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愛卿你是如何知曉的。」朱祁鎮壓住心頭的怒火問道,
曹吉祥滿臉疑惑的說道:「這是陛下親口所說的啊,難道不是,咦,徐大人不應該騙人啊,他明明說那天你叫他前來宮裡說了此事,現在滿朝文武皆知此事,莫非徐有貞敢假傳聖旨不成。」
朱祁鎮笑了笑答道:「此事不過是空穴來風,朕想徐有貞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胡說八道了兩句,你們都是朝中的有功之臣,也不必上綱上線說什麼假傳聖旨之類的了,回頭朕好好地訓斥他,此事切勿再傳下去了。」
曹吉祥略顯惶恐不安連連作揖答道:「謹遵聖旨。」心中暗暗想到:這個朱祁鎮也變聰明了,沒有當即大發雷霆扒了徐有貞的官服,這種事越抹越黑,為了皇家的顏面這樣的處理是最好的結果了,朱祁鎮經歷了一番變故後,終於有些城府了,不過雖然沒有直接挑怒朱祁鎮,但是目的達到了,徹底搞臭了徐有貞,朱祁鎮絕對不會再護著徐有貞了,
曹吉祥和朱祁鎮又談了幾句,朱祁鎮就說自己有些倦了,讓曹吉祥先行退下了,朱祁鎮慢慢走入坤寧宮之中,他已經多日沒來錢皇后這裡就寢了,現在心情煩躁不安也只能來找錢皇后才能平復心中的怒火,
讓伺候的太監宮女退下後,朱祁鎮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罵道:「徐有貞這個小人,朕交代給他的秘事,他竟然傳的滿城皆知,這讓朕日後如何再信任他,回頭我必嚴懲他異世絲旅。」錢皇后走過來,替朱祁鎮鬆了鬆肩,倒了杯茶,這些粗鄙的活本不用皇后來做,只是伺候的宮女太監哪裡比得上老夫老妻弄得貼心呢,
在錢皇后的安撫下,朱祁鎮終於退去了怒火,但錢皇后隻字不提朝堂上的事情,即使作為一國皇后,錢皇后也謹記著後宮不干朝政這一祖訓,
朱祁鎮問道:「我知道你不願意說朝堂的事情,那我就問問你咱們朱家的事情,朱見深喜歡那個宮女萬貞兒,你說怎麼辦,難不成真讓比他大這麼多的女人做了他的太子妃不成。」
錢皇后眉頭微皺說道:「這種事情陛下無需問我,我也說不得,畢竟見深不是我所出。」朱祁鎮說道:「你怎麼說不得,是你一國之母,天下的百姓都是你的臣子,朱見深更是你的兒臣,怎麼說不得,再說皇后是後宮之主,就算是見深的生母也沒有你有說話的權力,說,朕就要聽你的。」
錢皇后這才點點頭講到:「按理說咱們應該除了萬貞兒,否則恐有後患,可是反過頭來想想,若是沒有萬貞兒,見深又怎能活到現在呢,俗話說得好,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萬貞兒的這番驚天動的功勞呢,所以陛下切勿動殺機,這樣與人與己都不好,深兒與萬貞兒感情深厚,就算咱們不記恩德以怨報德,殺了萬貞兒,那恐怕陛下與太子之間就有了隔閡,這樣可是極為不妙的。」
朱祁鎮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照此情形下去,深兒對萬貞兒的依賴越來越深,到時候要是非立她為太子妃又該如何,就算咱們阻擋住了一時難道能阻擋住他一世嗎,一旦朱見深即位,我們都不在了,以現在的情形看來,憑這孩子的性格,一定會立萬貞兒為皇后的。」
錢皇后笑了,一改端莊的樣子,猶如尋常人家婦人一般半倚著朱祁鎮,有些害羞的說道:「那還不是隨了陛下您,我這般殘缺的身體,不是還是得陛下眷顧,依然為皇后嗎,如此重情重義的太子,也只有陛下能生得出來。」
朱祁鎮握住了錢皇后的手,兩人百感交集,哎,兒孫自有兒孫福吧,朱祁鎮暗暗想到,卻見錢皇后面色一正講到:「不過要立萬貞兒為後,那是萬萬可不的,我聽說盧先生病了,等他好後找他商量一下,必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其實萬貞兒挺好,就是年齡太大了,這麼下去不光和我一樣可能生不出來子嗣,更會有失倫理,皇后之人選不容馬虎,當年張氏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卻不干朝政,輔助『三楊』治國才穩定了大明的江山,所以說皇后的人選萬分重要,既然太皇太后選中我做為陛下的皇后,我就要負起這個責任,別看我為人頗為綿軟,但只要我在一天,萬貞兒就絕不能成為太子妃,更不能成為皇后。」
朱祁鎮點點頭握住錢皇后的手抓的更緊了,只輕輕的道了聲:「謝謝。」錢皇后含笑不語,眼中望著朱祁鎮滿是幸福,
當朱祁鎮剛才一進坤寧宮,遣散眾人後拍桌而怒,大罵了一通,他不知道門外一個小公公抿嘴笑了笑,他雖然不是官位極高的太監但是卻日日跟隨皇上,貼身伺候著,梳頭洗臉什麼的那些宮女都沒他手巧,頗受朱祁鎮喜愛,
小公公走出門去,看到了曹吉祥,曹吉祥身份尊貴,身為司禮太監,掌管宮中大小事務,即掌印又秉筆,身兼數職還總督三大營,是復位的大功臣,與這個受寵的小公公的地位有雲泥之別,
小公公走出坤寧宮,七拐八拐的走過幾處迴廊就來到一處偏院,曹吉祥正坐在院中閉目養神,小公公連忙下拜:「小的參見曹大人。」曹吉祥從鼻腔中發出了一聲嗯,也不讓小公公起身,且讓他一直施著大禮,過了片刻曹吉祥驅走了左右,豎耳傾聽片刻確定沒有監視他的人了,這才放下心來,從座上站起身來,快步來到小公公面前,雙手攙起依然趴在地上行大禮的小公公,連聲說道:「剛才又旁人在,真是讓您受委屈了,黃公公。」
那名被稱作黃公公的小太監也不惶恐,任由曹吉祥攙扶起來,從容自得的說道:「沒事沒事,果然不出曹大人所料啊,剛才皇上龍顏大怒,大罵徐有貞的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