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菜回來的方玉晴恰好跨進門來,見此情景,嗔怪肖容道:「容容,怎麼說話這麼沒禮貌啊!」
「媽,你不知道他……」肖容本想說出事因,卻想到這種事是不好跟她講的,便停住不說了。
「我怎麼了?我不就是說你清潔做得不好,想讓我家的傭人來教你麼?你不接受也就算了,幹嘛要這麼凶?」卞金玉是豬八戒過河,倒打一釘耙,一臉無辜地說道。
「容容,這就是你不對了,人家提意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怎麼能生氣呢?」方玉晴笑著埋怨女兒道。
肖容百口難辯,便不理卞金玉,自己埋頭做事。方玉晴笑著對卞金玉說道:「金玉你自己坐,開電視看看吧!」
卞金玉笑著答應著,方玉晴提了菜去廚房。
「你看你媽也幫著我!」卞金玉得意地小聲說道。
肖容不理他,板著一張臉。
「我去看電視了,等你做完清潔!」卞金玉又說道。
肖容還是不理他。
卞金玉耐著性子看了一陣電視,肖容總算把清潔做完,收拾好東西上樓去了。
卞金玉在下面看了一會兒電視,見肖容久不下來,便提了瓜子上樓找她,肖容已經擺出書本在做作業了。
「樓上怪冷的,樓下去做吧,你媽已經把暖氣開著了!」他一屁股坐到肖容身邊,笑著跟她搭話。
肖容不理他。
卞金玉將瓜子打開來,勸道:「你一邊做作業一邊嘗嘗,味道真的不一樣呢!」
肖容還是不理他。
「你生我氣了?」卞金玉將臉湊到肖容面前,明知故問。
肖容直接無視。
「別氣了,好不好?」卞金玉涏著臉笑道:「開個玩笑嘛。真是小氣!」
肖容鐵下心來不理他。
卞金玉卻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他耍賴威脅道:「你再不理我,我就親到你臉上了!」
肖容不相信他有那麼厚的臉皮,冷著一張臉還是不理人。
「我真親了?」卞金玉將臉湊近肖容,肖容已經感覺到了他呼出的熱氣。
肖容真擔心他會親下去,頓時心頭火起。她「啪」地拍桌子。「倏」地站起來,壓低了嗓音斥喝道:「你還有完沒完,為什麼老是要來煩人?還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臉皮厚的人!」
她這句話很是傷人,更何況卞金玉是從小聽奉承話長大的。哪裡聽過這樣的重語?他愣了愣,隨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抬頭盯著肖容。眼裡閃著怒火。
肖容衝口說出這話來,她也有些後悔,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服軟的。否則以後便由著卞金玉的性子來了!她錯開了眼去,看著窗外,身子挺得硬硬的。
「你嫌我煩?好,我就不煩你了!」卞金玉終於按捺不住,他「騰」地站起來,怒氣沖沖向樓下走去,逕直出了肖容家。回自己家去了。
肖容在樓上聽著卞金玉下樓,然後聽到方玉晴驚訝問卞金玉道:「金玉。怎麼不玩了?回家了麼?」
卞金玉卻沒有答。
「哼!一點兒禮貌也沒有,我媽問他也不答!」肖容不屑地想,坐了下來,本來她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份了點兒,這下她覺得應該了!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方玉晴上樓的聲音來,忙拉了一本書來假裝看著。
「容容,你又把人家卞金玉給得罪啦?」方玉晴並沒有上樓來,只在樓梯口探出頭來問道。
「他反正是個小氣的……」肖容不服氣說道。
「你就不能讓著人家一點兒?」方玉晴歎口氣說道:「今天見他生氣得特別厲害,想是以後都不來了吧?」
「他不來就不來吧……」肖容不以為意,抬起頭看著方玉晴道:「媽,人家是怎樣的人家,我們又是怎樣的人家,他那樣的少爺,本來就不該出現在我們這樣的家裡!」
方玉晴愣了愣,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卞金玉那孩子看著還不錯,挺可愛的,也沒什麼心眼兒,他家看著又是通情達理的人家,他來玩玩而已,你也就當多交一個朋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媽,我朋友多得很呢,不缺他一個!」肖容沒好氣答道。
「瞧你說的什麼話!」方玉晴說著跨上上樓來,在她身邊坐下,勸誡道:「你也大了,得學些待人之道,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我們都得先本著一顆真誠之心,以禮相待,談得來的,我們就多說兩句,談不來的,我們就少說兩句,但也不能把人氣得奪路而走吧?」
「媽,知道了!」肖容表面上答應著,暗地裡卻搖頭,心想人家天天欺負你女兒呢,你還說以禮相待?
其實肖容不知道,以前的那個「肖容」,是個性格比較孤僻的女孩兒,幾乎不跟鄰居孩子們一起玩,整個小學,她一個朋友也沒有,也沒往家裡帶回一個同學來,這一度是讓方玉晴最為擔心的事情。
所以自從上了初中後,方玉晴見女兒人變得懂事開朗多了,不僅常聽她說在學校有伍霞、江濤等朋友,還跟田佳木那樣的優秀孩子有來往,最近又跟隔壁的卞金玉說說笑笑,所以她一直鼓勵女兒多與朋友交往,她不希望女兒又回到從前的樣子。
但方玉晴曾見過肖容與田佳木說話沒什麼好聲氣,如今又見她常常把卞金玉氣得暴走,於是便有了女兒與人交往方式不對的想法,方玉晴想,作為一個女人,溫柔賢淑應是最好的品質,像女兒這樣肯定不行,所以她今天才趁機坐下來好好教育她。
肖容哪裡知道方玉晴對她的擔心,反認為方玉晴不瞭解情況,所以只是敷衍推搪而已,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
整個週六下午。週日一天,卞金玉都沒有來找肖容,甚至一點兒信息也沒有。
肖容放下心來,心想,自己一通狠話,定是得罪得他不輕。也好!這樣以後他便不會來煩自己。也不會在學校再搞出什麼花樣來了!
肖容以為一切煙消雲散,從此自己又會回到平靜而默默無聞的生活之中,卻不想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週一,肖容照常去上課。走過一操場的時候,見一大堆人圍在張貼牆前興奮地看著一張海報,肖容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也不關心,自己趕著向教室走去。
但三個看過海報的男生走在她前面,邊走邊議論著。
「也不知那個神秘的丫頭是誰?」一個男生拿著包子邊吃邊問道。
「該不會是晚會上金主親的那個女生吧?可惜那天隔得遠。沒有看清是誰!」另一個男生答話道。
肖容一聽,心裡「咯登」了一下,心想,海報上寫了什麼?怎麼他們扯著自己了?她猶豫著回不回去看一看那張海報。
旁邊一個矮個子男生正吸著豆漿,聽同伴如此說,顧不得吃東西了,停下腳步。一本正經說道:「絕對不是,據可靠消息。金主那天在台上親的那個女生只是臨時找來配戲的,金主下來還沖晚會導演張老師發脾氣呢,說那女生也太醜了!」
「對,我也聽人說了,不過聽說那女生就是暗器門的肖容!」先前吃包子的那個男生也停下來點頭說道。
「暗器門的肖容?那個初一的女生?」中間聽的人點頭說道:「如果是她的話,還真不算好漂亮!」
「所以說金主的要追的人怎麼會是她嘛!不要說她的相貌了,就是她隨身帶著暗器,想想都可怕啊,還敢追?」那吸豆漿的男生得意說完,又吸了一口氣豆漿,繼續向前走,其他兩個男生也跟上,三個又議論著走遠。
肖容卻往回走,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她決定去看一看那海報的內容。
回到張貼牆,圍著的人更多了,肖容擠了進去,卻見牆上赫然貼了一張畫了一個大桃心和許多小桃心的海報,在那個大桃心裡,寫了幾句話:
「丫頭,你說對了,我就是臉皮大大的厚,無論你如何罵我,我都不會放棄你的!拭目以待吧,我會追到你的!全校師生可鑒!」然後便是龍飛鳳舞的「卞金玉」三個字以及日期。
看罷,肖容惱恨不已,原來卞金玉並沒有死心,現在居然貼出海報來了!幸好他並沒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否則自己馬上就出名了。
原來那天卞金玉從肖容怒氣沖沖地出來後,本來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路的想法都是這樣的:「真是氣死人,我再也不去找她了,我就不信我卞金玉缺了她肖容還過不了?一個醜丫頭而已,她拽什麼拽?我卞金玉要想找怎樣的女朋友沒有?不見得非要找她才有趣!」
但當他經過門房的時候福伯見他神色不對,便跟在他後面小心詢問道:「玉哥兒,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不是說是去找肖容小姑娘麼?」
「別再跟我提她,我以後再也不去找她了!」卞金玉頭也不回向正屋走去,怒氣沖沖答道。
福伯一愣,隨即笑著問道:「怎麼了,跟肖容閨女吵架了?」
卞金玉停下腳步來,他這裡正氣著,當然看不慣福伯還笑得這麼開心,於是沒好氣問道:「是啊,豈止吵架,我們從此不相往來了,你覺得很好笑麼?」
「當然!」福伯大笑著說道:「你從小長大,我們還沒有見你如此生氣過呢,我看你頭上都快要冒煙兒了!」
卞金玉知他拿自己逗樂,瞪了他一眼,說道:「哪有?」便不再理他,向主屋走去。
「玉哥兒,也只有肖容閨女能讓你生這麼大的氣了!」福伯還在他背後調侃道。
卞金玉腳下頓了頓,步子放慢下來,心想福伯說得還真是有道理,從小長大,的確還沒有哪個女生能這樣當著面罵他「臉皮厚」,也只有肖容那醜丫頭敢這樣罵自己!
回到正屋,卞金玉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他爺爺那裡,他生氣地對爺爺說道:「爺爺,我決定不理那天來看你的那個醜丫頭了!」
他爺爺安靜地躺著,依然沒有回答。
卞金玉輕歎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他看著安靜躺著的爺爺,昨天晚上肖容在車裡熟睡的景象又浮現在他腦海裡來。
突然之間,卞金玉滿腔的怒火竟消了下來,腦裡浮現出與肖容認識以來的恩恩怨怨來。
「她討厭我,也不能全怪她!」卞金玉對爺爺說道:「我自己以前也做得有些過份!」
沮喪了一陣,卞金玉拉著爺爺的手下定決心說道:「她是我第一個主動追的女生!爺爺,我不能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她不願搭理我,我偏偏讓她一輩子記得我!」
這樣想著,卞金玉拿起電話就想再給肖容打電話,但想了想,便又放棄了。那丫頭如此冷傲,先冷一冷她再說!他這樣想。
所以他計劃了兩天,才在週一這天拿出追肖容的行動來,讓肖容很是意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