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順雖為錦衣衛指揮使,卻也是窩囊,被一個書生打得慌亂無措,沒來得及還手就就被打的滿臉是血了。馬順滿臉血流上手抱頭順著縫隙抬眼看去原來打自己的竟然是言官王竑,在馬順舞舞爪爪奮力抵抗下王竑的朝笏終於被擋飛了。
卻未曾想王竑赤手空拳的依然再打,然後突然湊上頭去咬向馬順的臉部,馬順嚇了一跳哪裡想到這些文質彬彬的文官不僅如地痞流氓般的會打架還如鬧市潑婦般的會咬人。馬順猝不及防之下臉上酒杯王竑生生的咬下一塊肉。
眾大臣一看有這便宜人還不打,再說還是那王振的幫兇,一下子蜂擁而上,什麼錦袍寬袖,視如珍寶的烏紗帽此刻都不管了,眾大臣都會袖而擊,甚至捲起袖子打了起來。
不僅是朱祁鈺和金英看傻了,連中正一脈眾人都看傻了,他們只算到今天朝堂之上必定三屍上殿,血濺當場,群臣激憤。但是每個人都以為是眾大臣逼宮讓朱祁鈺下令當堂斬人,卻沒想到是這些文官大臣們親自上陣,自然是驚歎不已。
不出一會功夫,群臣散開卻見馬順躺在地上,早已成了個小血人,韓月秋望了一眼低聲說道:「斷氣了。」突然之間不少大臣都指著朱祁鈺讓他下令處決王振同黨,金英一溜煙不見了,朱祁鈺孤立無援,可憐的四處張望正巧對上盧韻之的目光,嚇得趕忙跑到中正一脈的隊伍之中。
雖然大臣們已經打紅了眼,雖然中正一脈中秦如風和曲向天這兩隻打老虎還在軍營不在朝上,但是大臣們還是沒有昏了頭,只見中正一脈眾人不是膀大腰圓之人就是精瘦結實之類,自然不敢上前廝打,再說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招惹現在風聲水起勢頭正勝的中正一脈呢。
金英此刻正跑出殿去找到了兩人,一個叫王長隨一個叫毛貴也是宦官,兩人也是王振的同黨,更與剛剛被打死的馬順關係甚好。兩人正在殿外長吁短歎,感歎王振大勢已去自己以後要小心一點,並且預謀著東山再起。金英此時是當紅太監,親自叫自己入殿兩人興奮不已以為又要一步登天得到重用了,希望一躍也能成為王振這樣的權傾朝野的宦官,卻沒想到中正一脈早就算到三屍上殿,馬順加上毛貴王長隨兩人正好三具屍體。
兩人剛到大殿門口就聽到殿堂之上有些不對勁,出奇般的吵鬧,原來諸位大臣打死馬順後餘氣未消,逼迫朱祁鈺後又發現朱祁鈺躲到中正一脈眾人之中,石先生瞇著眼睛坐在那裡眾大臣既不敢衝上前也不敢指向那邊,正是有火無處發的時候。
金英一把把毛貴和王長隨推了進去,兩人連忙回頭哪裡還有金英的影子。再看大殿之上卻發現如同餓虎撲食一般的眼神滿眼皆是,眾大臣慢慢聚攏過來,毛貴和王長隨發現大事不好,轉身就要逃竄卻被一把拉了回來。眾大臣又開始打了起來,毛王二人在拳腳相加之下一命嗚呼。
不消片刻功夫,毛貴王長隨兩人也命喪當場,至於怎麼打的中正一脈眾人並未看清楚,因為眾大臣圍毆的人實在太多了看不見如何打死的。在場有些大臣還是憤恨不已,便把三具屍體拖走了。盧韻之後來聽說,那三具屍體被掛在東安門外,老百姓更加痛恨王振,自己的親屬不少隨軍出行的都死在了土木堡,一聽三具屍體竟然是王振同黨,就開始接連鞭屍,最後三具屍體體無完膚。
有人拖走了屍體,但是更多的人卻仍留在大殿之上,破口大罵王振,並且有的已經被氣氛哄暈了頭的大臣開始向著石先生等人走來,石先生不動聲色身後眾人少有武勇之人,但是那些大臣走了兩步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順起,看向那邊,卻見到朱祁鈺抓住盧韻之的胳膊並不撒手,盧韻之則是低頭不語。
謝家兩兄弟滿臉的不在乎,程方棟則是滿臉憨厚之象,大臣自己也納悶怎麼會有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呢,猛然才發現韓月秋不顯山不漏水的看向他們。這不同於秦如風如同下山猛虎般的殺氣,也不同曲向天那龍升九天的豪氣,只是用那冷的出奇的眼睛盯著自己,好似大殿之上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般,就好像那草叢裡的毒蛇一般,只是冷冷的看著眾人,雙手藏在袖中,袖口微微鼓起,好似有隱隱的寒光。沒有人再敢上前,一旦冒犯石先生,估計命喪當場的就是自己。
冷靜下來的大臣才發現不光韓月秋冷若冰霜,其實周圍護衛皇上的錦衣衛都按住了刀柄,馬順官拜錦衣衛指揮使,卻被當庭打死而且還是守著眾多錦衣衛的面,只是朱祁鈺並無發話,那些錦衣衛哪裡敢動手。
這時候朱祁鈺說道:「我還是退朝吧,盧韻之可否替本王保駕護航。」看來當日梅園一遇,朱祁鈺算是認準了盧韻之,此時如此混亂更是依靠與他。一人快步走來,韓月秋卻沒有攔他,反而讓開了身子,讓那人走到朱祁鈺身邊,盧韻之耳朵極為靈敏,他已經聽出那是誰的腳步了,正是兵部侍郎待兵部尚書,于謙。
眾大臣掃視錦衣衛手攥的刀柄越來越緊其中還有王振的侄子,曾經被曲向天等人用箭釘在地上的王山,頓時群臣冷汗直冒剛才的亢奮消失的一乾二淨,自己是留也不是跑也不是還不如剛才跟著先走的幾位去懸掛屍體,或許還可以免遭一屠。
只見于謙一把拉住朱祁鈺的胳膊說道:「殿下,順等罪當死,請恕群臣無罪。」朱祁鈺嚥了口口水,說道:「眾臣無罪,理當如此,把王山押下凌遲處死。」
錦衣衛中突然傳出王山的一聲哀鳴,然後被人捆做一團拖向了刑場,頓時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眾大臣皆大歡喜,于謙也是揚眉吐氣的歎道:「終於為大明剷除奸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