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衝這次昏迷,也不知過了多久。
只覺得在昏迷之中,似乎有人時時餵他喝湯飲水,有時甜蜜可口,有時辛辣刺鼻,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朦朦朧朧睜開眼睛,隱隱約約看到一群人在眼前飄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人都是焦急地望著自己,一副關切的神情。
其中便有個瘦小老者,那就是武煞堡的堡主武柏寒。
如此糊里糊塗的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一日額上忽然感到一陣冰涼,鼻中又聞到隱隱香氣,緩緩睜開眼睛,耳邊便忽然響起了一道驚喜的少女聲音。
「您總算醒過來了!」
梁少衝睜眼一看,發現身邊坐著一個十六歲左右、面容姣好的少女。
少女一見梁少衝望著自己,臉上的喜意很快就隱去,換上了一副冰寒的臉孔,伸過一隻柔軟的玉手替他掖了掖薄被,微啟櫻桃小嘴,冷冷的說道:「梁少爺,你暈迷多日,腹中是否飢餓,可要小婢端一碗粥給你?」
梁少衝撐起上半身來看,發現眼前的少女很是面生,心下納悶,不由低嚅道:「你是誰?」
那少女淡淡地道:「梁少爺,奴婢叫小萍,是老爺派我來專門服侍你的。」語氣雖然冷冷冰冰,但聲音卻宛若黃鶯鳴叫。
梁少衝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稱叫「少爺」,臉上微微一紅,問道:「我暈迷多久了。」
「自老爺帶你來這裡,已經暈迷了整整二天三夜了。」小萍冷冷地回道。
原來,梁少衝那天結結實實受了武柏寒的一記重掌,令體內五臟六腑都移位,好在梁少衝身體經過「脈門之力」改造,堅韌異於常人;否則普通人受他一掌,就算不死也要殘廢。
「請少爺先洗洗臉後再用膳!」
小萍一手提紅漆木桶,一手拎著食盒,不帶任何感**彩的說道。
梁少衝正要起床,可一下子牽動了內傷,不禁冷汗淋淋。
小萍冷冷站在一旁,即不說話,也不上去幫忙。
梁少衝艱難地下了床,慢慢得漱口洗臉後,便來到了桌子旁坐了下來。
粥是香糯米中加了雞肉絲,香味撲鼻,鮮甜無比。
梁少衝趴在桌上連喝五碗,覺得是有生以來,頭一回嘗到如此美味的粥。喝飽了粥,出一身汗,好像渾身十萬個毛孔都打開,十分舒暢。
這時,那個小萍才慢慢地撤去了碗筷。
「小萍,謝謝您!」梁少衝道。
「梁少爺客氣了。堡主說了,自梁少爺來此,小萍就是少爺的人,少爺要小萍活小萍就得好好活著,少爺要小萍死小萍就得馬上死。」小萍面無表情,如背書一般。
梁少衝聽她語氣頗為不善,也不明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對方。
「對了。堡主曾經吩咐過奴婢,少爺醒來後,馬上通知他。少爺先休息一會,小萍去喚堡主過來。」小萍冷冷地說道。
小萍離開了之後,梁少衝這才打量著自己居住的房間。
發現這是一間佈置雅美,陳設豪華的靜室,左側一個闊大的敞廳,而右側側是一間小室,室門大開,陳設清晰可見,錦帳繡被比較樸素,顯然是下人居住的房間。
「原來小萍一直就居住在裡面的那個小小房間裡,怪不得我一醒來她就知道。不過,自我醒來,她就一直冷冷冰冰的,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她?」梁少衝疑惑不解。
就在小萍剛離開一會兒,梁少衝突然發現左側面窗戶突然一動,忽然有一陣風從中吹了過來,風中彷彿有個影子。
一條淡淡的白色影子,帶著一種淡淡的香氣,詭異般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誰?」
梁少衝大駭。
白影突然向前疾移一步,左手扣住了梁少衝的脖子,森然道:「放聰明一點,別出聲!」
梁少衝這時才發現,白影居然是一位白衣白裙,長髮披肩的蒙面少女。
她全身散發出森森陰氣,說不出的恐怖。
蒙面少女秀眉微微一揚,冷若冰霜的臉上,陡然泛現出一抹殺機,望了望梁少衝,低聲喝道:「別以為有人會來救你,如果你不老實,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梁少衝只覺她眼中神光,有如冷電霜鋒一般,似乎要看透人的五臟六腑,心頭不禁一震,但倔強的性格卻令他忘了害怕,直視著蒙面少女。
「你是什麼人?跟武柏寒什麼關係?」蒙面少女冷冷地問道。
她聲音冷冰沙啞,一聽就知道是故意裝出來的,彷彿是害怕別人認出她的聲音來似的。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梁少衝,與武柏寒沒有什麼屁關係?」梁少衝道。
「難道你不是武柏寒的私生子。」蒙面少女冷冷一笑,說道。
「放屁,放屁!武柏寒才是我的孫子。」梁少衝怒道。
蒙面少女聞言,立刻撲哧一笑,但神情隨即又冷卻下來,語氣緩和了不少,道:「你騙人。你暈迷的這幾天裡,武柏寒焦急萬分,對你關懷甚切。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關心過別人?你要不是他的兒子,那是什麼人?」
「鬼知道。或許他認為可能打傷了我,對我比較內疚。這才對我好。」梁少衝望了蒙面少女一眼,解釋道。
蒙面少女雙目再次露出殺機,冷冷道:「你說謊!快說,你跟武柏寒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如此照顧你?」
對於武柏寒的性格,蒙面少女似乎極為清楚,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惡人。蒙面少女怎麼會相信武柏寒親自打傷的人,然後又千方百計醫治他呢?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跟他沒有屁干係!」梁少衝不耐煩地回答道。
「看來,要是不給點厲害,你是不會說了。」蒙面少女冷聲喝道。
梁少衝怒道:「我不是說了嗎,我現在這種樣子就是他的傑作。」
那知蒙面少女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發出一陣清脆冰冷的笑聲,說道:「是嗎?我不信,我要看看你身上有什麼證據。」伸出一隻雪白的手腕,纖纖玉指,向梁少衝的身子摸去。
梁少衝只覺這蒙面少女嬌脆的笑聲之中,似乎含蘊著一股陰寒之氣,聽得令人毛骨悚然,不禁連打一個冷顫。
「咦,這是什麼?」
蒙面少女一下子就從梁少衝的衣袋中摸出了一個普通的木牌。
蒙面少女握著這個木牌,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可忽見木牌中央刻著「絳霜」兩個字,彷彿想起了什麼,渾身一顫,木牌又重新掉在了梁少衝的身上,跟著身子一晃,立刻從窗口中狼狽地逃開了。
見到蒙面少女驚駭的表情,梁少衝也見怪不怪。
那個武柏寒也肯定是看見了自己身上的木牌,這才會千方百計來醫治自己。
「這個叫絳霜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人物?竟有如此驚人的影響力!」梁少衝抓起了木牌,又仔細打量著木牌,對木牌的主人產生了無限的好奇?
「哈哈,梁先生,你終於醒來了。可急壞老朽了。」
過了一會兒,武柏寒匆匆忙忙從門外走了進來,可一見到梁少衝手中正拿著木牌觀看,立刻駭然止住了腳步,不敢移動半分。
看到了武柏寒驚駭的表情,梁少衝心中一動,大聲喝道:「武柏寒,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老朽……柏寒知道,這是絳霜姑娘的脈耀令牌,誰擁有它,誰就代表著絳霜姑娘親臨,享有跟絳霜姑娘一樣的權威!」武柏寒立刻彎起了他高傲的身體,畢恭畢敬地說道。
脈耀令牌!
這是什麼東西?
梁少衝心中疑惑萬分,但又不敢說,自己根本就不知情。
「你居然知道這是絳霜姑娘的脈耀令牌,為什麼還敢打傷我,你知罪嗎?」梁少衝大聲喝道。
武柏寒噗通一聲,立刻慌慌張張朝梁少衝跪拜下去。
「小人荊楚鎮鎮長武柏寒,拜見絳霜姑娘和梁先生!前些日子,柏寒不知梁先生的身份,這才得罪了你,還望梁先生看在柏寒為你傷勢勞累奔波的份上,饒了小人?」
「什麼,這脈耀令牌竟然能讓武柏寒跪拜求饒,它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看到武柏寒這種驚恐的模樣,梁少衝心中說不出的激動,這才知道,看似普普通通的木牌,其實是一件了不起的寶貝。
武柏寒是誰?
荊楚鎮的堂堂第一高手!
平日裡,像梁少衝這種人,只有仰望他的份;可今天,就因為這塊脈耀令牌,竟然令武柏寒這種有身份的人向他跪拜。
脈耀令牌是什麼?
那可是身份和地位的一種象徵,是脈道門派弟子的一種身份象徵,其作用就好像「如朕親臨」皇帝玉璽一般。
就算是一個王朝帝國疆域再廣大,人口億萬萬。
但是,在修脈道門派眼中,也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
在紫寰大陸上,一流的勢力當首為脈道八大門派,它們屹立大陸五千年之勢,有著無數的強者高手;二流的勢力是各種不大不小的修脈「門派」、「宗門」和「教會」,它們至少也屹立大陸一千多年時間,雖然沒有八大門派那麼強盛,但也相當厲害。
王朝帝國,是大陸上最末端的勢力,屬於三流勢力。
這些王朝帝國,幾乎每五百年更替一次,必須依附各種「門派」、「宗門」和脈道八大門派之下,才能生存和發展。
「門派」代表著修脈的文化和理念,已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道統,具有豐厚的文化底蘊,是由為數不多的脈尊強者凝聚而成的一種修脈理念的傳播。
脈道八大門派,代表著大陸五千年來的八種修脈道統、八種主流的修脈理念,是紫寰大陸光芒萬丈,讓修煉者仰望的聖地。
脈道八大門派的隨便一個門派,都掌控著幾十個、上百個王朝帝國。
紫寰大陸,修煉者很多,幾乎每十個人就有一人在修煉脈功。
不過一般的平民,修行的都是下下等不入流的脈功,更加說修煉品級脈功了。更準確地說,普通人修煉的並不是脈功,而一種比較完善的身體鍛煉方法。
修煉這種功法,就連下階脈徒也無法達到,更能說是一名上階脈徒了。
這些平民,偶爾有得到靈藥,靠自己修煉,突破至脈感一、二重,就會被名門貴族招攬,進入強大的家族之中做侍衛,然後慢慢融入家族,獲得較高的地位和高明的功法,但也幾乎無法突破至脈感七重境界,成為一名上階脈徒。
脈感七重境,是脈徒的一個分水嶺。
只有修界達到了脈感七重境,才有資格成為一名上階脈徒,才有機會進入「門派」,成為一名最低等的雜役弟子。
脈徒的等級,可按修煉境界劃分,分為初階脈徒、中階脈徒、上階脈徒、大脈徒。
初階脈徒:修為境界在脈感一重境至脈感三重境之間。
中階脈徒:修為境界在脈感四重境至脈感六重境之間。荊楚鎮的鎮長,武柏寒就是一名中階脈徒。
上階脈徒:修為境界在脈感七重境至脈感九重境之間。
大脈徒:修為境界已達脈感十重境,為脈感大圓滿境界,是最有機會成為一名脈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