在她臉上,顯得無比聖潔。只有一個釋懷的微笑,似乎在說:「你能明白,那邊足夠」隨即乾柴點燃,熊熊的烈焰就吞沒了她
那一刻,青須便墮落了。
「看啊,即便我作惡多端,卻沒有人來殺死我,哈哈哈,神?為何沒有天罰降下來殺死我!!!」用孩子的腦袋做碗,用年幼的女童淫樂,他極盡惡之能事也沒有所謂的神明來懲罰他:「哈哈,沒有,沒有神!!!為什麼要把貞德從我身邊奪去!!!」
淚水從這位惡人的臉上流下,無人知道,他是為沒有神罰燒死自己,無法與貞德重聚而哭泣,這一切的罪惡,都是為了讓他能夠在地獄能和貞德再見一面,即使要犯下大罪,受盡折磨。
但終究,他還是失敗了,因為很簡單,這世界根本沒有神。
沒有神明,自然也沒有那天堂地獄,人死如燈滅,再聚首也無從談起。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已經無法應濃重來形容,就算是久經沙場的伊斯坎達爾來到了這裡,估計也會噁心反胃。不過這一切青須早已無懼,或者說早已熟悉無比,和前世的血池比起來,這根本比不上。
跪伏在地,法陣中央是一本人皮做的魔法書「螺泯城教本」,青須的寶具——擁有無限能源的魔力爐,此刻作為獻祭之物毫無疑問會被法陣所吞噬,但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孩童鮮血所刻畫的法陣逐一亮起,運用來自「那些」至高者的力量,青須終於能夠把自己心中所想付諸行動,他倒要感謝那個把自己召喚而來的年輕人,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無法下手,為了表示報答,青須在第一時間就殺死了他,用他的心臟作為了祭品。
看著自己還在跳躍的心臟被取出,那個男子似乎也相當高興呢。
紅色的光芒在外圍亮起,很快,中間被人頭所堆砌滿的京觀也爆出了一陣血色,在血紅光芒中,所有頭顱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中央紅色的漩渦。
彷彿聯通了異世界的魔洞般,凡人只要靠近就會被影響,然後變得瘋狂和失去理智。
「哈哈哈,要來了要來了要來了!」因為重要所以說了三遍,夢想實現的前一刻,青須宛如**般失態了,唾液和淚水泗涕交縱也渾不在意,睜大的死魚眼第一次在現實世界有了焦距,匯聚在紅色的法陣中央。
螺泯城教本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強大的氣流席捲了整個房屋,紅色的光芒越發強大和耀眼,彷彿有只嗜血的巨龍將從中破土而出一般。
魔術陣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間的場所聯繫起來了,滔滔不斷溢出的眩目紅光之中,出現了白銀色的站立的身姿,那種威嚴所攝,青須不由的發出了忘我的囈語。
「終於再次見面禮,貞德」
就這樣,夙願終於傳到了他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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