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傻瓜都知道這句話,準備了四日就敢出發,兵部那幫傻子都幹什麼去了!」秦如風這幾日每天一起來都要先吼幾嗓子,他們住在蔚縣一家客棧之中,每日都要聚在一起討論一番。曲向天笑呵呵的說:「光抱怨有什麼用,咱們還是討論下如果皇帝不肯跟我們走,咱們該怎麼取得兵權打贏這場仗吧。」
韓月秋則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兵分兩路的好,我帶幾人在這裡等待,杜海你多帶點人按照出京的路線迎頭趕上,我害怕在路上我們沒算到的地方再出意外。鬼巫我們還可以一較高下,我最擔心的是那幫神秘的一言十提兼的人,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為何商妄他們那幫人會在衣帶內側寫上這些字,被擊斃的幾個人都有這五個字,最主要的他們並不是這個同一支脈的,這就更加奇怪了。」
杜海點點頭說:「此言甚佳我也如此想,那我就點將了,還是跟我之前跟我來的那幾個人吧,不過二師兄你們的力量也有些單薄,我把秦如風和高懷這兩位師弟留給你。一旦有什麼狀況也可以應付一下。」韓月秋默許了。
盧韻之突然說道:「師兄,我想讓英子,玉婷和慕容芸菲三位先回京,畢竟咱們這裡太危險了。」聽到盧韻之這麼說石玉婷不願意了,嬌斥道:「韻之哥哥,我們不走,你也不能趕我們走,咱們一路上這麼危險都過來了。」
盧韻之說道:「雖然慕容嫂嫂的術數很是厲害,英子的武鬥術也不在我之下,玉婷也很機靈,但你們畢竟是女人,廝殺起來還是心慈手軟,我不希望你們受傷,你說的大哥二哥。」
曲向天點點頭,方清澤也附和道:「是啊,你們先回去,你們三個人還有些照應,還有咱們有些師弟也跟著回去幫師父。」實際上所謂的那些師弟則是陰陽不通功夫不濟的,只怕一會引起無謂的傷亡,只是婉轉的說出來而已。
韓月秋何等聰明自然明白,連忙答應下來並點了七八個人的名字,讓他們先行回房打包裹去了。慕容芸菲到底是個明事理的女人,此刻拉著石玉婷的手說:「走吧,別讓他們為我們操心,我們今日就起程。」石玉婷剛想再嬌蠻一陣,去聽英子說:「嗯,我聽盧郎的,我和玉婷在京城等你,你放心我會在路上照顧好玉婷的。盧郎,大哥,二哥,盧郎的各位同脈師兄師弟,保重。」說著回自己房間收拾行囊包裹去了。
慕容芸菲也走了出去,石玉婷欲言又止,只得一跺腳滿眼含淚的跑出了房間。杜海和秦如風嘿嘿笑著,高懷嘴損此刻滿嘴油腔滑調的說道:「哎呀,回頭問問,英子和慕容芸菲家裡有沒有姐姐妹妹什麼的,這倆女人太識大體了,英子巾幗不讓鬚眉,慕容芸菲落落大方氣壓全場。你說我高懷也是俊朗男人,比你兩個歪瓜裂棗長得好看多了,怎麼就找不到如此好的女人呢?更有甚者,是你盧韻」說到這裡看到韓月秋瞪著他,才想起來盧韻之是七師兄,忙改口說:「你,七師兄,你一個人得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不如你了。」
方清澤壞笑一聲說道:「你那裡都差,比他倆都強,就這張破嘴和瓢一樣,那個姑娘敢嫁給你。」眾人哄堂大笑。
杜海輕咳一聲站起來粗聲粗氣的說道:「二師兄,你我兄弟就此別過,放心我碰到商妄那小子絕不手軟,回京後我們再痛飲三百杯。」韓月秋也露出少有的笑容說道:「好,五師弟保重,大功告成後京城見。」說著杜海轉身走了出去,多數人也跟著杜海走了出去,他們的任務是為朱祁鎮保駕護航,跟從這二十幾萬大軍,看似安全卻也是危險重重,因為鬼巫甚至那個神秘組織一言十提兼最可能攻擊的都是這個耀眼的目標,皇帝朱祁鎮。這也就是為什麼大部分人跟著杜海走的原因。
韓月秋這邊留的都是脈中精英,在此留守固然危險但是人數太多目標過大,反不如這樣人少而精來的方便。韓月秋剛喝了一杯茶,卻聽到杜海在大堂中喊著:「店家切十斤牛肉,辦一罈子酒,我要路上吃。」看來這片刻間杜海已經準備出發了,真實個豪猛之人。
眾人聽了只得微微一笑,杜海這個五師兄雖然嚴厲粗魯,但是心語,從來都是真心待人絕不工於心計。韓月秋聽到杜海的喊叫,也是搖頭一笑,但是所有都想不到,這是最後一次聽到杜海的大嗓門,他們又愛又恨的大嗓門。
不多時慕容芸菲三人與技藝較差的弟子也都策馬而去,依然是沒有告別,他們不需要告別因為大家都堅信不久就會重逢。
八月一日子時,睡夢中的盧韻之突然聽到頭頂之上磚瓦輕動了一下,於是睜開眼睛翻身起床,拿起了自己的鋼劍往屋外走去。不消片刻,曲向天韓月秋方清澤等人也紛紛走出門外,大家少一堆事,衝出了客棧站在門外互相背對身子張望著。
「好警覺!」一個低沉但是清晰的聲音從房頂傳來,眾人抬頭望去,卻見房頂之上坐著一人,此人一動不動以至於五感極為敏銳的盧韻之都沒有發現。那人坐在那裡,好似一尊泥塑一般,要不是他開口說話,沒有人會發現他的存在,端的藏氣隱身的好本領。一個人躲藏的最高境界不在於他躲藏之地多麼隱蔽,即使藏得再好,他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氣,就好似被人盯著就會感應到一樣,所感受的正是對方的氣。最高的境界在於他就在你面前,而你只把他當成一草一木毫不理會,此人這手功夫一現立刻就表明了他的身份——一個高手。要不是敵我未明,眾人定當叫一聲好。
朱見聞沖那人喊道:「哪裡來的宵小,躲著算什麼本事,下來一會。」那人卻毫不理會朱見聞,只是說道:「盧韻之,我們又見面了!」盧韻之一愣,但立刻穩下心神來,閉目搜尋著周圍的聲音,張口說道:「我們見過?我好像不認識你吧。讓你身後的人出來吧,他們不像你這麼厲害。」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揮揮手瞬間背後站起十幾個身影,背著月光看不清長相,那人說道:「盧韻之,據我調查你是石方的愛徒,果然與他其它窩囊的徒弟不一樣,有點本事。我們見過,不僅見過我們還算是用你們漢話怎麼講,對了叫連襟。」
盧韻之聽到那人說漢化怎麼樣,連襟如何,好似想到了什麼,有些顫抖的問道:「你到底是誰?」那人一笑說道:「你好像是猜到了,何必讓我說出來呢?你叫我乞顏就好了,我是蒙古鬼巫。」
盧韻之惡狠狠的又問了一遍:「你是誰?」乞顏嘴角一翹說道:「我是你連襟啊,英子的第一個男人可是我。」話未說完盧韻之大喝一聲,一蹬柱子接著力量往上一竄,手抓住橫樑,然後一個翻身飛上房頂,雖然他向來靈巧,但是卻是第一次只借了兩次力就翻上如此高的房屋,當是憤怒激發了他的潛能。
血液在盧韻之的體內沸騰著,他低低的吼著好似野獸一般,火一般的憤怒充滿他的大腦也激發了他的體能,他身子剛落還未站穩卻一個箭步舉劍向乞顏刺去。