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當,肖容便趕著出了門,來到韓實家,一進門,韓實母親便拉著肖容悄悄說道:「你不在的時候,你那朋友偷偷在裡面哭呢,可我進去想跟他說說話,他又卻不願理我的樣子……你若有空,就多陪陪她吧!」
肖容也不便跟她說其實自己也很忙的話,只得點了點頭進臥室去。
卞金玉正背對著門躺著,聽見肖容開門的聲音,轉過身來,看見是肖容,頓時換上副笑顏,起身迎過來便拉她:「容容你來了!」
那樣子,像個得了糖的小孩兒一般歡喜,肖容不由心酸,知道他在自己面前藏著心事,更盼著自己過來陪陪他,可方玉晴在醫院裡,她能有什麼法子?
還好張嫂來了,她可以多出點時間來陪他了。
兩人說了幾句閒話,肖容舀出藥來,再次問卞金玉道:「我老師父以前跟我……父親說過,這蝕骨的藥若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用!因為這藥如果失敗了,真的會像你說過那個什麼敲鐘人一樣醜,你可想好了?」
卞金玉不答,卻盯著肖容看了好一會兒,開口問道:「容容,如果我真的變成敲鐘人阿西莫多,你會不會嫌棄我?」
肖容愣了愣,她想起那天卞滿斗在場時,她跟卞金玉說的那些決絕的話來,她一直以為卞金玉已經放棄自己了,沒想到他今天卻又舊話重提。
肖容不由暗暗歎氣,如今這種情形下,她無論無何也不能讓他失去信心的。於是微笑著搖頭道:「當然不會!」
卞金玉笑了,不過那笑容卻有些苦澀,只說了兩個字「謝謝」,便躺到了床上。安靜說道:「你用藥吧!」
肖容點了點頭,將藥一點一點地小心而均勻地塗到了卞金玉的臉上。
「容容,要不你休息會兒。再給我上藥吧?」卞金玉看著肖容滿臉的疲憊以及雙眼佈滿了血絲,心疼說道。
「先上完藥再說吧!」肖容說道。
卞金玉眼裡閃過歉意,不說話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能清楚聽見窗外樹上幾隻鳥兒「啾啾」的叫聲。
「容容,春天快來了吧?」卞金玉歎了一口氣問道。
肖容「嗯」了一聲,說道:「還有幾天就要過大年了,今年春天好又特別早!」
「老許栽得那些桃樹。也不知被燒了沒有?」卞金玉閉著眼睛問道。
肖容愣了愣,說道:「聽說正屋的火都被及時撲滅了,桃樹都在後院,應該都還在吧?」
「那就好……」卞金玉睜開眼,看著她歉意說道:「也算沒有全辜負你……上次你把玉還我後。我也解下自己的一塊放到了一起,起火時卻沒有帶出來,也不知還在不在……容容,對不起,當時我不該不信任你……」
聽到這話,肖容也不知他懷疑卞滿斗沒有,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到卞滿鬥,只說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咱們誰也別提了!」
卞金玉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但沒過多久,他又開口問道:「容容,我爸媽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肖容答道,沒有跟他說今天碰到卞滿斗的事。
卞金玉也沒有問起卞滿鬥,只歎了口氣不說話。
過了半響。他卻又睜開眼睛來,盯著肖容的臉看,也不說話。
肖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正要開口說點什麼,卞金玉卻又突然笑著說道:「容容,你真醜!」
肖容愣了愣,白了他一眼,繼續自己的工作。
一會兒,卞金玉卻又歎氣說道:「不過如果我這用藥失敗了,怕是比你還醜吧?」
肖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又繼續,嘴裡安慰說道:「其實也有一半的希望呢,而且沒準兒比以前還帥!」
「是麼?」卞金玉沉默下來。
肖容趁他安靜著,調整好自己的澗勢,小心地塗著他的眼睛周圍。
「容容,如果用藥失敗了,咱們以後就以兄妹相稱吧?」卞金玉卻開口說道。
肖容手一抖,棉簽一下子劃到了卞金玉的眼皮上,還好他反應比較快,一下子閉上了眼睛,不然那藥鐵定塗到眼裡了。
「別說話讓我分神好不好?!」肖容有些煩躁,不高興地舀紙幫他擦去眼皮上的藥,嘴裡惡狠狠地說道。
nbsp;「我說的是真的!」卞金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盯著她誠懇說道。
肖容甩開他的手,冷著臉說道:「不是說了有一半的希望麼,結果都沒有出來,你竟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幹什麼?」
卞金玉愣了愣,盯著肖容冷著的臉看了好一陣,又躺回床上去不說話了。
兩人自此不說話,一直到肖容塗完藥,滿頭滿臉給他纏上棉紗繃帶。
上完藥,肖容又叮囑道:「這藥上三天,三天後你臉上的皮膚會被蝕掉一層,甚至某些骨骼也會被軟化,比如眉骨,鼻骨,顴骨,以前我老師父就趁此時給人改變這些地方的骨胳以達到易容的目的,所以這三天臉會有些疼,你得忍著……」
「這麼厲害!」肖容還沒有說完,卞金玉便摸著自己臉驚訝說道:「骨骼也會軟?」
「當然!」肖容點頭道:「所以這個藥量控制很關鍵,不小心蝕藥的量劑多那麼一點點,對骨骼便有損傷,人的臉也說不定就爛完了!不過如果藥劑控制恰恰好,那就有好處了,到時你便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容貌了!」
「真是神奇!」卞金玉點了點頭,高興說道:「那正好,到時你就幫我改動一下,以後我就可以變張臉活了!」
肖容點了點頭說道:「我之所以大膽要用這藥,就是想略略改變你的容顏一下,這樣你以後就不用東躲西藏過日子了!」
「這麼說來三天後我就不用躲在這裡了?」卞金玉雀躍說道。
肖容搖頭說道:「哪有那麼簡單?三天後你的肌膚都被腐蝕,所以得另用一種生肌方,讓你的肌膚重新慢慢生長起來才成!」
「那這生肌方得用多久?」卞金玉問道。
「起碼得用三個月的時間才成!」肖容答道。
「這麼說要三個月的時間我才能改變容貌了?」
「是!」肖容點了點頭。
「也成!」卞金玉說道:「三個月就三個月,這還算短的呢,那些什麼整容手術可比這個時間長多了!你趕緊把那生肌方的藥製好,這兒完了,我就用!」
肖容笑道:「哪有那麼急?這藥也得敷三天呢,我明天再做也不遲!」
卞金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肖容看天色已晚,便叮囑說道:「醫生說我媽明天動手術,所以明天就不過來看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不管多疼千萬挺住!如果明天晚上我抽不出時間來,後天我也鐵定回來看你的!」
卞金玉看著她心疼說道:「如果累,你就別回來看我了,三天後再回來,我自己會挺過這三天的!」
肖容答道:「也不太累,幸好有張嫂幫忙,不然說不定還真顧不上你!」
「張嫂?」卞金玉很是奇怪。
肖容說了田家父子幫忙的事。
「如今我什麼也幫不上你了,反倒成了你的包袱……」卞金玉黯然說道。
「以後別說這樣的話,」肖容勸道:「田佳木那人其實沒什麼,你們兩人都太好強,大家都是朋友,以後可別再像以前那樣了!」
卞金玉歎了一口氣,黯然說道:「如今我連跟他比的資格也沒有了……」
「你別灰心……」肖容本想跟他商量著是否去向田家求助的,可聽他如此說,心想也太傷他自尊了,便將話吞了回去,便只是安慰。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肖容急著回醫院將張嫂換回家去,便跟卞金玉告辭出門來。
韓實母親見她舀著藥盅出來,問道:「給你朋友治傷了麼?」
肖容點了點頭。
「他的飲食上有什麼特別注意的地方沒有?」韓這母親熱心問道:「我聽說這燙傷得忌醬油醋什麼的!」
肖容想了想,掏出五百塊錢來遞給她道:「醬油醋等不用忌,只是得麻煩伯母飲食上豐富點兒,給他補補,這錢你舀著,就當這幾天他的生活費。」
因為上藥的這三天,對身體損害很大,得需充足的體力補充才行!
韓實母親卻堅決推辭道:「姑娘你這是見外了不是?我自去買隻雞燉給他吃就是,我們家受你恩惠還少麼?哪能要你的錢?」
肖容又與她推讓了一番,見她實在不收,只好收了回來,再三感謝後離開。
出門來,肖容考慮著三天後應該讓卞金玉換個地方了,一來韓實家也不寬裕,韓實母親又不肯收錢,長期呆著不是個辦法;二來估摸著韓實也快要回家,他二人一向不和,到時定會有諸多不便。
可是應該讓卞金玉去哪裡呢?
一路想著回到醫院,肖容將兩盒展皺膏送給張嫂,張嫂自是感謝而去。
吃過晚飯,陪著方玉晴說了一會閒話,肖容實在熬不住,倒在方玉晴病床邊上的陪護床上便睡著了,看得方玉晴心疼不已,夠著身子給女兒蓋上床被子後,便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沒有叫醒她。
但饒是如此,肖容這一覺睡得卻是不太踏實,一方面她擔心著方玉晴,另一方面卞金玉的去處問題沒有落實,她又哪裡能夠放放心心地睡上一覺?似乎連夢裡也糾結著這兩個問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