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之中的氣流,都像是一條條龍形的虛影。
楚江王也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特別是風飛雲的體內衝出的那一股氣息,還有他身體的變化,簡直就像一頭荒古的神龍一般。
「嚎。」
風飛雲的身體撕裂開,直衝長空,消失在滾滾黑雲之中。
雲層中,傳來席天卷地的巨聲,將死氣給震得翻滾,時而還能看見一鱗半爪從雲層中顯露出來,發出震懾人心的氣浪和聲音。
楚江王站在虛空,眉心的第三隻眼睛發出明亮的光芒,直射長空,十分緊張的觀察著雲層,心頭有些顫抖起來:「他……到底是什麼人。」
「嗷。」
一隻巨大的血淋淋的龍爪從雲層之中拍下來,猙獰而古拙,楚江王連忙祭出半月劍,但是身體卻依舊被龍爪給轟落到地面上,砸進泥土之中。
這一爪的力量簡直……無法抵擋。
楚江王從泥土之中爬出,緊緊咬著牙齒,雙臂伸展起來,朗誦道:「誅天鬼神,聽我號令,殺戮之劍,屠宰眾生。」
他的手掌心中凝出了一柄巨劍,傲視長空,道:「就算你是一條龍,今天本王也要屠龍。」
一隻血紅色的龍尾從天幕之上飛下來,帶著濃濃的魔性,發出「呼嘯」的破風聲。
楚江王提劍迎殺了上去,氣勢無兩。
「轟。」
楚江王手中的劍被龍尾給崩碎,化為了一塊塊劍片。
他的身體也被龍尾給斬斷,脊樑骨都被打成兩截,頭顱和胸膛,腰部和雙腿,向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飛出去。
地獄閻羅和轉輪王向著那兩個方向飛過去,將楚江王的兩截身體給吞食,嘴裡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極其血腥,讓人看到忍不住作嘔。
直接被活吃了。
「他……他是龍族……」西門吹簫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噹。」
手指一滑,竹簫也跟著落在地上。
茅烏龜、聖實果、血蛟也都驚恐的盯著天穹之上的黑雲,只聽見那黑雲之中龍聲咆哮,偶爾顯出一塊鱗片,時而露出半隻爪子。
「他化龍之後,戰力至少增加了九倍,這也太逆天了。」血蛟被嚇得不輕。
它乃是一尊妖王,很明白龍族在妖族中的地位,那簡直就是至尊一樣的存在,太古聖妖族都無法比。
風飛雲變回了人形,從雲層之上落了下來,彭的一聲,站在了一塊崖壁那麼高的墓碑上,雙目血紅,長髮飛揚,身上的肌肉一塊塊凸顯出來,形成一種剛性的美感。
原本焦躁不安的墓地,也都安靜了下來。
就連墓穴之中的死物也都不敢發出聲音。
「呼。」
風飛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體漸漸的恢復原來的樣子,將一件棗紅色的披風裹在了赤.裸的身上,眼中的血色漸漸的淡去,道:「繼續往前走。」
風飛雲從墓碑上面飛落下來,然後一步步向前走去。
西門吹簫、茅烏龜、血蛟、聖實果都追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後,走進茫茫無邊的墓地之中,向著未知的方向前行。
這一片墓地無比浩瀚,墓碑一座座,一眼望過去,像是一片墓碑的海洋,根本看不到邊際。
一路無話,直到三天之後,風飛雲的情緒才漸漸的完全恢復,臉上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樣子。
「風兄,你沒事吧。」西門吹簫小心翼翼的問道。
風飛雲提著天髓兵膽,盯了他一眼,笑道:「沒事,前兩天只是有些壓不住體內的血氣,壓制住就好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西門吹簫便又開始吹簫,簫聲悠揚,帶著幾分蕭瑟,迴盪在這一片墓地之中。
寒風,簫聲,墓碑。
他們就像一群掃墓人,穿行在這一片永恆的墓地。
每一座墓穴之中都埋葬著一位強者的屍骨,很多墓穴都已經極其久遠,就連墓碑都要完全的被泥土給覆蓋,幾乎看不到墳墓的輪廓。
誰都不知道是何人埋了這些人,也不知道埋的又是誰,但是走到這裡卻總是讓人莫名的傷感,就像這裡埋的都是自己的祖先。
「人族半聖歐陽烈之墓,大家稍等片刻,我要為這位前輩吹奏一曲《壯士》。」
西門吹簫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每次看見人族先賢的墓碑,都要停下來吹奏一曲哀歌,就像這裡埋葬的每一個強者都是他的先祖一般。
簫聲很嗚咽,也很悲壯,聽得風飛雲都不禁有些傷感。
有時候風飛雲都在想,西門吹簫來到輪迴路上是不是就是在找這一片墓地。
這裡埋葬的都是誰。
「這裡埋藏的修士怕是得上億萬,你這樣吹下去,我們何時才能走到這條路的盡頭。」血蛟有些不耐煩。
西門吹簫收起了竹簫,道:「埋在這裡的前輩都值得尊敬,若不是他們,說不定也沒有現在的我們。」
「本王乃是蛟他媽生的,跟這些死鬼一點關係都沒有。」血蛟不屑的道。
西門吹簫搖了搖頭,便不再說了。
風飛雲瞇著眼睛盯了西門吹簫一眼,覺得這傢伙或許真的知道一些什麼,但是既然他沒有說,風飛雲也懶得問。
不過這裡的墓碑實在太多,很多都是在無盡年月之前就埋在這裡了,很多墓碑之上的字都不清晰了,這裡的一切都顯得很神秘,肯定隱藏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
「風兄,先前聽楚江王說,你乃是佛蠶子前輩的傳人。」西門吹簫問道。
風飛雲快步行走,西門吹簫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速度並比他不慢多少。
風飛雲道:「修煉過《金蠶經》,算是他的傳人吧。」
西門吹簫的臉上露出喜色,道:「那你可知道前輩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一萬年多前,前輩將陰間界三王給擊殺之後,就消失在人間,完全失去的音訊。」
風飛雲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在哪裡,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他。」
「原來是這樣啊。」西門吹簫望著眼前的一座座墓碑,眼睛之中帶著幾分深邃之色,自言自語的道:「一萬多年前佛蠶子前輩肯定無意間來到過這裡,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這裡的秘密,但是……這裡如此隱秘,佛蠶子前輩真是只是無意來到這裡。」
「你在說什麼。」血蛟扯了扯西門吹簫的褲管,差一點將西門吹簫的褲子都給拉掉下來。
「輕點,輕點。」西門吹簫連忙將腰帶又給紮緊了一些,道:「我在想這一片墓地到底通往什麼地方,另一頭在哪裡。」
茅烏龜也拉了拉西門吹簫的褲管,道:「這個龜爺知道。」
西門吹簫的褲子直接掉到了腿彎處,露出一條大紅叉褲。
「你下手忒重了。」西門吹簫連忙將褲子給拉上來,將腰帶狠狠的紮好,然後和茅烏龜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道:「還請龜爺指點一下。」
茅烏龜仰著頭,道:「以我們現在的速度,想要走到墓地的另一頭,怕是得走四百五十年,若是遇上了空間隔離帶和時間斷層,說不定就算我們走上幾萬年,都走不到墓地的另一頭。」
西門吹簫長大了嘴巴,整個人都石化了。
「前面有發現。」聖實果飛在最前面,然後又飛了回來。
風飛雲的身體一動,下一刻,便已經到了千里之外。
前方,出現一座黑色的大山,山體十分巍峨壯麗,即便是站在數百里之外,都能看到大山坐落在墓地之上,簡直就像一頭黑色的巨獸匍匐在那裡。
「好大的一座山……咦,山上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血蛟飛到一座墓碑上面,眺望那一座山,驚叫起來。
「那……那不是活人,是死人。」
風飛雲的心頭一顫,不緩不急的向著那一座黑色的大山走了過去,但是他才走到山體的五百里之外,就感覺到身體之中的「羽化台」跳了跳。
羽化台上面封印的十八個靈魂也都隨著一動,龍蘿浮、龍姜玲、佛蠶子……還有一些別的人的靈魂都從羽化台上面活過來了,紛紛睜開了眼睛,盯著那一座墓地中央的黑漆漆的大山。
風飛雲腰上掛著的靈石神像突然發出光芒,,太微的影子顯化出來,聲音清美,道:「那一座魔山去不得。」
風飛雲立即停下腳步,將靈石神像給捧在手中,盯著長著南宮紅顏模樣的太微,道:「為什麼。」
「我……我感覺到害怕,那裡有極大的危險,我怕你遭遇不測。」太微的聲音帶著幾分稚氣,充滿了對風飛雲的關心。
那一座黑沉沉的大山周圍都漂浮著淡淡的霧靄,山頂站著十多個人影,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也不知是死人還是活人,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但是,越是如此,風飛雲心中的好奇心便越是濃。
茅烏龜看到那一座黑色的大山之後,道:「我們還是繞道吧,當年我走這裡過的時候,就因為心中好奇,想要去那一座大山之上看看,但是那一次我卻徹底後悔了,差一點就死在了裡面,而且……反正不去是正確的事。」
它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