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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五十一 往事 文 / 天下放歌

    「可知是何事?」田氏安慰的拍了拍夢嫣,轉頭問鄭叟重生之夢璃。

    「郎君只說喚二姑子來,並未詳說!」鄭叟答。

    「夫主氣色可好些?」

    「身子已經大好,夫人且不要掛心!」

    「嫣兒,你父親平日最是疼你,莫怕,去吧!」

    她的話剛說完,夢嫣卻一把拽住她的袖袍,眼中含淚,道「娘,女兒這次不小心得罪了大公主,父親定然不會饒了我!娘,求求你,陪我去吧!」

    「這……」田氏的柳葉眉皺了皺,並非她不想,如今自己的這幅樣子,若是齊元瞧見,她心中苦澀,看著眼前女兒的花容月貌,暗歎一聲,這個女兒,自己一心所為的女兒,從不曾體諒過她的難處!

    「娘,求求你了,女兒真的怕……!」夢嫣的眼淚嘩嘩的流淌了出來,她從沒見到父親如此動怒,自小到大,從來犯錯的只有那個相貌平庸的嫡姐,而自己,一向是被眾人誇讚的嬌嬌!這一次,她只覺得要拉著眼前的田氏一同去,興許,父親因為對母親的那一巴掌的愧疚而饒恕自己……母親,永遠是自己手中的劍戟與盾牌重生之夢璃!

    她是永遠不會拋棄自己的!

    這麼想著,她的聲音與神態更加的淒楚可憐,一張小臉上,說不出的委屈與期待。「娘,求你~」說著,她的手中力道加緊了,田氏的胳膊一痛,不禁一皺眉,我和嫣兒是母女,若是她有事,我自不會好過,這後半生,還是要寄托在嫣兒的身上!夫主……還是靠不住!

    「好吧,娘陪你走這一遭!」說著,她便要起身,「夫人,郎君只說請二姑子,並未……」鄭叟的話音未落,就聽著一聲斷喝「怎麼,做妻子的為自己的夫主探病,也要你這下……過問?」她本要脫口而出的「下人」兩字,終是沒卡在咽處!

    眼前的這位鄭叟,身份雖是齊府的總管,可他畢竟是郎君的故人,多是不能訓斥的!

    「是!」鄭叟彷彿沒有聽到,他向後側立在一旁,「夫人請!」

    田氏輕咳了幾聲,便率先出屋,三人穿過幾個庭院,白日裡這齊家的僕眾自有眼明之人,看到右臉上滿是抓痕的田氏,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

    待到這三人走遠,這些僕人婢女不禁暗討:這庶夫人真是可惜,平日裡細皮嫩肉,如今卻丑成這樣!

    齊元此時還不到四十,這幾天臥床休養,身子已經恢復了大半。他的五官稱得上英俊風偉,氣質是華魯讚賞的風雅。只可惜,這風雅的外表並沒有為他帶來姣好的前程!

    有一種男人,心比天高,胸無錦繡,一生所為,只是功利官位!他本只是齊氏分支一脈,即便是身為嫡子,他的地位也並不出眾。可偏偏卻自幼長得便俊美,擅長詩詞,使得當時的臨淄少女,多有艷羨的,馬車所過之處,常有少女搭訕獻媚。如此俊美多才的他,自然令夢璃的母親,當時的齊家嫡女,臨淄第一美女齊清一見傾心!

    「阿清,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對此明月發誓,今生定不離不棄!」月下,齊元手指著皎潔的月光,信誓旦旦,他的野心與貪婪,被那月光渲染的柔和而多情,見到心儀的美男子向自己示愛,齊清的嬌美容顏的羞紅至脖頸。還未來得及回答,她的紅唇便被覆上,雙肩被牢牢的鎖住,繼而男子的氣息包圍而來,那緊貼著她的男子的偉岸的胸膛,令她大驚失色,口中險些低呼出聲,卻被那狡猾的舌趁虛而入……

    卻不知月有圓缺,月下之誓言,又豈可相信?

    原本的齊家族長齊善只有一女,又見這齊元樣貌偉岸高潔,便將女兒許配給他。成親不到半年,齊善卻感了風寒,本是不重的病,卻不知怎的,一病不起。齊元多次看望,親自煎藥服侍,這般的孝敬使得齊家的父女欣慰不已,可惜,齊善的身子每況愈下,只多活了三月,……臨終時,齊善召集了全族的各戶家主,當眾,將那齊家的族長之位傳給了齊元……

    齊清悲痛萬分,卻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這大悲之下有孕,才使得夢璃自娘胎開始,便身子虛弱,齊氏常常嘔吐,不思飲食,至於那床底歡愛之事,更是不可!

    她懷著身孕,可從那街頭巷尾,婢女僕從的閒言碎語中已經略略有了耳聞,齊元在外面早有了新歡!她本不理會的,可這議論聲越發的詳盡,說什麼齊元看中了田氏的庶女,這庶女最是端莊,長得雖不艷麗,但卻溫柔可心,深得齊元喜愛。她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她有孕,齊元常常獨自外出,推說族長有事,便徹夜不歸。剛剛喪父,現在,這唯一的依靠也失了信義,她的一顆心,越發悲痛難當,只為了肚子中的孩兒勉強過活!

    又過了一月,齊元娶了田氏入門!

    她遠遠的看到一個身著喜服的嬌小身影,還有齊元那張滿是愛戀與癡迷的臉孔,這臉孔的神色多麼熟悉,就好像當時的他看向自己。

    成親那晚,齊元並沒有去田氏的房間,而是留在齊清處。

    「阿清,軟娘不錯,不會與你爭寵的!我娶她,只是因為她父在朝中的勢力!」

    比起田氏那邊的熱鬧歡笑,齊清房中顯得冷清許多。齊元對著肚子微隆的妻子,喃喃的說道,「阿清,你放心,即便有了軟娘,我也會對你好的!」他從身後靠近她,雙臂一伸將她摟入懷中,側目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婦人,已經四個月沒有如此親近了。自她懷孕後,齊元便與妻子分睡。

    比起懷孕之前,如今的這個婦人面容上有些憔悴,皮膚不再白嫩,而是泛著黃,有了些許的斑點。不似婚前的嬌小纖細,手下的肚皮微微隆起,烘托著其上同樣脹腫的胸乳,在那白色的寬大的袍領出,露出一抹白嫩的光影。這是一個標準的孕婦了。

    「這婦人如今醜雖了些,可偏偏胸懷脹大了這許多,不知摸上去是何感受?」這麼一想,他只覺得下腹熱流湧動,那雙本是停在她腰間的手,慢慢上移,想要去握住那鼓鼓的胸口。

    不料,這動作剛剛一出,齊氏便反射性的往前探了探,「妹妹今日剛進門,夫主且去陪她吧,我這身子,最是不可以……」齊氏欠了身,離開了他的懷抱,她的言語雖軟,卻眼神如刀,完全是拒絕他了。

    這冷厲的眼神,令齊元那下身的微漲立刻偃旗息鼓,他自覺丟了顏面,冷哼一聲「也好,夫人有孕,我也不便打攪!」說完,他的袍袖一甩,直直的出了去,腳步走出好遠,忽然一陣若有似無的歎息聲傳來「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何必,何必……」

    「阿清!」齊元猛地坐起身,呼呼地喘著粗氣,他的額頭冷汗測測!這幾日他臥床時,不知怎的,常常困乏多夢,每次夢中都是正妻的那句話「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何必,何必……」那悲涼的低歎,令他每次夢醒必是膽寒心駭。

    鄭叟才出去一會,他便又感困乏,做了這夢!

    「郎君,夫人和二姑子已經侯了多時!您看……」鄭叟俯下身,低聲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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