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二女一番稱讚央求,姒珠的臉色不由得揚起一陣得意重生之夢璃。她的臉上立刻掛上笑容,撥開少女抓著衣袖的手,輕輕點頭道「明日這種場面,自然是王公貴族聚集之地,若單憑你二人家族的勢力,恐怕再等著百年也沒有資格去的!罷了,明日便帶上你等!」
「太好了!我就說,咱們姒珠何許人,最是心善的,這一下,你我三人便可一同入宮了!」一陣陣歡笑聲,混雜在街市之上,三人乘坐的馬車,也隱入了蒼茫的人流之中。
今日的健康,到處披紅掛綵,不僅是街市,店舖,便是最普通的莊戶人家,也在門前掛出了紅綾,國君大婚,是華魯二十年未曾有過的喜事了,因為這次大婚,赦免了農戶整整三年的賦稅,如何能不歡喜?
各國獻禮的馬車,早已經排著長隊,絡繹不絕的穿流在宮門內外。一人高的南海珊瑚,碗口大小的夜明珠,便是連一件衣物也是罕見的天蠶絲織就而成。那一疊疊高高堆砌的賬目,已經像一座小山。整個宮中早已經淨水打掃,煥然一新,每一處宮殿的燭火皆換上了高大的紅燭,那高高懸掛著的宮燈,便是黑夜之中,也能令整個皇宮的每處角落亮如白晝。
這幾日,夢璃依舊整日臥床,說也奇怪,雖然渾身上下多處受了重創,起初也疼痛異常,可是,偏偏只過了幾日時光,那傷口已經結疤,竟是再過幾日便可痊癒的樣子。就連自己的一雙手。好似也有了些力氣一般,撫琴雖還不能,但那十指皮肉筋骨已是不似當日血肉模糊。便是宮中的醫官見了,也大聲稱奇。叮囑說千萬莫要見風遇涼,這雙手或許還可保全!只是撫琴一事,便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撫琴麼?她輕輕抬起手。被白帛裹得緊緊,若是能自由自在的活在這世間,便是廢了一雙手,又如何呢!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重重推開,一襲青袍暗金紋晃動而入,一聲聲有些踉蹌的腳步聲行至床前。夢璃趕緊收回手。將一張小臉藏在錦被之下。她萬萬沒有想到,要在這個時候見到他。
羅帳外,婢女躬身施禮,語氣中已經有些驚恐,「陛……」卻被他止住了聲音。悄然而退。不一會兒,這房間之中,重又安靜了下來。只是那濃濃的酒氣還是竄了進來,他究竟喝了多少!
一聲低歎傳來,隨即在羅帳挑動之時,夢璃疲憊的閉上了雙目。只是這雙目剛剛一閉,那羅帳便已經打開,男子伸出一隻冰冷略帶粗糙的手,抓住那裹在身上的錦被便是輕輕一揭。露出了她的小臉來!
隨著夢璃的小臉暴露在男子面前,此時,月朗星稀,房中點著的紅燭,一簇簇的火光如魔如媚,在簇簇光芒照射下。她的容貌並沒有因為受傷而減色半分,更平添了一份恬淡溫柔,男子看的癡了,那隻手慢慢撫下,落在夢璃的臉頰,摩梭起來。口中喃喃道:「孤日日難眠,孟禮好不體貼,竟不管我這個大哥,獨自貪睡!」他的手竟是與農戶子弟一般,掌心生了老繭,磨蹭在臉上,微微泛著疼。一個養尊處優之人,卻能有如此一雙手,只有一個可能!這個陛下練武成癡,必是常年練劍不止,方才能如此!
就在她思鐸之間,只覺得唇角一熱,一陣酒氣轟然而至,隨著這酒氣翻滾,男子竟是雙手環住了她的細腰,便就著被子將自己攬入了懷中重生之夢璃。「賢弟莫要再睡,嗯?怎的如此香甜?」百里奚醉醺醺的伸鼻一聞,口中的熱氣頓時撲在夢璃的耳洞之中。
這可如何是好!夢璃張開想要大喊,卻不想,她的腦袋剛剛一伸,嘴唇頓時拂過一片柔軟。四目驚詫間,只覺得這男子的呼吸愈加的粗重起來,便是那胸膛處的心跳也加快了幾分,就在夢璃慌亂間,竟是捧起了她的腦袋狠狠的親吻起來。
「唔……唔……」一片嚶嚀聲中,百里奚享受地瞇起了雙眼,臉頰泛紅,只覺得口中越來越渴,身體也越來越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順著她的眉眼往下,細細碎碎的吻著,那小巧卻又是高聳著的鼻尖,光滑如鵝蛋一般的粉腮,無一處不令他癡迷。「香甜如此,世間能有幾人!?」
「陛下!不可!」狠狠咬著那重新彈入口中作怪的舌,夢璃忍者疼痛,雙手輕推,睜開眼睛,驚愕的對上一雙已經充了血有些癡迷的眸子!
這副摸樣竟是大醉之態!……她嚇得向後一縮,身子卻是不由得顫抖起來雙手抓住錦被,死死的遮住胸口。「陛下,快些醒醒!你,你明日便要大婚!……」
話音未落,百里奚身子一傾,摟著她,低啞的聲音輕輕傳來「你想跟了阿卓!」雙目通紅,彷彿懲罰一般狠狠箍住了她的雙肩,不管不顧的將那錦被一掀,身子壓下,便要去扯夢璃的衣襟,那一頭黑髮披散開來,竟是如同凶神惡煞一般!
可是他的動作剛剛一出,雙目之前寒光頓生,一柄黑色短劍應聲而出,直直的貼近自己的咽喉處。劍尖涼薄,那劍刃處青光凜冽,將自己一雙通紅的眸子映照的清清楚楚!
雖是如此,那劍身的顫抖還是瀉落了天機,順著這顫抖的劍身看下去,眼前的婦人早已經淚流滿面,偏偏那一張小嘴倔強的抿在一處!
「陛下,你已經應允過的!當著諸國貴人,君無戲言!」
那滿身滿心的醉意與情仇,倏地消散開去!
百里奚的聲音特別特別沉啞,道:「為了他,你竟要殺孤!你可知,這一劍下去,那外面的侍衛會如何處置你麼!」說話間,他的眸子幽暗不再,目光如冰的望了過來!
問了一句,沒有得到答案,他雙手撐著身子,瞇著雙眼盯著她。
顯然,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過,這般也好。
對上這一雙鷹目,夢璃反手將那匕首逼向自己的頸項!看到百里奚目光一凝,方才顫聲說道:「夢璃不敢,若是陛下仍要如此,夢璃也只好自己了斷!」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短劍貼近自己的皮膚,彷彿想要證明一般,那劍尖眼看著已經劃破了一處皮膚,幾滴鮮紅順勢而出。
「嗆啷啷!」青袍揮動間,那黑青色的短劍砰然落地,放出清脆絕望的嘶鳴。
門外腳步聲悉悉索索而出,一人急忙相問:「陛下!」
「無事!」高喝過後,那些人重又退了出去,再無聲響。他英俊無比的臉,在紅燭的照耀下時明時暗,那不自覺鎖上的眉頭,又給他的臉染上了三分憂苦之色。
許久許久,這房間之中的粗重喘息放才停止,男子臉上的**漸漸退卻,並未離開床榻,只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居高臨下,盯著夢璃的一雙淺褐色眸子,一動也不動!
「你想跟了阿卓?是麼?」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問話了!
「是!」
「齊氏夢璃,當真以為孤可欺麼!若你真的歡喜他,為何在臨淄不應允了親事,非要拖至今時今日,方才答應了下來!」
「夢璃在臨淄之時,並不知……並不知信侯如此情重!」
「狡黠婦人,孤要聽的是實話!」
「夢璃所言,句句屬實!陛下若是不信,也不會當中應允了這門親事,不是麼!」她吸了吸鼻子,將那一臉的淚水鼻涕用袍袖狠狠的擦了擦,也不管百里奚一臉鐵青,好似自己本就沒有過錯,都是他的憑空猜測罷了!
「在你眼中,當琅玡的婦人,真的勝過陪在孤的身側?」
「與陛下生同枕的,不會止是一姬,死共穴時,也只能是王后一人,信侯卻是許了正妻之位的,便是與大公主同為平妻,夢璃也不虧!」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又恢復到平素的平靜與尊貴,那一雙眼認認真真的看向了百里奚。
用她自認為最最中肯的聲調,高聲回答著。縱使此時,自己依舊被這男子箍著肩膀,她依然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慌亂驚恐,強令自己鎮靜下來!
話音一落,便是很久的平靜。窗外侍衛巡夜的腳步聲,粼粼而來的風聲,隱隱齪齪的細雨聲,雨打竹影的晃動之聲,任何動靜都比此刻的死寂來的生動鮮活!
就在她以為這種安靜永無止歇之時,頭頂處卻傳來陣陣笑聲。
「哈哈哈哈哈~善!大善!」他大笑過後,竟是頹然的坐起身,低低自語道:「悔不該一時心軟,落得此時心傷!」語氣中之竟是真的有了懊悔。
「陛下明日大婚,那南衛七公主,美艷如仙,勝過夢璃萬分……」就在她喋喋不休,想著恭喜一聲的時候,百里奚皺起了眉頭,他站起身,長袖一甩,轉身離去。
夢璃只覺得那床榻顫了幾顫,人影瞬間晃動而去。緊接著便是一眾侍衛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夾在濛濛細雨聲中,漸漸隱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