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的羅曼古車從街角行了出來,車轅碾動青石古街,發出鏗鏘的滾動聲,駕車的是一位老者,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斗笠!
「主子,風飛雲這小子唱得是哪一出?他今天晚上到底動不動手?」鄭東流將斗笠掀起一角,露出那一雙蒼老的眼睛。
古車之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風飛雲已經開始動手了。」
「已經開始動手了?」鄭東流顯得相當的不解,疑惑道:「可是五千名城衛軍根本就沒有被調動,他拿什麼和鷹爪幫鬥?」
「他這一招叫做兵不厭詐,那五千名城衛軍僅僅只是迷惑三爺的把戲罷了,真正攻打鷹爪幫的人是那一百三十六名搬運賀禮的家奴,若是我沒有猜錯,這一百三十六名家奴,肯定是他從城衛軍中挑選出的絕對的精銳,乃是一把尖刀,直插鷹爪榜的心臟。」主子說道。
鄭東流依舊不相信,道:「僅僅靠一百多人就想滅殺整個鷹爪幫?風飛雲瘋了不成?」
「他一點都沒有瘋,這一百三十六名精銳僅僅只是先鋒,充當尖刀,可以達到擾亂整個鷹爪幫的效果,而那五千城衛軍才是真正的主力。」
鄭東流更加不解了,道:「可是主子不是說這五千城衛軍只是迷惑三爺的把戲,況且這五千城衛軍依舊還呆在城外軍營,根本就沒有被調動。」
「嘿嘿,靈州城可是一共有一萬城衛軍,另外五千城衛軍去什麼地方了?」主子道。
聽聞此話,鄭東流心頭猛然一跳,驚呼道:「偷梁換柱。」
「走吧!風飛雲沒有讓我失望,我倒要看看他還能給我帶來什麼驚喜。」這一位主子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子,風飛雲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鄭東流駕馭著白色的古車,緩緩的向著血鷹大院行去。
血鷹大院位於靈州城的東邊,乃是被青色的巨石堆砌而成,宛如一座巨大的城堡。
三丈寬的圍牆之上設立這箭塔,戰台,就好像一座不破的城牆一般,簡直固若金湯。
若是風飛雲真的率領五千城衛軍,強攻血鷹大院,估計連大門就進不去,就要全軍覆沒。
此刻已經是日落西山,夕陽宛如朱丹,下掛在城外的山頂之上,照射著最後的餘輝。
風飛雲從赤虎坐騎的背上跳了下來,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上,雙目一瞇,向著前方的十米高的玄鐵大門望去,直接大門之上流動著一道道血色的紋路,宛如一條條小溪在湧動,輕輕的吸氣,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厚厚的牆壁之上,鑲嵌著九十九具白骨,每一具都猙獰恐怖,若是夜晚,此地就會化為一座鬼堡,簡直駭人至極。
風飛雲伸出兩根手指,在空氣之中比劃,眼神變得更加的凝重,喃喃自語道:「居然佈置著鎮魂血陣,三爺不愧是三爺,果然有兩下子!」
話語剛落,血鷹大院之中,一群巨大的赤鷹沖飛了出來,羽毛通紅似火,每一隻都有簸箕那麼大,鷹嘴剛硬得宛如鐵鉗。
這一群血鷹足有一百多隻,爪子足有人的手掌那麼大,直接飛出了青石圍牆,向著風飛雲率領的車隊飛來。
「呼!」
血鷹的翅膀拍打出呼嘯的風聲,撕碎了空氣,伸出巨大的鷹爪,將那一百多名搬運賀禮的家奴給抓飛了起來,宛如老鷹提小雞一般,盡數擒入了血鷹大院,消失在城牆的裡面。
風飛雲的身後,僅僅只剩下劉管家和二十八輛大車。
居然給我來了一個下馬威,看來風隨雨已經將消息傳給了三爺,三爺這老傢伙已經知道我要對付他。
如此……甚好,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風飛雲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朗聲笑道:「三爺可是大人物,這難道就是三爺的待客之道?」
血鷹大院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顯得格外的悠長浩渺:「都是家裡的畜生不懂事,居然敢擒風少爺的奴才,這些畜生膽子也太大了。」
三爺的聲音幾乎傳遍了半個靈州城,這一份修為實在強大至極,一道道音波化為了洪鐘,向著風飛雲震動了過來。
這就好像颶風狂湧而來。
「彭!」
劉管家豁然站到風飛雲的身前,一拳將所有的音波都給擊碎。
風飛雲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自然聽出了三爺一語雙關的意思,道:「這些畜生的膽子的確不小,三爺平時疏於管教啊!看來我得替三爺管教管教一番。」
風飛雲微微的一示意,劉管家便化為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飛掠了出去,剎那之間便衝進了血鷹大院,普通人根本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轟隆隆!」
一連串的巨響和鷹啼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半晌之後,一百多隻血鷹便化為了鷹屍,堆了一地。
劉管家擦了擦手掌上的鮮血,站在了血鷹大院的門口。
久久的寂靜!
也不知多久過去,三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道:「早就聽說風少爺今時不同往日,今日一見果然刮目相看。吳老大,還不去將風少爺送來的賀禮運進來。」
只剩一隻手臂的吳老大,帶著一群腰纏紅色腰帶的大漢,從血鷹大院之中走出,冷冷的盯了風飛雲一眼,咧嘴一笑。
他的右手臂乃是被風飛雲一刀斬下,心頭怨氣極大,恨不得將風飛雲抽經剝皮。
風飛雲自然是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淡淡的看著他們將二十八輛大車運進了血鷹大院,然後也跟著行了進去。
……
「主子,看來三爺也不是笨蛋,已經看出了風飛雲的那些小把戲,如今一百三十八名精銳被擒,風飛雲又該如何才能破敵?」鄭東流將古車給駕馭到了血鷹大院外的小樹林之中,遠遠的眺望前方。
主子依舊安然的坐在古車之中,淡淡的道:「風飛雲已經進入血鷹大院了?」
「剛進去。」鄭東流道。
「三個時辰之內,鷹爪幫就會在靈州城除名了。」主子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笑意。
「什麼?」鄭東流自認為是一個聰明人,但是眼前發生的一切,卻讓他感覺自己是一個笨蛋,風飛雲如今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如何能滅鷹爪幫數千幫眾?
但是這一位主子卻彷彿和風飛雲穿一條褲子,風飛雲的任何一步,都瞞不過她一般。
她將簾子給撩開,再次將手指伸了出來,五根纖細的手指就好像玉蔥一般,一隻白色的靈蝶飛回,落到了她的指尖,然後化為了一絲靈氣,融入手心。
她嘴角一挑,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一雙靈性清透的美眸望向數千米之外的血鷹大院,只見大門之上血氣湧動,符文穿梭,乃是用靈氣和血液刻錄的陣法。
她的手指輕輕的比劃了一番,美眸一瞇,笑道:「竟然佈置著鎮魂血陣,看來風飛雲這回是遇到了大麻煩。」
「什麼是鎮魂血陣?」鄭東流的見識一向很廣,就算是修仙界的一些秘聞,他都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但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是鎮魂血陣。
主子將簾子給放下,重新將紅色的琵琶給抱在了手中,手指輕輕的滑動著絲絃,聲音絕美:「鎮魂血陣乃是森羅殿的一種禁陣,傳聞需要九十九位童男,九十九位童女的鮮血,才可能將陣法刻錄完整。鮮血刻陣紋,白骨堆陣台。」
「鎮魂血陣一旦被啟動,能夠喚醒地底冥淵的白骨噬魂獸,召來鎮魂白骨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整個南太府,能夠破得了鎮魂血陣的強者,也就那麼三、五個人。每一個都是當世巨擘,威震八方。」
聽聞此話,鄭東流臉色巨變,道:「就算是馭獸齋的千年靈獸,都未必敵得過白骨噬魂獸,更何況堪比靈器的鎮魂白古劍,這次風飛雲貿然進入血鷹大院,怕是九死一生。」
「只可惜這鎮魂血陣根本就不完整,以三爺的修為也不可能將真正的鎮魂血陣刻錄完整,這僅僅只是鎮魂血陣的一角陣紋罷了。就算將白骨噬魂獸喚醒,戰力也最多只有真正的白骨噬魂獸的百分之一,不足為懼。」
天下間彷彿沒有任何事,瞞得住她的那一雙眼睛,睿智而深邃,就好像一位行走在人世間的大智者。
……
就在風飛雲進入血鷹大院的那一刻,風萬鵬、風隨雨、葛軍師等人也站到了城樓之上,遠遠的眺望血鷹大院。
風隨雨心頭暗自譏笑,「風飛雲啊,風飛雲,血鷹大院就將是你的葬身之地,你估計還不知道,我已經將你要攻打血鷹大院的消息傳給了三爺,此刻進入血鷹大院,就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葛軍師輕搖羽扇,眉頭緊皺:「飛雲這孩子還是太冒失了,居然單槍匹馬就闖進血鷹大院,就算有劉老的保護,又怎麼擋得住整個鷹爪幫數千幫眾?這步棋走得太失敗了!」
風萬鵬也是一臉的凝重,難道我錯了,根本就不該讓他對付鷹爪幫,他畢竟年紀太小,而且又不動修煉之法,如此貿然的闖入血鷹大院,簡直就沒有任何活路。
風萬鵬心頭後悔不已,若是三爺真的有心要殺風飛雲,他根本連救援的機會有沒有,若是風飛雲真的死在了裡面,他如何對得起風飛雲的娘的囑托?
想到了風飛雲的娘,風萬鵬的拳頭情不自禁的又緊緊的握了握,「風飛雲,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