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擠滿乘客的老舊中巴車正在一條鄉間的碎石路上緩緩前行著。
碎石路就如同一條長蛇一般,蜿蜒前伸,長久失修的路面之上坑坑窪窪,使老舊的中巴車搖搖晃晃,並連續不斷地發出咯咯嘰嘰的聲音,令人擔憂它下一刻會不會散掉。
中巴車上滿是過年回家的乘客,原本荷載十九人的中巴車,現在裝了四十多人。糟糕的路況,再加上嚴重超員,考驗著車內乘客的忍耐力。
『匡鐺!』『哎喲!』
「這路都他娘的多少年了!土合縣的官都是白癡嗎?還不修路!你看人家……」
「師傅,開慢點,只要能趕在年三十晚上回到家就行……安全最重要……」
「這他娘的路也的確是應該修修了……」
……
又一個坑窪使得中巴車內沒有坐位的乘客幾乎摔倒,車內乘客破口大罵,但這卻改變不了糟糕的現實。
蕭冰焰靜靜地坐在中巴車靠後的座位上。
雖然在前往土合縣的路上,但是蕭冰焰的腦袋裡卻迴盪著與段柳煙相處的那一段曖昧的時光。
「這次就算了,下次讓我再碰到你,想要再忽悠我,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蕭冰焰嘴角輕輕上揚,臉上映起一種溫柔的笑意。
那日,一心想要見識段柳煙床上功夫的蕭冰焰,在到達津港之後,花了一百二十八訂了一個標準房。當蕭冰焰衝動地將段柳煙抱上床的時候,段柳煙卻阻止了他的進一步行動,讓他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光著身子出來的時候,段柳煙已經不見了。只是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個紙條,以及一個文件袋。
小老公,作為你這次努力工作的報酬,黑龍組在津港的一切產業都交給你了。這裡面是這些產業的產權書。你只需要派人去有關部門走下程序就可以了。
至於我的身體,我本打算是要給你的,但是因為臨時出了變故。所以只能暫時爽約了。不過,你放心,有機會。你會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紙條是段柳煙留下的,上面還留著她那如幽蘭花般淡淡的清香。
蕭冰焰很是鬱悶,不過卻沒有再找段柳煙。而是帶著文件袋回到了他的物流公司。
等蕭冰焰處理好原屬黑龍組的產業,將這些產業都納放到銀河集團的名下之後。蕭冰焰再次接到了土合縣縣委書記阮晉考的電話。
蕭冰焰知道,土合縣之行已經到了必須要動身的時候了。
本來蕭冰焰是想要尉海跟著他一起去的,但是念在春節已至,便決定自己一個人先前往土合縣。
昏昏欲睡的蕭冰焰被顛醒,便聽到了乘客的罵聲。
正待繼續睡覺。卻聽到一個尖細的聲音道:「每年三公消費那麼多,就不知道拿出來修點路!這種體制啊,真他娘的!還是外國好,屁民可以選擇聽話的總統!」
眾乘客似乎對那尖細聲音的話沒有任何的感覺,又紛紛說起過年回家買了什麼,又準備給家裡添一樣什麼樣的家用電器!給孩子買什麼樣的新衣服等等……
那尖細的聲音見別人無視自己,不由地歎息道:「華夏人的奴性實在是太重了!在這種連豬都不願意生活的地方生活,還不知道反抗。唉……」
眾人像是看一條狗一樣圍觀那發出尖細聲音的人。就連蕭冰焰也不由地被睜開雙眼望向那人。
這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青男性。穿著一條呢子風衣,圍著黑白相見的圍巾,帶著一個金邊眼睛。身上挎著一個棕色的皮包。一看就像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那尖細的聲音見眾人關注自己,眉宇間展露出了一絲得意,嘴角輕揚繼續說道:「知不知道,外國連流浪漢都比我們華夏的工人的福利還要好啊!像我們華夏這樣的情況。如果在外國的話,政府早就下台了。只有咱們華夏才這麼奇葩……」
「這位兄弟,外國的流浪漢真的有那麼好的福利嗎?」一個穿著劣質西裝的年青人雙目放射著羨慕的光芒。大聲問。
「那是當然了!我可是在國外待了幾年啊!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才不會到這個地方來呢!外國多好啊……」
穿劣質西裝的年青人聽尖細聲音這麼說,連忙道:「兄弟,你有沒有出國的門路?」
劣質西裝男的聲音剛落,坐在他身邊的一個老者連忙阻止他道:「小虎,你傻了啊!哪個國家能這樣?」
那尖細的聲音發現老者似乎懷疑自己所說的,連忙說道:「老爺子,外國真的有這麼好的福利啊!我這可不是在騙你。咱們華夏是世界上福利最差的國家了……」
老者卻是淡淡一笑道:「比戰亂的中東地區福利還差?」
尖細的聲音臉一紅,輕咳一聲道:「老爺子,你這可就是抬槓了!我的意思是說,比那些西方老牌強國要差……」
老者沒有再與那尖細的聲音說話,而是對劣質西裝男說道:「小虎,這個世界不可能有這麼好的事情的。就算是有,也是暫時的,不可能長久的。」
那尖細的聲音聽到老者這麼說,認為自己的面子丟大了,所以搶在劣質西裝男之前開口道:「老頭,你懂個屁!你出過國嗎?」
老者沒有因為尖細聲音的惡語而生氣,依然淡淡地笑著搖了搖頭回答:「老漢我沒有出過國,但是老漢卻明白一件事,土地不耕種,是長不出莊稼來的。
你說外國的流浪漢有這麼好的福利,那麼我想要問一下了,這些福利是從哪裡來的?既然流浪漢這麼好當,那麼什麼人還想要工作呢?」
那尖細的聲音一怔,隨即漲紅著臉反駁道:「西方的人不像我們華夏人,西方人都有很強的社會責任感。他們都願意工作,看不起流浪的人。所以……」
老者見尖細的聲音這麼說,也不再多言,拉了拉劣質西裝男的衣服,示意他坐下。
尖細的聲音見老者不說話,不由地得意起來:「怎麼樣?沒話可說了吧?說華夏人種是最差的人種,這一點都沒有錯。」
尖細聲音所說的話令車裡絕大部分的乘客都很是反感。其中一個站在那尖細聲音旁邊的年青人冷哼一聲道:「我們華夏人種差,你就不是華夏人嗎?」
尖細聲音一臉的驕傲道:「我早就移民出去了!」
年青人一時語塞,也不知道怎麼說,不屑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而那尖細的聲音卻是趾高氣昂地說道:「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的官員與有錢人都移民出去嗎?就是因為外國比華夏好的多。以我說啊,現在移民非常的方便,存點錢移民才是正經……
西方家國是自由民主的國家,那才是人生活的國家,這裡根本就不是人生活的地方……」
這時蕭冰焰站起來輕蔑地道:「你移民了,就改變了人種了嗎?」
尖細的聲音本來正得意著,被蕭冰焰插了一句,非常的不爽,轉過身怒視蕭冰焰道:「你他娘的誰啊?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蕭冰焰卻是陰沉沉地說道:「你他爹的又是誰?這裡是我們華夏,你一個不認自己祖宗的貨色,跑到我們華夏來大放厥詞,真的以為你他爹的賣了祖宗,就高人一等了?」
「你……你這個死五毛!我們在討論民主自由,你他娘的插什麼嘴?」尖細的聲音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老鼠一般,跳著腳罵道。不過,車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尖細的聲音跳起來之後,便再也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啊!我好怕啊!是不是想要再來一句民主之後殺全家啊?」
蕭冰焰冷哼了一聲,目光落在了尖細聲音胸前別著的一個徽章上面。
徽章是長方形的,裡面印著一副銀河的圖案,而在圖案的最下方則刻著四個字:銀河集團。
看到這裡,蕭冰焰沉著臉道:「你是銀河集團的?」
尖細的聲音怔了怔神,然後驕傲地說道:「是又怎麼樣?告訴你,我們銀河集團可是一個擁有資產超過億元的大集團,絕對不是你這種在工地上搬磚的人能夠瞭解的。」
蕭冰焰則不理會尖細聲音的驕傲,繼續問道:「在銀河集團任何種職務?叫什麼名字?」
尖細聲音傲然回答道:「市場部經理,你可以稱呼我的英文——大衛.尼亞。」
說著這裡,大衛似乎覺得別人問什麼就答什麼,很沒有面子,便連忙道:「你他娘的是什麼人啊?憑什麼問我?」
蕭冰焰淡淡地笑了笑道:「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現在已經被開除了!銀河集團沒有你這麼一號人的位置。你可以滾回你的外國去了。」
「你……你他娘的是誰啊?你說開除就開……」
大衛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覺得蕭冰焰很是眼熟。他似乎在哪裡見過蕭冰焰。想了好一會,大衛才想起來,蕭冰焰的樣子,他在銀河集團職務公佈欄裡看到過。
那是一個年青男人的照片,而在照片之下則標著『銀河集團ceo蕭冰焰』幾個字。
突然之間,大衛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了,手指著蕭冰焰,顫聲道:「你……你是……你是蕭……蕭先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