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戴著鋼鐵面具,看不到他臉上是何表情,他用手托住頭做沉思狀,然後問道:「你們說一天前和追擊的敵人進行了殊死搏鬥,然後因為體力不支才又一次逃了,而你們的大隊人馬也被那伙追兵剿滅對嗎?」
眾頭領停止了進食,嘴裡塞滿了東西只能點點頭回答,他們疑惑與孟和為何要把剛講過的情節重複問一遍,之間孟和站起身來拍了下大腿說道:「傳令下去,各部準備應戰,兩萬埋伏在左路,六萬埋伏在右路,一旦敵人進入包圍圈右路派出四萬人迅速截斷他們的退路,中路大軍拔營退後隱藏,咱們吃掉這伙追擊的明軍,揚我軍威。」
石彪帶著自己嫡系的五萬人馬追擊者瓦剌敗兵,一路斬獲頗豐,大部分士兵的包裹或者馬頭前都帶敵人的頭顱,這可是日後邀功的好證物且不能丟掉,雖然已經有些開始腐爛了,但是惡臭和功勞相比,他們選擇了惡臭。頭顱用石灰醃過慘白慘白的,眼睛突出甚是嚇人,這樣做是掩蓋氣味防止引發瘟疫。
石彪高舉著水囊不停地往自己嘴裡倒著,可是什麼也沒倒出來,石彪憤怒的扔掉水囊,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然後又抬頭看向炙熱的太陽。他們沒有像朱見聞那般準備大車輪流更替追擊,也沒有帶太多的糧草,只是灌滿了水囊帶了兩三天的糧食而已。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認為瓦剌殘軍已經疲憊不堪,想來一兩天就能追上他們。
可是他們太小看蒙古人的毅力了,蒙古人雖然敗了雖然已經許久沒有喝水進食了,但是馬背上的民族的騎術,豈是農耕的漢人可以比擬的,你追我趕之下,石彪竟然沒攆上瓦剌殘軍。眾將士心中憋氣,雖然已經斷炊斷水了,可是憑著意念堅持追了出去,一天前終於趕上了這伙殘軍。追上的原因在於連番的追擊下,蒙古人的馬匹因為沒有飲水和食料,早體力全無已倒地不起,他們此刻正徒步前行。
蒙古人雖然體格健壯,但是畢竟已經被自然折磨了多日,體力不如石彪帶領的人馬,人數也不佔優勢,一時間被殺的屁滾尿流,只有千餘名還有些力氣的人護送著幾名頭領殺出重圍,逃離了滿是鮮血的「屠宰場」。
經過一番廝殺,明軍的體力也消耗殆盡了,加之口糧和淡水也沒了,於是眾將士萌生退意,石彪也想就此退去,畢竟自己斬獲的瓦剌殘部已經夠多的了,這些人頭也足以給朝廷邀一大功。可是想到跑掉的那一千餘人中有不少衣著不凡腰跨金刀的人,應該是蒙古人中的頭領或者大官,石彪立功心切力排眾議,決定繼續追下去,生擒這些重要人物送到京城獻俘祭祖揚名立萬。
漸漸地在石彪的帶領下,他們走出了戈壁來到了草原上,眾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到了草原上就有吃的和水了,數萬疲憊的身軀也齊齊的發出一聲歡騰。此時的他們也如乞丐一般破衣爛衫,要不是都騎著馬匹,真會被人誤認為是丐幫聚會。突然一名將領大叫道:「看,敵人在前面。」
眾人尋聲看去,只見在不遠處一夥人比明軍穿的還破衣爛衫的人正在倉皇而逃,顯然是發現了明軍,石彪大喝道:「兄弟們,擒獲他們,補充糧草,咱們回營請賞去了!」
說完一馬當先衝了出去,眾人也是再次報以齊齊的歡呼跟著石彪殺去,在他們看來前面那一千餘人毫無戰鬥力可言,他們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大大的功勞和成堆的黃金。
不少人為了害怕誤殺敵軍中的高官,意欲生擒他們,故而馬刀和長矛都放回得勝勾上,拿出繩索來打成套馬扣,準備活捉這群人,五萬對一千,要是這都不能生擒,那也太窩囊了。
就在眾將士奔騰著逼近那群殘兵的時候,石彪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伙殘兵的氈靴沒有爛,這些人應該在兩天前因馬匹死了而徒步前進。戈壁風大沙多一天前還經歷了被明軍追殺的事情,按說靴子就算不跑破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乾淨,那麼也就是說這夥人是假的!
想到這裡石彪勒住了馬匹不敢向前,並向招呼手下停止前進,可是話還沒給傳令官說完就只見對面傳來轟隆隆的雷聲,有經驗的士兵聽得出來那不是雷聲,而是千軍萬馬行進的聲音,而且聽動靜數量覺不少於己方。自己人困馬乏,對方有備而來,這場仗不好打啊,石彪明白這個道理,眾將士也明白,所以還沒等石彪下令,他們就紛紛停步不前,後隊的步兵更是顫顫巍巍面色沉重。
石彪心中苦惱不堪,這回敵人沒追上功勞得不到不說,說不定還要把自己交代在這裡,現在往回跑是不行了,後面就是大片戈壁,這般狀態跑進去就是個死。再說敵人正盛,恐怕貓捉耗子的遊戲要倒過來,瓦剌大軍變成了朱見聞,而自己成了落荒而逃的敗軍。現如今只剩下一條道路,拚死頑抗或許還能殺退敵人,五萬和十萬沒有太多區別,人多說明不了問題,打仗不是打架,大軍有前後之分不可能一窩蜂的湧上了。
況且五萬人站立的地方有限,所與敵軍交鋒的接觸面也有限,所以一時間碰到的敵人是固定的。現在能拼的就是自己手下的戰士夠不夠英勇,戰鬥力強不強,十萬比五萬,本來一比二的理論比例根本不能放在實際情況當中。只要作戰勇敢定能攪亂對手,甚至殺退他們,現在是兵敗被殺還是不世之功只在轉瞬之間。
石彪下了死戰的決心後也就下令停止追擊,開始排兵佈陣了,雖然現在隊伍已經自發停下來了。孟和帶著鋼鐵面具,縱馬在中軍之中,三路大軍以一萬人為單位分為了十塊方陣,前四,中四,後二,平行推進,給人以氣勢磅礡的感覺,壓迫著明軍士兵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