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韻之一路奔波終於到了九江府,他並沒有急於去拜訪朱見聞,因為他要好好的研究一番手中的古月杯,於是乎就隨意找了一家客棧開了間房,吩咐店夥計不要打擾之後就關上了房門。
盧韻之從一口布袋中拿出了古月杯,這個青銅方杯依然如同自己之前見到的那樣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裡面的液體不知去向了。當年中正一脈宅院被圍的那天夜裡,這樽古月杯被方清澤收入囊中,而杜海永刻中正的小金牌被盧韻之拿起。帖木兒臨別之前盧韻之特意把方清澤手中的古月杯要了過來,策反商妄就全靠這古月杯和永刻中正的金牌了,自然要先製作出裡面的液體才能使用。如果說于謙的密信可以造假,晁刑的證詞也有偽,那麼古玉杯所呈現的影像是絕對不會欺騙人的,盧韻之知道這點,曾經身為中正一脈弟子的商妄同樣也知道。
盧韻之仔細觀祥著古月杯,它由青銅鑄成,四四方方並沒有足,在杯子的表面還刻著一圈古樸而怪異的花紋,幾條青銅做成的籐蔓纏繞著杯子,籐蔓看起猶如真的一樣粗壯有力,蒼勁而栩栩如生。
盧韻之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匕,放到手上一抹,鮮血立刻從手掌中湧出,盧韻之變掌為拳攥緊拳頭,讓鮮血慢慢的滴入杯子中。不消多時這古月杯中就灌滿了盧韻之的鮮血,盧韻之抽出早已備好的一塊手帕,然後拿出一瓶藥粉點在手上。不一會手上的血就止住了,再用手帕迅速纏繞好,接著看向古月杯中。
此刻古月杯中的血液漸漸的變得清澈起來,鮮紅的顏色也慢慢變弱,盧韻之點點頭不停地搖晃著古月杯,最後從一個小瓶子裡取出一粒硃砂放入杯中,杯中的血液好似沸騰起來一樣,不時地還冒出一兩股青煙。一盞茶的功夫過後,杯中的液體不再是鮮紅色,而變成了渾濁的不透明狀,液體粘稠的很卻可以反射出眼前的景象,就好似一面鏡子一般。
盧韻之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果然是五兩五的血佩硃砂,這方法我可找的辛苦啊。」當年方清澤那走古月杯的時候,杯中的液體在之後的廝殺中盡數傾灑,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液體也不在意。可是盧韻之這一路上不停的嘗試用各種水,酒填充在杯內,卻無法製成曾經那種如同鏡子般反光的樣子。
臨近九江府的時候,盧韻之突然隱約記起在豹子所在的雙龍谷中的鐵塔內,有這麼一幅壁畫,畫上畫著一個形同古月杯的東西,而一個人正在往裡滴血。那個人畫的十分古怪,身體從中間被一道橫線截開,那個人除了一手在往被子中滴血,一手還拿著一塊礦石,在礦石正中點著一粒紅點。盧韻之只是忙於奔波,這才想起那礦石極有可能是硃砂,而被橫線畫成兩半的人則代表著五兩五,陰陽交匯之人。於是他來到客棧後才做了這樣的嘗試,沒想到竟然極其順利的成功了。
盧韻之把那塊永刻中正的金牌拿在手中,端詳起來口中暗道:「杜海師兄。」說完就把金牌放在桌上,並用古月杯壓住。古月杯中漸漸呈現出一幅畫面,正是杜海遇害的畫面,,盧韻之看了幾眼就拿起了古月杯,畫面戛然而止就此消失。盧韻之歎了口氣滿是感慨的說道:「成了。」
盧韻之把古月杯放好,設置了一個小小的幻陣防止有人前來竊取,然後又把小金牌放入懷中,整整衣服打開了房門,他已經好久沒有如此輕鬆過了。復仇大業總壓在他的心頭,今天他需要放鬆一下。
走到客棧門口發現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於是忙叫來店裡的夥計說道:「小哥,敢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大街上為何如此熱鬧。」那店小二本來就看盧韻之器宇軒昂,再加上盧韻之住的是上等客房自然對他高看一眼禮遇有佳。看到盧韻之很客氣的招呼自己,店小二忙湊上前來答道:「客觀,今天是端午節,吃粽子飲雄黃開集市。」
「哦,原來如此,謝謝小哥。」盧韻之彬彬有禮的答道,並且取出幾個銅板打賞給夥計,自己則是邁步朝著街上走去。盧韻之心中暗自笑道:光為了結盟推翻于謙而忙碌,就連端午節也不記得了。
走過一條街道,盧韻之看到一家商舖門口圍著一群人,正在紛紛議論著什麼,於是湊身上前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其實平日裡盧韻之是不太愛湊熱鬧的,只是此刻散心越熱鬧越好。他抬頭看去,只見那是一家當鋪,匾額之上寫著「書畫典」三個大字,看來是專門收些古玩字畫的地方。
一個書生坐在門口高聲悲泣,大家都圍觀著這個書生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互相議論著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從店舖內走出了個三櫃模樣的人高聲喝道:「你走不走,要哭去別地哭去,再在這裡哭我讓人把你扔出去。」當鋪不管主要收些什麼的,基本都分為大掌櫃二櫃和三櫃,三櫃是負責一些低等貨物典當的,比如這書畫典中的三櫃就是負責第一關的,普通字畫古玩收購,多數是論斤買的。
如果遇到品相好的字畫古玩就會請出二櫃,商談價格做進一步的鑒定,如果二櫃也覺得自己看不準,而賣主的價格又要的偏高,可是的確貨真價實就會請出大掌櫃。當然二櫃和大掌櫃只是針對懂行的人,如果前來典當者並不懂行,一般就會被三櫃連蒙帶侃稀里糊塗之下以很便宜的價格成交。來典當的人大多選擇死當,也就是賣給當鋪了,凡是有點辦法的誰也不願去當東西讓商家干掙利息。所謂的活當在當期內若是主人不來贖回,也會被當鋪充為己物,活當比死當來的錢少,所以當鋪多為死當也多是三櫃出面。
「您在看看吧,我是真沒活路了,家中實在是揭不開鍋了。」那書生一看三櫃出來了,連忙抱住了三櫃的腿呼天喊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