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盧韻之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很多人,豹子白勇心中還在記恨曲向天,輾轉反側無法睡去,白勇自然不必說之前和曲向天有些矛盾,現在忠義之火從心底升騰而出,對曲向天雖然表面恭敬,但是心中卻咬牙切齒,豹子是盧韻之的大舅哥,豹子雖然族人眾多,可是只有一個妹妹是直系親人,愛屋及烏之下對盧韻之也是關心有加,
晁刑沒有睡著,他很是欣慰,雖然白日裡,曲向天的鞭子每打到盧韻之身上一下,就好似在他心尖上打一下一樣疼,但是他也為自己的侄兒能有這樣中正仁厚的結義大哥感到欣慰,不禁也對曲向天好感倍增,
方清澤,朱見聞皆沒心思睡覺,因為明天就要朝京城進軍了,兩人各自盤算著如何進軍,兩軍對壘該怎麼排兵佈陣調度將領,到沒有對白天的事情掛在心上,
曲向天滿是內疚,還在心中為鞭打盧韻之的事情,暗暗責罵著自己,同時內心還在思量著白天盧韻之和方清澤所說的道理,他難以睡去,卻不敢來回輾轉擔心驚醒慕容芸菲,可是他卻不知道,慕容芸菲同樣沒有睡著,雖然她緊閉著眼睛可是腦子卻清醒無比,白天發生的事情慕容芸菲在車中看到了,盧韻之所說的話她也聽說了,她無數次的質問自己是否真的把盧韻之想的過於陰險了,今日盧韻之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麼真誠不虛偽,自私無比卻是處於維護曲向天的初衷,寧可忍受罵名接受鞭笞也在所不辭,敬愛之情更是昭然若揭,是這樣的真情,還是盧韻之連她都欺瞞過了,若是第一種結論,那自己就不配當這個大嫂,她愛曲向天卻挑撥對自己丈夫與兄弟之間的感情,而曲向天最為看重情誼,自己所為正與自己的夫君背道而馳,若是第二種結論,那麼盧韻之太可怕了,這比他所會的術數還要可怕,那是城府極深厚黑至極的攻心之術,慕容芸菲不敢想了,卻還是無法睡去,
京城之中也有兩人無法入眠,他們相對而立,面面相覷心中各有不同的感慨,一人是朱祁鈺而另一人則是于謙,朱祁鈺聲音發顫的說道:「於大人,這次我們還能像之前一樣守住京城嗎,」
「陛下,沒有疑問,我們定能守住,並且擊敗他們這幫亂臣賊子,斬草除根,」于謙堅定地說道,朱祁鈺歎了口氣,試探著問道:「若是戰局一直僵持不定,或者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敗了那該如何是好,要不現在先跟他們談談,看看能否招安他們,和平解決的話就不會有戰敗之說了,」
于謙低頭不語,朱祁鈺又問了一遍,于謙才歎了口氣說道:「陛下若是有人把你趕下台去,殺你親人,讓你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就算你奔走逃命也被趕盡殺絕,如此這般對你,當你領兵前來復仇的時候,和你有血海深仇的人想要招安你,而且你認為此刻戰局勝負未定,你會答應招安嗎,不會,將心比心,他們也不會,你覺得還有迴旋的餘地嗎,更何況我們沒必要招安和談,因為我們一定會勝,而且勝得也會很漂亮,」
「於大人如此有自信,可是有退敵之策了,」朱祁鈺說道,于謙卻拉著朱祁鈺的胳膊快步走了出去,兩人穿過大殿,走過金水橋,走到了宮門口,吩咐侍衛打開了朱紅色的大門,紫禁城之外,京城大街之上站滿了身穿亮甲的軍士,他們的目光隨著大門的開啟看向宮門,目光中毫無畏懼滿是堅定,當看到朱祁鈺和于謙雙雙出門時,紛紛抱拳而立,口中大喝道:「吾皇萬歲,」鎧甲和兵刃此刻發出整齊劃一的聲響,讓人不禁精神大振,
于謙看了看朱祁鈺,然後說道:「陛下,這就是我自信的由來,是天下,大明的天下,陛下您的天下,天下的天下,天下是不會輸的,正道也不會亡,天理必須站在正道一邊,天理也一定會站在天下一方,」此時的京城內外如同蟻巢一般,佈滿了螞蟻一樣多的士兵,密密麻麻人山人海,
第二日清晨,曲向天等人合兵一處,大軍向著北京城進發,行了一日後廣亮三萬兵甲率軍追上了大軍,眾人歡欣雀躍,近十五萬兵馬浩浩蕩蕩的朝著北京殺去,這支大軍有著精兵良將,還有方清澤研製的「神兵利器」,悍旅來襲,京城之決戰即將拉開帷幕,
景泰五年,大軍壓至京城邊緣,與肅立其外的朝廷兵馬對峙起來,雙方劍拔弩張馬嘶人吼,就著這緊張的時刻,慕容芸菲誕下一子,眾人歡喜異常認為這是老天帶來的祥兆,曲向天更是得意的給孩子取名為曲勝,預示著這次一定會取得勝利,沒有人可以算到此次的結局,因為對戰雙方都是命運氣極高之人,且又彙集到了一起,想必放眼天下也無人能參透雙方各自的成敗,慕容芸菲被送往霸州調養,曲向天沒有陪在她的身邊,而是堅持在前沿陣地做著最後的準備,
景泰五年五月中,兩方人馬自景泰四年九月起開始的戰鬥,至今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互相之間的計謀策略,商戰和肉搏已經使雙方將領疲憊不堪,在逐漸升級的爭鬥中他們都失去了耐心,當第一聲炮響過後,京城的決戰開始了,或者說期盼已久的決戰展開了,
盧韻之等人想要打入京城,而于謙想在北京之外對聚集的叛軍統一剿滅,兩軍在京城外圍首先展開了炮擊,雙方不停地轉換陣地,然後繼續裝填發射,這麼一打就是一天,北京城外一片焦土,有不少小山丘都被炸成了平地,北京城乃至順天府各郡縣都能聽到接連不斷的轟鳴,城池之內也感受到了震動,當雙方炮火連成一片的時候,所有的建築都在顫抖,隨著大地在顫抖,如同山崩地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