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
艱難晦澀的咒文以一種迅速但又清晰明瞭的節奏吐露而出,阿魯巴用自己特有的施術方法把一個需要長時間詠唱的大威力咒術縮短了將近一半時間釋放出來,光光是這份對於魔術的理解力,也不愧於他天才之名了。
所謂的咒文,在他看來無非是一種對於己身的催眠罷了,身體內部早已有了千錘百煉的魔術回路和傳承自先祖的魔術刻印,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就緒,需要的僅僅是一個開關,一個魔力的傾斜口而已。咒文在吟唱過程中就是在自我催眠,自我影響的一個過程,按部就班的吟唱固然沒有問題,但這些咒文的考慮到其他平庸魔術師的普遍性決定了它們的繁雜冗長。因此,個別才華橫溢的魔術師,在不改變術式本身的情況下都會對咒術做一些自己的改動,例如加入一些盧文字的運用,使之更加便利和迅捷,在戰鬥過程中也更加具有實用性。
高溫火焰呈十字狀順著街道幾乎延展整個小鎮,給這個風雨欲來的小島映上了幾分來自地獄詭譎的色彩。所有在活動的,已經死亡的死體只要在火焰範圍都難逃一死。普通的火焰因為高溫而愈發明亮,阿魯巴的火焰卻呈現一種暗紅色的光芒,給人一種僅僅只是溫暖的錯覺。
靠近火焰五米範圍內的死體很好的給了其他人一個前車之鑒,本來只是因為劇烈的新陳代謝而缺少水分的身體,還未踏進火焰的範圍就直接從內部整個燃燒起來,化作一個人形火炬後嘶吼著咆哮了一小會,就無力的躺倒在地,化作一坨只會出現在阿妙餐盤裡的黑色不明物質了。
「死體的問題解決了,剩下幾隻逃到叢林裡的不足為慮,正好免得那群賞金獵人來打擾我們,這些殘羹剩飯就留給他們了。」輕輕的撫弄著手套,一聲暗紅色大衣的阿魯巴和火焰相映成趣,沒有在意一旁伺機而動的娜塔莉亞,隨手打了個響指道:「其餘所有人,跟我去包圍那個木屋!」
地下室。
「啊啊啊啊啊!!!!————」
夏莉的痛哭聲已經隨著她的掙扎而越來越厲害,痙攣的身體幅度越來越大。
「怎怎麼回事?不應該有這麼劇烈的反應啊,難道又一次失敗了麼!」
不甘心的情緒在矩賢臉上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哼,這次失敗了就失敗吧,下次就一定能成功了,一定什什麼?!」
試驗台上,夏莉已經漸漸有了『人外』的變化趨勢,體內不屬於她的基因開始表現出來,最先出現變化的是那一雙溫潤的小手,黑色的霧氣閃現一下之後,一對猙獰可怖的利爪出現在原來的位置。不同於一般死徒的變化,夏莉的利爪長約有半米有餘,彎曲呈刀片狀,鋒利的刀面只是在鋼鐵鑄成的手術台上輕輕劃過,就削鐵如泥的切下一大片鋼材,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之聲滑落在地。
「變異?」矩賢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驚訝的看著夏莉的爪子:「哈哈哈,沒想到這種劣化還有這麼有趣的變異,記下來記下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數據喲」
「吼!!!——」
夏莉,不,此時名為夏莉的怪物已經被不知道是痛苦還是瘋狂支配了所有,尖利的牙齒伸出牙床,齜在嘴唇上刺入其中,鮮紅的血液彷彿唇彩一般讓她瘋狂的面頰增添了幾分妖艷,和不同於她這個年紀的嫵媚。
本能的用利爪劃過拘束帶和試驗台,夏莉嘶吼著想要向面前唯一的活物衝去。只不過和料想之中獲得自由的感覺不同,拘束帶依舊牢牢的綁在她身上,試驗台也只是被削掉了幾個小角而已,並沒有收到什麼大的破壞。
「呼哼,都試驗了這麼多回,你以為我不會好好做防護措施?」名為衛宮矩賢的男人面帶嘲諷的看著眼前這個不斷掙扎卻始終不得要領的『試驗品』笑道:「沒用的,上面早就被我施放過『加固』和『堅韌』的魔術,想要掙開,如果沒有噸位以上的臂力的話都是在白費力氣不過就算和你這麼說你應該也聽不到了。」
「那麼,再見了,我親愛的夏莉學生。」衛宮矩賢收拾好幾本最重要的資料冊,拿起經過特殊加密的公文包朝她揮了揮手,準備開門而去。
「啪嗒!——」
正當他想要開門時,一聲清脆斷裂聲從他背後傳來,眼角的餘光瞥到一抹灰色的物體被甩到了他身旁的牆上,沒錯,正是剛才的拘束帶沒錯!
「怎麼啊!」
「彭!」
來不及說完,衛宮矩賢就被來自身後的一股大力擰住頭顱按到在牆上,巨大的衝擊力把他的身體砸如牆體之後還在周圍裂開數到指寬的裂紋,一口逆血抑制不住的湧上喉頭,然後噴發而出。
如果不是在地下室的話,恐怕這堵牆壁早就被擊穿了吧。很神奇的,衛宮矩賢此時竟然能做出這麼冷靜的猜測。
一雙佈滿黑色神秘紋路的利爪就這樣擎著他的脖子,死死的把他摁在牆上,被制住頸部要害的衛宮矩賢甚至連一絲反抗都做不到。從脖頸部位傳來的巨力深深的昭示著兩人之間的力量差距,如果不是對方似乎還留有一絲理智,他的脖子應該早就被扭斷了吧。
尖銳的爪子緊密的貼在他的表皮上,從那裡傳來非人的冰冷觸覺甚至在周圍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爪子豪不留情的切割入他的皮膚,鮮紅的血液順著利爪汩汩流下。似乎被血液吸引了注意力,保持著這個姿勢,背後的怪物再也沒有了動作。
「哼終究是個失敗品麼」眼鏡早已被打落在地,斷斷續續的從喉嚨裡蹦出幾個字符,衛宮矩賢並沒有露出驚慌的神色,反而輕蔑無比的斜視著後方。
「嘶——哈——老師」
長長的頭髮垂落在面前,看不清表情的臉上唯有兩點象徵瘋狂的紅色眼眸可以目及。從不似人聲的喉嚨裡傳來的,卻是一聲略帶迷茫的呢喃。名為夏莉的怪物,竟然靠著自己的理智稍稍抑制了死徒化之後對於鮮血的本能渴望,此時正呆呆的看著面前被自己拎在手裡的男人。
「老師」夏莉的話語越來越清晰,也代表著她的理智越來越佔據上風。
「啊啊,我聽著呢,你個該死的失敗品有什麼話快說啊。」衛宮矩賢不耐煩的應答道,心裡卻在不斷地活躍著已經有損壞的魔術回路,這時候對方拖延時間正中他的下懷,正好給了他準備反擊魔術時間。
「快逃」「固有時間制御——三倍速!」
兩句話同時說出口,代表的意義卻是天差地別。夏莉這個善良的少女即使是化身惡魔,依舊對身邊的人類保持著最原本的善意。
一聲劇烈的碰撞響起,本來被壓制著的衛宮矩賢竟然把夏莉一擊倒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手裡握著一把裝飾精美的灰色短杖,杖身此刻正在微微發出神秘的光芒,而他脖頸的傷口也全都癒合不見,完好無損。
反觀夏莉,胸口被不知名的外力剖出一個大洞,一直飛到地下室的另外一端並且被術式牢牢的禁錮在牆上。胸口的大洞已經不是傷口的等級,而是達到了致死的程度,從被破開的地方看去,一部分臟器不翼而飛,還有白森森的脊椎骨也消失不見,看到的只有理應在她身後的破碎牆壁!
「哼,區區死徒而已,莫非真以為我是這麼好打敗的麼,竟然還有閒心放水嘖,真是不知死活。」
整理了一下因為剛才一番動作而有些凌亂的衣著,衛宮矩賢保持著優雅的姿勢飄然落地。如果單純的看實力和研究成果的話,他也確實不愧為封印指定的資格,像他這樣獲得心高氣傲魔術協會承認的,這個時代也僅僅只有三位而已,鳳毛麟角用來形容他們一點也不過分。
「咕嗚」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因為身體受傷過重的夏莉此時徹底清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老師正一臉不屑的望著自己,夏莉動了動無力的手腳,只好無奈的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嗯,不用殺死老師,真是太好了這樣就能安心的死去了呢」這樣想著,夏莉輕鬆的歎了一口氣,彷彿胸口那個駭人的大洞不存在一般。
「笨蛋凱利,如果下輩子還能遇到你那就好了到了那時候,這一次沒有送出去的生日禮物,可要好好的收下哦」說完,夏莉好像想到了什麼幸福的景像一般,一抹紅霞出現在她臉上
「失敗品就是失敗品,雖然有些不爽,但就讓我這個當老師的親自送你上路吧!」
拿著手杖旋了個杖花,衛宮矩賢彷彿清理一件不願再多看的垃圾一般,杖端遙指被綁縛在牆上的夏莉,上面的銘刻花紋再一次微微發亮,象徵著強力術士的光芒即將激射而出!
「噗嗤——」
一聲利刃入肉的聲音傳入耳中,夏莉閉上了眼眸等待已久的死亡並沒有到來,相反,那個看起來無敵於世的老師胸口正血淋淋的插著一把長達兩米的巨大刀鋒,男人臉上此時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甚至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喲,我親愛的父親哦,今天我的生日禮物,你可還沒給我哦」來人正是一臉燦爛笑容的梁非凡,輕輕攪動著捅入對方身體的利刃,梁非凡繼續道:「不過沒關係,不管是什麼禮物,都沒有您的性命更能讓我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